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肖一云气若游丝，可拉住贺知韩的手，没有半分商量的余地。
贺知韩不敢违背肖一云的意思，握紧的拳头，终究像是泄了气的气球，缓缓松开。
回到肖一云身边，在她耳边轻轻说：“好，听你的。”
“你的手，不是用来挥拳头的。”肖一云小声说道，声音低沉而轻微，语调柔和，每一个字都像花瓣一般轻飘飘地滑出唇边。
“医生到了。”许久未发一言的Nina出声提醒。
医生到后，在原地给肖一云做了简单的检查和急救措施后，便要求家属随同救护车一起去医院。
贺知韩小心翼翼地将地上的肖一云抱起，放在一旁的担架床上。小小的人躺在那里，小脸白皙，身体瘦小，看着让人越发心疼。
进电梯后，贺知韩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肖一云身上。
“冷吗？”
肖一云本想摇头，但稍微一动，就天旋地转。
“知道了，你不要动脑袋。”贺知韩用手温柔地拍拍肖一云没有受伤的那只手臂。
电梯打开，贺知韩用商量的口吻，对担架上的肖一云说：“让她陪你先去好吗？我在后面，把车开过来。”
“嗯。”肖一云这次学乖了，没有下意识地点头。
“麻烦你，先照顾她一下。”
这话是对陪在一旁的Nina说的。
“放心吧。”
目送肖一云上车后，救护车鸣着警报一路疾驰，行往医院。
贺知韩转身上电梯，按下14层的按钮。
此时的14楼，已经恢复到如常的平静。
“咚咚咚！”
天天以为是Nina去而复返，将人送上救护车后，返回来和自己继续谈刚刚未谈完的话题。
没有任何防备地，拉开房门。
迎面而来的就是一拳，精准无误地砸在右脸脸颊。
这种痛感瞬间而强烈，天天只觉得一阵剧痛从右脸迅速蔓延开来，像是有无数针尖同时刺入皮肤。
天天屏住呼吸，忍住眼前直冒的金星，开口道：“你他妈有病。”
“看在她面子上，没在人多的时候打你。”
天天觉得自己人格和身体俱是受到侮辱，脑中的火气也已上头。
“你信不信我报警。”一边出口威胁，一边掏出手机，做出真的要报警的样子。
“你看这边，这儿有摄像头，你大可报警，到时候再去物业要监控，证明就是我主动打你的。”
贺知韩伸手指指头顶右上方的摄像头。
见来人不按常理出牌，自己报警威胁的话，他丝毫不在意。
“我根本不在乎你报不报警，我打你也没想过后果，”贺知韩邪魅一笑，“就是刚刚下楼时，想着，这拳头，不挥不快。”
“你……”天天被这人破罐子破摔的态度噎得哑口无言。
“如果她伤得重，到时候你不报警，我都得报警。”
丢下这么一句话，贺知韩也没时间管这男人什么反应，迅速走进电梯。
下楼开车，赶往医院。
到医院时，已是凌晨的大厅里，除了急诊的病人外，没有白日的喧嚣。
去急诊室咨询台，打听刚刚被送进来的肖一云，现在被安排在哪里。
“她现在在急诊室，做全身检查，检查完后会送往急诊病房。”
“谢谢。”
谢过护士后，根据护士说的位置，贺知韩找到坐在门口长椅上的Nina。
“她在里面。”Nina轻声说道。
“谢谢，你先回去休息吧，这会儿也没什么事了。”
贺知韩去拿Nina手中的一沓票据，这些是刚刚进医院时，帮肖一云办理检查时，缴费的单据。
“一共多少钱，我转你。”说着拿出手机，打开支付宝。
“不用，这件事本就是因我而起，我已经很内疚了。”
Nina的心里很自责，她非常后悔今天同意肖一云一起跟来。
“多少？”贺知韩不接Nina自责的话，因为在他心里，他是怨所有让肖一云受伤的人，“你说的这些，等她好点后，你们俩自己说，和我没关系。”
贺知韩的姿态摆得很明确了，自己和肖一云的人情债该怎么算，和他没关系。
“我预存了一万，都在她的账户里。”
贺知韩不发一言，将一万块转过去。
“那……我先走了，明天再来看她。”
贺知韩不置可否，对她的态度不太在意。Nina本就不是一个性子热络的人，现在这样的情况下，即使贺知韩不出口赶人，她也待不下去。
Nina走后，这里就只剩下贺知韩一人，他没有去旁边的长椅上坐下。修长的身影，在检查室门外伫立着，如同街边的路灯，一动不动。
“哥们儿，你今晚还回来吗？”阿金给贺知韩发来微信。
贺知韩今天出门时，他们刚刚结束今天的训练，正在休息室直播。当时阿金只听到贺知韩接完一个电话后，就神色匆忙地下播出门，他猜想应该是发生了什么。
“不回。”
“很严重吗？有什么需要我的，你只管开口。”阿金虽然猜不出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做兄弟的，就是要不论什么事，闷头力挺就对了。
“我没事，只是她受伤了，在医院。明天晚上前能不能回来，还要看她的情况。”
这个她，阿金知道是谁，贺知韩平时对她一副要紧的样子，现在受伤进医院，对贺知韩来说，自然是头等大事。
“那你也抽时间，休息一会儿。”阿金难得体贴正经一回，照看病人是最累人的活儿。
和阿金讲完事情始末，贺知韩在犹豫，要不要将这事儿告诉程定舟。
如果不告诉他，等日后他从其他地方得知，肯定会记恨自己。不过记恨这些，都是小事，只是他觉得，肖一云平时就够为他人着想，现在又伤得不算轻，她的家里人有权利知道。
思忖一会儿，贺知韩往前，走到走廊尽头的楼梯间，拨通程定舟的微信电话。
自己没有程定舟的手机号，只有当初肖一云推送过来的微信。现在凌晨已过，时间不算早，明天又是周一，他不确定程定舟是否会接电话。
拨了两次无人接听后，贺知韩最后再拨打一次，事不过三。如果再不接，那日后，就别怪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