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静下来后，程定舟觉得自己刚刚太凶了，“对不起，哥知道你是好意，刚刚不应该冲着你发那么大火。”
肖一云摆摆手，她不太在意这个。
贺知韩见两人的动作，应该是能告一段落了，走到门边，手指扣响玻璃门。
“哥，水水没穿外套，我担心她着凉。”
这话，算是给两个人台阶下了。
“快进去。”程定舟眉头一皱，把肖一云赶进门去。
自己还靠在栏杆上，身上仅仅着一件单薄的针织衫。
张婉不动声色的拿起沙发上他的外套，走到他身边。
“外面冷。”外套递到他手上。
“抱歉，水水刚刚的话。”程定舟接过外套，并没有穿上，只随意地挂在手臂上。
“就这点事儿，值得你和她发那么大火吗？”张婉笑得轻松，瞧不出心情有没有受到影响。
“她就是糊弄她妈，故意这么说的，不过我还是应该和你道歉。”
“哦，是吗。”张婉轻挑眉稍。
“也不全是胡说，有几分真话。”程定舟打定主意，反正都闹得这么不上不下了，不会比现在更坏。
“比如？”
“比如，我确实对你有好感。”
两人旗鼓相当，互相注视彼此的眼睛，没有闪躲。
张婉先笑出声，“所以你现在是打算破罐子破摔，还是先发制人道德绑架？”
“随便，你怎么想都可以。”程定舟无所谓地耸耸肩。
“要听听我的意思吗？”张婉别过脸，不再去看程定舟。
“当然。”
“我现在无法给你一个答案，情感上，我觉得你是足够吸引我的。但……你知道，成年人之间，避免不了谈一些很世俗的东西。从我发现自己对你有那么点意思开始，我就在考量，我能否承受一段不知终点的异地恋。我不知道该不该对你抱以信心，但我确定，我对自己没那么有信心。”
程定舟知道她是一个直来直去，又善于观察人心的女孩子，可她这么直白，让程定舟对她的认知又更新一点。
“我这个人就是矛盾又自私，一方面把自己的前程未来看得比什么都重。另一方面，又不甘心轻易错过，这……算得上喜欢的东西。”
张婉自顾自摇头，似乎在和一个毫无相干的人在倾诉。
两个人，一个不问“你为什么喜欢我”。
另一个，不问“你现在还喜不喜欢我”。
“张婉，我明白你说的，我也不急于要你的答案。我没有别的女朋友，短时间内也没有结婚的压力。所以，我们保持现状，再往前走走，说不定就有答案了呢？”
本以为难以启齿的那些话，就这么轻易说出来。
不论是张婉，还是程定舟，都觉心里松快很多。
一个是见色起意，另一个是突然心动，两个人的起点不同，本质都是一样。
一样的，一见钟情，再见倾心。
“进去吧，外边冷。”程定舟虚扶一下张婉的后背。
说开之后，虽然嘴上是说保持现状，可他们都知道，彼此在对方的心里，就是不一样了。
是明目张胆的不一样。
沙发上的肖一云，明显情绪很低落，贺知韩拉着她的手，拇指在她手背来回摩挲。
“你看他们不聊得挺好的，乖，笑一个。”贺知韩示意让肖一云抬头去看进门的两人。
“婉婉姐……”肖一云声音很小声。
“还不睡觉吗？明天一早不是要去爬山。”张婉拉起肖一云，一起回房间。
“哥，能不能给你提个意见。”贺知韩眼见肖一云的房门关上后才开口。
“你说。”程定舟的情绪还不错。
“你以后别这么吓她，她能理解是一回事，可她也会难过。”
“我以后注意。”贺知韩没想到程定舟这么轻易接受他的意见。
“聊好了，你们？”从程定舟的表情，能猜个大概。选择问出口，就是想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差不多吧。”
“怎么个说法？”
真不怪贺知韩这么八卦，他如果今晚不打听清楚，肖一云肯定整宿记挂着。
“我们先保持现状，以后再走一步看一步。”
贺知韩对这个结果不意外，这也是现阶段的最优解。
怎么说呢，异地恋最大的敌人就是时间。
时间一长，如果感情越来越浓烈，那就该考虑哪一方付出更多，去迁就另一方，从而结束异地。相反，如果感情越来越淡泊，就该考虑好聚好散，不继续消耗往日情分。
“挺好的。”贺知韩出声表示自己的赞同。
第二天，肖一云给大家安排的行程是，上午去爬后山，下午自由活动。
肖一云起床时，屋里只剩下李晓琦和自己，张婉的位置被子叠得整齐，早已不见人的踪影。
张婉今晨醒了个大早，那些大家所认为的，存在于她身上的波澜不惊，都是强装出来的。
昨晚，和程定舟的互相坦白，让她失眠了一整晚。不想让同屋的肖一云发觉，连翻身都不敢，僵着身子，睁着眼睛，一直到天边开始泛起鱼肚白。
反观程定舟，状况也没好到哪儿去。
只是一个人的房间，可以来回走动，肆意挥洒心头的躁动。
大家都还未起床，两个人默契地在厨房碰面。
“咖啡，要来一杯吗？”张婉正在低头弄咖啡机。
“谢谢。”程定舟在厨房料理台旁，拉过一个高脚凳坐下。
目光没有任何躲闪地盯着她操作咖啡机的手，“昨晚没睡好吗？”
张婉倒水的手一顿，小幅度地牵牵嘴角，继续往磨好的豆子里倒热水。
“我以为，你不会受影响。”
程定舟走近几步，去拿她手中的热水壶，小小的水壶手柄，不可避免两人的手有短暂触碰。
“我来吧。”
狭窄的厨房，使两人的动作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有更多的肢体接触。又怀着隐隐期待，可以有一两个暧昧的瞬间。
张婉让出自己脚下的地方，坐到程定舟刚刚的位置上去，现在换做是她打量程定舟。
身材，不错。
性格，不错。
长相，不错。
家世，不错。
不错，不错，……好像每一个方面都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