苏浅微微笑道:“这间院子一切都好,特别是屋子里的香料,我更是喜欢,太后有心了。”
苏浅话锋一转:“不过,这院子里的水缸似乎年久失修。从我下午来便觉得有些一样,在我凑近时,总能听到里面呼呼的风声,就像是人的呼吸一般。这着实有些让我害怕,希望嬷嬷能带人为苏浅修整一下院子里的水缸,苏浅感激不尽。”
嬷嬷急忙应了下来:“苏小姐可千万别这么客气,为苏小姐做事是老奴的荣幸。”
轿子停在了太后寝宫门口,嬷嬷扶苏浅下来后唤道:“阿甲、阿丙,你们两个带上一队侍卫和工匠去把苏小姐院中的水缸修正好。”
看着小厮跑走的身影,苏浅笑了一下,便转身走进寝宫。
一进寝宫,便是扑面而来的异香。
“苏丫头来了?来,坐到哀家对面来。”太后看到苏浅走进来,开口让她坐下。
苏浅行礼过后,便到太后对面落了座。
“苏丫头啊,经你上次治疗后,哀家头痛的症状减轻了不少,睡了几夜好觉。可是这两天,又开始夜夜难眠,头痛欲裂了。”太后说道。
苏浅听完思考了一下,开口问道:“我可以还想上次一样让太后一觉睡到天亮,但是臣女私以为,这是治标不治本的方法。真正想要解决太后的顽疾还得从根本出发。”
“我曾经跟着一位奇人学过一种手法叫做催眠,可以让人把潜意识想要忘记的东西封印起来,再也不会想起。
就像隐藏于水下的冰山,它并不是消失了,而是把人对那段记忆的感情藏在水面下,你还会记得那些事情,却没有任何情感波动了。”苏浅缓缓讲述着。
太后被苏浅的描述吸引住了:“世间竟还有这等奇事?不知苏丫头你可有把握治好哀家的病?”
苏浅胸有成竹的回答:“若是太后肯配合,我至少有九分的把握能将太后的顽疾根治。”
太后高兴的合不拢嘴,抚掌道:“好,好!若是苏丫头真能将哀家的老毛病治好,那便重重有赏!说吧,需要哀家怎样配合?”
苏浅面露难色:“这忘却情感地神奇之术,需要太后主动在心里一遍遍回想着当年的往事。”
太后沉默良久,随后叹息一声:“罢了,左右不过是些前尘往事,也该过去了。哀家配合你便是。”
“太后您请您躺到床上,盖上被子。”太后听完苏浅的话乖乖照做。
“现在,看着我的眼睛。”苏浅双手握住太后的手,眼睛里泛起潋滟的水光,直视着太后。
太后先是呆呆地看着苏浅,随后闭上眼睛,缓缓开口:“想当年,我还是个妃子时,有一位非常要好的同伴。他便是先皇在最宠爱的妃子——玉贵妃。我们两个是一同进宫的姊妹,自幼便十分要好。”
“当时先帝迟迟未立皇后,后宫里每一个人都费尽心思想做爬上这个后位。直到先帝放出话来:谁能诞下嫡长子,谁便是这六宫之主。
然后,玉贵妃便怀了孕。在太医诊过这是一个龙胎后,其他人便费尽心思想要害死这个孩子。”
“我们姊妹俩害怕极了,想尽办法让这个孩子活了下来。玉贵妃生产那天,我们躲在偏殿里为她接生。玉贵妃生产时不幸大出血,产婆问我保大还是保小。
我心里清楚,如果这个孩子顺利诞下,玉贵妃又香消玉殒,那么这孩子便会顺理成章的到我名下,我也可以爬上后位,成为这一宫之主。看着玉贵妃苦苦哀求我的样子,我最终还是甩开她的手,告诉产婆保小…”
太后此时皱巴巴的皮肤上突然淌过了泪水:“可是你知道吗?玉贵妃竟然说不怪我,让我好好照看她的孩子。
她说,想她的时候便燃起她最爱的香,她在九泉之上也可安息了。
她不怪我…她竟然不怪我!是我对不起她,是我辜负了她对我的信任。
自她去世后,我便再也没有子嗣,这可能也是上天给我这个无情无义的人的报应吧。”
太后说完,便如释重负般沉沉的睡了过去。
等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太后坐起来,大梦初醒般看向苏浅:“浅丫头可是辛苦了,这一觉,我梦到了太多前尘往事…
现在想来,一切竟如过眼云烟般消散的差不多了,恕哀家今日没有心情多说感谢的话,浅丫头请在宫中多留几天,改日哀家会派人将赏赐送到你房内。”
“太后可知,您屋中常燃起的香,可是致命的毒药?”苏浅淡淡的说道。
太后拍着床榻愤怒的说道:“胡说八道!若真是致命的毒药,我为何还能活到今天?”
“这毒药虽致命,却也不是烈性之毒。若女人常年闻此香,便会渐渐丧失生育能力。时间一长,还会染上顽疾,头痛欲裂,最终活活痛死。”
太后听完苏浅的话呆在了原地,随后便是疯狂的大笑,笑着笑着眼泪便流出来:“好你个玉贵妃,什么姐妹情深,竟然让我愧疚了这么些年。”
苏浅见太后已经清楚,出声道:“太后既然已无恙,苏浅便先行告退了。”
当啷——
一串紫色的佛珠便被太后丢到了苏浅面前:“哀家在这宫里培养了一批自己的亲兵,这佛珠便是号令他们的信物。”
苏浅跪下来:“太后这是何意?”
“这月华宫人心深不可测,这一批人便是哀家这几十年来保证性命的最大筹码。不管他们在宫里身处何地,是何身份,只要你拥有这佛珠,他们便为你所用。”
苏浅回答道:“如此贵重之物,臣女万万不可收。太后凤体金贵,若是有了闪失,苏浅可如何是好?”
太后哼了一声:“哀家活了大半辈子,一步一步从人皆可欺的宫女,变成如今月华国的太后,早就活够了。
至于你,身怀奇术,解开了我这老太婆多年的心结,我就是去死,也再无遗憾了,倒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