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运州那几天,肖一云拍了很多素材,无奈因为网络原因,很多后续工作只得回了江城再做。
趁着中间空出的这天,肖一云加班加点想把手上的工作做完。
不知不觉,外边的天色已经由亮转暗,时钟已经指向晚上七点。
正是农历腊月时,七点钟,外面的天就已经完全黑掉。
肖一云起身,动动有些僵硬的腰腿,走到客厅阳台边。打开玻璃门,一股扑面的寒风袭来,让她脑袋瞬间清醒。
肖一云从卧室出来时,没有去开客厅的灯,此时,一屋子的昏暗,让这股凛冽的寒风,更加肆无忌惮。
诺大的客厅里,只有她一个人,因为没开灯的缘故,连影子都看不见。
年前这段时间,正是团年应酬的高峰时期,张婉最近每天晚上都有饭局,回家时间一天比一天晚。
肖一云看在眼里,也确实不能为她做更多,只得学着谭阿姨煲汤的样子,依葫芦画瓢每天给她温一锅热汤在灶上。
回过神时,肖一云迅速关上阳台的玻璃门,将来势汹涌的寒意,隔绝在屋外。
“咚咚咚!”门外响起敲门声,这时候有这种声响,并不是什么温馨的事。
肖一云树起防备,慢慢靠近门口,正在犹豫要不要问一声门外是谁,门外的人似有感应般,先一步开口。
“水水,是我。”
隔着厚重的门板,贺知韩的声音传进肖一云耳朵里时,多了一份沉稳。
打开门,楼道里的灯光,照进玄关,使得刚刚还清冷的屋内,瞬间笼上一层暖意。
“怎么不开灯呢。”贺知韩手上提着两大袋东西,将东西放在地上,他熟练地从鞋柜里取出拖鞋。
“没注意到,天怎么就黑了。”肖一云将人让进屋,靠在鞋柜上,看他换鞋的动作。
贺知韩换好鞋,去把客厅的灯全都按亮,这才注意到肖一云的穿着。
一身毛绒绒的家居服,头发随意地散着,被罩进家居服宽大的帽子里,一看就是没出过门。
“我就猜到,你一忙起来肯定会忘记吃饭。”贺知韩有些责备的语气。
他刚刚拿在手上的袋子,是在她最爱的那家泰国餐厅打包的菜,将干净精美的打包盒一个一个摆放在餐桌上。
“愣着干嘛,坐过来,先把饭吃了。”
肖一云拉开椅子,坐在贺知韩身侧,接过他递过来的筷子,“你怎么知道我想吃泰国菜了。”
怕他会唠叨自己,肖一云有些讨好地看着他。
“我不知道你想吃泰国菜,我只知道,你现在肯定饿得什么都想吃。”贺知韩忽略她刻意的讨好,摆放好打包盒后,又绕去厨房,烧上一壶热水。
“你快过来一起吃啊。”肖一云含糊不清地扭头去叫他,嘴里正含着一块酸酸的菠萝。
“来了,水壶里连热水都没有。”贺知韩觉得自己平时生活就够敷衍了,没想到肖一云比自己还会省事。可这天寒地冻的天气,又是女孩子,怎么能不顾惜身体。
肖一云不是不懂照顾自己,今天是确实太忙了,一心想着赶进度,不留神就忘记吃饭了。
“你吃个虾仁,可好吃了。”肖一云夹起自己碗里的虾仁,作势去喂贺知韩。
贺知韩吃人嘴短,自不好再借题发挥,认真帮她剥起虾来。
程定舟的一通电话,不合时宜地响起。
“喂,吃饭了吗?”
肖一云嘴巴里正在嚼贺知韩帮她剥的虾,“正吃着呢,有事吗?”
