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一云本有些恼,可看见贺知韩唇边被蹭得微微泛红的痕迹,忽的笑出声来。
贺知韩不甚在意,在镜子前用纸巾沾湿擦拭着。
动作可谓极其不温柔,红色的唇膏擦干净了,皮肤上的泛红未能好转。
都是被他大力揉搓的。
肖一云不去管他,自己重新洗脸补妆。
等两人都可以出门时,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了。
“你想去哪儿逛?”肖一云问,毕竟是这人提出的想法。
贺知韩牵着她柔软的手,手心温热细腻,“听你安排。”
“就没有特别想去的?”肖一云抬头看他,目光中是探寻。
贺知韩空着的左手去捏她的下巴,“哪都行,只要是陪着你,哪儿都没区别。”
这人真是,到底是谁陪谁啊,不是为了陪他,自己现在已经回江城了。
两人就这样,漫无目的地瞎逛,去哪儿不重要,重要的是享受在一起的时光。
快六月的天气,像小娃娃一样,前一秒还在笑,后一秒就莫名大哭。
明明出门时太阳还在云后若隐若现,吃完午饭出来,竟开始飘起小雨。
贺知韩看一眼周围,没有超市、便利店,买不到雨伞。
干脆脱下自己的外套,将肖一云罩在里面,“到前面胡同口,就能打到车了。”
眼见雨越下越大,贺知韩身上已被淋湿,肖一云怕他感冒,“你别顾着给我遮了,你自己挡一下。”
“没事,反正都淋湿了。”
路上往来的都是急于找地方避雨的行人,贺知韩加重揽肖一云的动作,“小心点。”
或许是他们运气好,刚走到路边,就拦到一辆空车。
上车报了酒店地址,肖一云从包里掏出纸巾,帮贺知韩擦已经在滴水的头发。
虽然收效甚微,薄薄的纸巾刚沾上他挂着水珠的刘海,就已经完全浸湿。
“没关系,别忙活了。”贺知韩甩甩头,水滴溅到肖一云脸上。
好在今天是工作日,没赶上下班时间,出租车在路上行驶得很顺畅。
没花多少时间,就将他们送回酒店。
回到房间,贺知韩将手上拎着的湿外套丢在洗手台上,催促着肖一云:“快去冲个热水澡,换身干衣服,别感冒了。”
虽然肖一云全程被贺知韩用衣服罩着,耐不住这雨势太大,身上也被湿得七七八八。
“那你呢?”肖一云看比自己还惨的人,觉得有必要让他先去把还在滴着水的衣服换下。
“怎么,你想和我一起?”贺知韩扯过浴室的干毛巾,搭在头上胡乱擦着。
肖一云不再多言,去行李箱里找了一套衣服,快速冲进浴室。
她心里念着外面还有人在,洗澡的速度是平日的两倍,没多久就已经换好衣服走出来。
“你去洗吧,T恤你搁在台子上,我帮你用电吹风吹一下。”说着,肖一云将房间里提供的浴袍递给他。
这件浴袍一直挂在这儿,肖一云出门在外没有用酒店贴身物品的习惯。
贺知韩也不和肖一云客气,没有任何避讳地将湿哒哒的T恤脱下,放在外间洗手台上。
浴袍就搭在手臂上,动作从容地进到里间。
肖一云在他这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后,脸上开始发烫,好在贺知韩并没给她眼神,也自然看不到她此时的窘迫。
双手在脸颊上轻拍,告诫自己思想要单纯一点。
她刚刚洗澡的时候,顺带洗了头发,屋内唯一一块干毛巾已经被贺知韩用来擦头发打湿了。
柔顺的长发被她拢住放在胸前,发梢处有晶莹剔透的水珠,顺着发丝纹理往下滴落。
吹风机就在镜子旁,肖一云站在镜子前,一手握着贺知韩的湿衣,一手握着电吹风。
吹风机发出嗡嗡的声音,足够掩盖她此时如同小鹿般乱撞的心跳。
身后的推拉门被打开,涌出一股热气,贺知韩穿着浴袍从里面出来。
“头发怎么还是湿的?”贺知韩蹙眉。
肖一云自己没发现,胸前那块衣料已被自己的湿发浸湿。
“先别弄这个了,站好,我帮你吹头发。”贺知韩将肖一云手中被吹得半干的T恤扯开,随意扔在一旁。
他动作轻柔地把被肖一云拢在胸前的长发捋到背后,“需要先梳一梳吗?”
肖一云觉得此时此地,此情此景,有些不自在,微微有些愣神。
再次听到吹风机熟悉的嗡嗡声,方才回神。头发已在贺知韩手中摆弄,她无法转过身去看,只得透过眼前的镜子,观察身后的人。
贺知韩脸上挂着清浅的笑意,眼神里尽是专注,眼角微微弯起,流露出一种几乎可以触摸到的温柔。
手指轻轻梳理着她的长发,动作很轻,很慢。时不时的,他还会停下来,用另一只手轻轻拨开她耳边的碎发。
肖一云沉溺在他的专注与温柔里。
“好了。”吹风机的声音戛然而止,世界重新恢复安静,与之相应的,是肖一云手足无措的心乱。
她有种不太清晰的预感,觉得接下来的事,会脱离她的掌控。
贺知韩见她傻傻站在原地不动,伸手在她后背轻拍,“想什么呢?”
“没事。”肖一云脱口而出。
她不知道,自己耳朵上攀起的鲜红,被贺知韩尽收于眼底。
“那我换个方式问,”贺知韩将人转过来,肖一云被迫与他四目相对,“你在期待什么?”
贺知韩的声音低沉,不似他平日的语调。
肖一云不回答,直愣愣地看着他,眼睛里蒙上一层氤氲,水灵灵的黑眸云山雾罩,让贺知韩心甘情愿地一头栽进去。
“不老实。”贺知韩蹦出这三个字,一把将人抱起放在洗手台上。
“啊。”肖一云被他的动作吓一跳,双手攀住他的肩膀,因为动作慌乱,不小心扯到他浴袍的领口。
贺知韩低头看自己左边肩膀露出的一块肌肤,换上玩味的语气:“这么急不可耐?”
“别胡说。”肖一云以为自己出口的是警告,然而,在贺知韩听来,软软糯糯的语气,没有一点震慑的作用。
就这样,一人在高处坐着,一人在地上站着。
僵持不下,谁都没有下一步动作。
“能先把我放下来吗?”肖一云终究忍不住先开口。
贺知韩圈着她,用商量的语气道:“也不是不可以,但要讲讲条件。”
“什么?”
贺知韩拦腰抱起她,径直往外间走去,最后将人放在屋内显眼的大床上。
两人一起跌进柔然的床垫里,“这个条件,答应吗?”
贺知韩手臂撑在她耳旁,另一只手将遮住她眼睛的刘海别开,她的眼睛就像长了小钩子,将贺知韩的魂儿都钩跑了。
“答应。”肖一云点头,然后马上别开眼睛,不再和他对视。
她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她能接收到自己此时心里发出的信号。
无它,只是单纯的愉悦。
所以,有什么可欲盖弥彰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