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这次来，我爸妈知道吗？”
肖一云试探着问，她拿不准程定舟怎么给家里人说的。
程定舟在后座上伸一个懒腰，长腿往前迈，打着哈欠：“知道。”
“你没乱说话吧？”肖一云神情紧张。
程定舟装糊涂，“比如？什么叫乱说话。”
肖一云定定神，突然间放松，“没事，如果你乱说话了，电话早打来了。”
程定舟对肖一云的小聪明，颇为无语，本意想吓吓她，结果她完全不上当。
“我上次受伤的事，别告诉他们。”肖一云扭头，看向程定舟，“永远！”语气加重，意为强调。
“看你表现。”
这样说，就是答应下来了。
兄妹俩一来一回间，不知不觉，贺知韩已经将车开到张婉家车库。
正在他找车位时，王珂然的电话回过来，铃声响个不停。
程定舟见状，拍拍贺知韩的肩膀，让他把车停下，去一边接电话，自己帮他停车。
贺知韩依言，将车靠在边上，拿起手机下车去接。
肖一云一动不动，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靠在副驾座上没动。
程定舟绕到驾驶座上，将档位推到D档，继续往车库深处开。
车上只剩下两人，程定舟缓缓开口：“和他在一起，开心吗？”
肖一云微怔，他问的是“开心吗”，而不是“他对你好吗”、“他人好吗？”诸如此类，对贺知韩的评价。
肖一云鼻子有些发酸，从头至尾，程定舟考虑的都是她是否开心。
“嗯。”肖一云小声的应了，“我以为，你会问，他对我好吗？”
程定舟牵牵唇角，“对你好是基本的，难道每一个对你好的人，我都得认可。”
是啊，对自己好的人，程定舟没有耐心一个一个去看，他在意的是，那个人能不能让肖一云开心。
“哥，我觉得他挺好的，和他一起的时候，我心里是轻松的。”这是肖一云第一次，敞开来在程定舟面前评价贺知韩。
程定舟点头，“那就好。”
将车停进空着的车位，熄火。肖一云去搂住程定舟的胳膊，脑袋在上面蹭蹭，“谢谢哥。”
“都是大姑娘了，别动手动脚，懂得避嫌。”程定舟故作无语地拉开她挽着自己的手。
肖一云才不管这么多，“我八十岁，也是你妹妹，怎么了。”
“腻歪。”嘴上嫌弃着，程定舟嘴角的笑意，丝毫未减。
打完电话的贺知韩，沿着车库找了过来，刚好程定舟刚把车停好。
贺知韩先一步打开后备箱，从里面取出程定舟的行李箱，程定舟欲伸手去接，贺知韩不着痕迹的避开。
“没事哥，我帮你拿吧。”
贺知韩的动作自然，一举一动间没有存心的讨好，像是再理所当然不过的行为。
程定舟如何不知，能做到这样，他是在肖一云身上付出真心了。
“哥，刚刚我朋友回复了，他帮忙订了一间这附近的酒店。不过，今晚肯定不行，最早得明天才能入住。”
程定舟知道，能做到这一步，都是贺知韩的朋友有渠道才能办到，“已经很好了，帮我谢谢你朋友。”
贺知韩对程定舟待他的态度转变有些摸不着头脑，怎么就短短十来分钟时间，他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抬眼去看一旁的肖一云，想从她的表情里看出些什么，可她面上也无丝毫异常。
“走吧，上楼去。”肖一云出声，打破三人间微妙的气氛。
“婉婉姐允许你今晚，在她家沙发上睡一晚。”肖一云用公事公办的态度，对程定舟宣布着。
程定舟最头疼的就是乘早上的航班，一到楼上，就觉得累得不想动弹。
“要不你先去我房间里眯一会儿？”
程定舟看一眼肖一云，再看看贺知韩，“我就在沙发上躺会儿，你俩要说话进去说。”
虽然他话是这么讲，可在程定舟眼皮子底下，贺知韩没这么大胆子。
“你昨晚睡得晚，也回卧室休息会儿，午饭到了我叫你。”贺知韩手轻轻搭在肖一云肩膀上，柔声对她说到。
程定舟仿佛真的睡着了，肖一云两人在一旁说着话，他也没任何动静。
肖一云乖乖回房去，她这会儿确实有些上下眼皮打架，已经许久没像昨晚那么晚睡了。
屋里一个，屋外沙发上一个，两人都在睡觉。贺知韩不好弄出大动静，索性在另一个单人位沙发上，阖眼浅眠。
中途，贺知韩被自己手机的闹钟惊醒一次，那是他调好准备点外卖的时间。结果睁眼一看，屋内鸦雀无声，两人都没有要醒过来的意思，只得作罢。
又过了许久，程定舟在沙发上兴许是睡得不安稳，迷迷糊糊中醒来。
客厅的窗帘被人有意阖上，室内光线昏暗，颇有种不知今夕何夕之感。
撑起身子，晃一晃还有些昏沉的脑袋，看见自己不远处坐着的贺知韩，猛的被吓一跳。
“你怎么在这？”
贺知韩从手机屏幕上抬起头，看一眼程定舟，答非所问：“你醒了。”
适应了室内的光线，意识也恢复清明，像是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的话有些可笑，程定舟随意地搓搓自己刚修剪的短发，哑着嗓子道：“水水还没起吗？”
“我这就去叫她。”
贺知韩迈步向肖一云卧室走去，在门口敲了两下，“水水，我进来了。”
“嗯。”屋内传来含糊不清的回应。
贺知韩推开她的房门，脚步轻盈地走到床边。
看着床上被子里凸起的一团，他俯下身，轻声唤道：“起床了，你看外边天都快黑了，再睡小心晚上睡不着。”声音温柔得可以拧出水来。
肖一云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嘟囔着：“嗯，知道了。”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和不易察觉的撒娇，像是一只可爱的小猫在呢喃。
贺知韩的心都快被她融化，低头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你哥还等着呢。”
肖一云微微抬起头，眼睛依然半闭着，“知道了。”
答应得爽快，可动作没见什么变化，贺知韩低头贴近她耳边，道：“你再不动，我就抱你了。”
他出言本是想威胁她，可刚醒来还有一点起床气的肖一云不吃这一套，甚至朝他伸出双手，主动让他抱。
贺知韩无奈，伸出双臂，小心翼翼地将她从被窝里抱起。肖一云顺势环住他的脖子，把脸埋在他胸前，丝毫不在意，她哥正在一墙之隔的客厅。
两人一顿拉扯，肖一云终于彻底清醒，将贺知韩赶出卧室，“你出去吧，我换个衣服就出来。”
贺知韩就这么被猝不及防地赶出门。
“她从小就有起床气。”程定舟见人出来，随口说了一句。
贺知韩笑笑，没接话，这话可不好接，没准就是个死亡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