“我上次落在你那儿的那块表,记得帮我带回来。”
“知道了,你说过很多次了。”肖一云不耐烦道。
“明天我有事,就不去机场接你了。”
“什么事?”肖一云只是随口一问,并不是真的想知道答案。
“小孩子家,我需得着和你说吗。”
肖一云在这端无声地翻了一个白眼,“不用你接。”
“记得我的手表,弄丢了把你卖了都不够。”程定舟临挂电话前,又嘱咐了一次。
肖一云知道他的手表都不便宜,吃饭的兴致被他打扰,放下筷子,“我回屋去找下东西。”对正在剥虾的贺知韩道。
贺知韩见她放下筷子,知道她的吃饭习惯,通常放筷子后,就不会再吃。
见她碗里还剩的虾仁,一口气全塞自己嘴里,而后起身去厕所洗手。
洗完手从厕所出来,路过肖一云卧室,她的房门敞开着。从外面一眼望进去,就看到她正踩在椅子上,手越过头顶,惦着脚去够柜子顶的东西。
这动作吓得贺知韩够呛,椅子脚带了滚轮,稍不留神椅子滑动,她就会从椅子上摔下来。
害怕突然出声惊到她,贺知韩放轻脚步靠近,直到走到椅子旁,悬起的心方才落下。
肖一云如愿,从柜子顶摸出一个盒子,正是程定舟的手表。
看一眼手上的盒子,才注意到贺知韩不知何时,正在底下注视着自己。
“我哥的手表,我怕明天走的时候忘记。”晃晃手上的东西,慢慢蹲低身子。
贺知韩一手去接她手上的盒子,另一只手去扶住她的胳膊,纵是这样,椅子腿还是在这时,向肖一云身体的反方向滑走。
控制不住身体向前倾的惯性,肖一云生出一丝慌乱,贺知韩也在椅子滑动的第一时间注意到变故,强有力的手臂在肖一云即将掉下来时,将她稳稳扶住。
肖一云本能地用双手去抱贺知韩的脖子,重心不稳地跌进他的怀抱。
贺知韩担心旁边尖锐的桌角磕到她,用力一转,两人因为别扭的姿势站立不稳,双双跌到后面柔软的床上。
肖一云被他护在身下,刚刚是为了保护她不至于受伤,而此时跌到床上,则是另一番暧昧的景象。
从贺知韩的角度看去,她的长发像一汪黑色的溪流,流淌在雪白的枕头上。被自己压着的身子,隐约能感受到其间的柔软线条。
贺知韩的目光无法从她因为惊吓而微微张开的嘴唇上移开,她的呼吸急促慌乱,每一次呼吸都让胸口有节奏地跟着起伏。他的心也不受控制地跟上她的节拍,身子和她贴近得更加紧密。
贺知韩的吻如同蝴蝶轻拂花瓣,温柔地描摹。一只手捧起肖一云的脸颊,拇指温柔地在她脸上滑过。另一只手,虚虚地放在她腰间,描绘着最美的腰线。
心跳如鼓,分不清是谁的。
唇舌间的交锋,随着心跳的加速,变得愈发失控,热烈而深入。
肖一云被他的虚张声势唬住,无法分心去抵抗,只由着自己潜意识的指引,接纳他不停的探索。
贺知韩放在她头边的手,不知何时与她的头发交缠,墨黑的发丝如水草,缠绕着他掌心,也折磨着他的理智。
“水~”本是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因为此时染上浓郁的情意,都变得陌生。
“水~”不停叫着她的名字,尾音拉长得恰到好处。
像是引诱,又像是极致的隐忍。
贺知韩将头埋在她的颈窝,极尽克制地喘着气,呼吸一下比一下粗重。
肖一云只觉他扑打在自己脖间的气流,像灼了火一般,烧得她整个人失去意识。
过了很久,贺知韩都没抬头,可以说是没功夫抬头。
鼻端是她惯用的沐浴露的香味,是某种花香,他贪婪地汲取,不想放过一丝一毫。
掌心下是被大自然用最温柔的笔触描绘出的曲线,仔细辨别,能感受到一片濡湿。只是不知道,这是来自自己掌心的失控,还是她心底的紧张。
“可以吗?”耳边传来闷闷的声音。
“水,可以吗?”
贺知韩一遍又一遍的问,进一步的动作却是没有的。
与其说他在问肖一云,不如说他在问自己。
自己和自己较劲,理智与冲动,互不妥协,都想将对方一击致命。
“呵。”在肖一云被折磨得快没脾气,恨不得拉着他答一句“可以”时,贺知韩轻笑出声。
“没吓着你吧?”贺知韩眼里的浓烈,退去大半。
肖一云直愣愣地看着他,虽不解,但也配合地摇摇头,“没有。”
“我怎么看你,比我还意犹未尽?”贺知韩单手撑在身下的床垫上,借力翻身,平躺在肖一云身侧。
肖一云被他说得脸“唰”地红透,也翻了身,背对着他,开始整理被某人掀得乱七八糟的家居服。
眼不见为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