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壶温热的咖啡饮尽，剩下的人才起床。
“你们起这么早吗？”肖一云不可思议地看着端坐在餐桌两侧的人。
“话多。”程定舟起身，将两人身前的咖啡杯收进厨房，在洗碗池里简单冲洗。
肖一云目光在程定舟背影上停驻很久，倏尔收回视线去看张婉，没有任何破绽，她脸上是一贯的浅笑。
“晓琦……”肖一云和李晓琦无声地交流了数十个回合。
李晓琦冲她点头，表情是“懂的都懂”。
昨晚自己闹的那一通，可算是乱拳打死老师傅了吧？
洗完杯子的程定舟走出厨房，见肖一云还傻愣着，“快去穿外套，别啰嗦。”
在度假村的餐厅简单用过早餐后，几人就出发，按照原计划去爬陵水县的后山。
从度假村门口到山脚下，只有一刻钟左右的车程，他们索性就都挤在贺知韩的车里了。
冬日的清晨，寒风刮在脸上有些生疼，到山脚下时，肖一云一下车，就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
抬头往山顶望去，墨绿色的山尖尖，在乳白色的雾气中若隐若现，就像一幅活脱脱的泼墨山水画。
“走呗。”程定舟向肖一云投来轻视的目光。
前几年，随着来这里的游客越来越多，原本崎岖的山间小径被升级改造，才有了他们现在看到的登山步道。
沿着步道，不紧不慢地向上攀登，步道两旁都是些枝干粗壮的老树，可惜现在是冬天，有很多都只剩下光秃的枝桠。
凌水县比邻长江，水汽充足，加上山间晨时多雾，他们一路，走在云山雾罩中，宛如仙境。
脚步在湿润的石阶上发出轻微声响，伴随着偶尔传来的鸟鸣，让这山间的清晨多了几分热闹。
贺知韩见肖一云逐渐慢下来的步子，拉住她想让她休息一会儿。
肖一云略微急促地喘着气，摆摆手，“不用，我就是热，这羽绒服太碍事了。”
刚想把厚重的羽绒服脱下来，贺知韩按住她的手，“敞开就行，别脱，忘了上次发烧了。”
肖一云和李晓琦一直走在一起，贺知韩紧跟在肖一云身后，至于张婉和程定舟，两人不知在磨蹭什么，被他们远远甩在身后。
“还行吗？”程定舟停下来，关切地望一眼身边的人。
张婉无奈地摇头，“不服老不行，真挺累的。”
“老什么老，你就是平时太忙，没时间锻炼。”程定舟伸手过去拉她的胳膊。
张婉长长地吸了一口山间清新的空气，“是啊，回去就得把我健身房的卡找出来。”
拉着张婉的胳膊，走了一段路后，觉得这个姿势有点别扭。
拽着她胳膊的手，不动声色地移到手腕处，再就是他有些粗粝的手掌和她微凉的手背相碰。
就在程定舟的手指触碰到张婉指尖时，两人都不约而同地停下步子。张婉抬头看向他，他的神色有一瞬没绷住，紧张的情绪被张婉精准捕获。
张婉低头一笑，手腕一转，回握住他的大掌，手指微微弯曲，似乎在安抚程定舟此时的紧张。
程定舟感觉到自己掌心传来她的温度，那种触感让他刚刚平复的心跳又开始活跃。
随着一行人逐渐攀升，雾气也在不断变化。偶尔一阵风吹过，雾气会被撕开一道口子，露出一小片泛白的天空。风过时，雾气又重新聚拢，将他们包围在仙气缭绕的世界里。
越往上去，山势愈发陡峭，有时，他们需要互相搀扶着才能走过险峻的路段。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艰难攀登，肖一云三人终于先一步登上了山顶。
此时，太阳已经升高了一些，在暖洋洋的日光照射下，雾气慢慢散去。
站在山顶，放眼望去，整个县城都尽收眼底。
错落有致的房屋，横平竖直的马路，以及远处蜿蜒的江水，共同构成凌水县城这幅美丽画卷。
眼见这样的场景，肖一云控制不住拿出手机不停的拍。
“我给你俩拍张照呗，快过去。”李晓琦推一把肖一云。
肖一云有些迟疑，看向贺知韩，他们在一起后，顾及到他的工作性质，肖一云从没给他拍过照，更别说两人的合照。
贺知韩已经身体力行表面自己的态度，他站在晨光里，背后是还未散尽的云雾，冲她招招手，“水水，过来。”
肖一云把自己的手机递给李晓琦，挪步过去，站在他身侧。
贺知韩伸出左手，将她整个人揽入自己怀里，微微歪着头，左脸贴着她的头顶。
“注意啊，三、二、一……”李晓琦认真地找着角度。
只需一刻，时间就此定格，他们的笑容、眼神、甚至是空气中弥漫的爱意都被一一记录。
拍完照后，李晓琦迫不及待和肖一云分享自己的高超技术，两人一起凑着头，在一块大石头上研究照片。
贺知韩还站在刚刚的位置，他觉得这一刻的风景，值得被自己记很久。
拿起手机，对着天边的一朵浮云，按下拍照按钮，将这张照片发到自己的微博。
配文「已经见过了，最美的一朵云。」
微博刚一发出，就有许多粉丝点赞，评论。
“我家崽是想起微博密码了吗？”
“宝宝是出去玩了吗？”
“看样子是在山里吧，去爬山了吗？”
“崽崽和谁去爬山了呢？”
贺知韩来不及去看这么多评论，只在准备关掉微博的刹那，被突然弹出的一个评论吸引。
“最美的云，和我最帅的崽，绝配。”
点赞，随即关掉微博，走过去将还坐在地上的肖一云拉起来。
“别坐地上，凉。”
肖一云噘嘴：“腿酸，就坐一会儿。”
“那你俩先起来。”贺知韩脱下自己的黑色大衣，随意地铺在石头上。
被连带着照顾到的李晓琦，颇为感动，“我说，你家小贺同学，年纪轻轻怎么一股子爹味，是字面上的那个意思，不是贬义词。”
可不是爹味吗，不管在情感上，还是身体上，对肖一云都像照顾女儿般，体贴入微。
“那你不得跟着叫他一声叔吗？”肖一云的脑回路，有些新奇。
贺知韩噗哧一声轻笑，手指在她头上轻敲一下，以示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