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房间里,微弱的光从门缝里渗透进来,丝丝冷风,直往人骨头里钻。
“喵!”
猫儿的叫声,如小鬼的啜泣声。
“嘶嘶嘶……”
角落里,有人牙关打颤。
他穿着警服,被人绑在木质的椅子上,浑身止不住的颤抖着。不一会,又从窗口跳上了两只野猫,一只跳到他的肩膀上,睁着一对绿油油的眼睛打量着他,舌头像舔过血,红的瘆人。一只则半蹲在窗台上,梳理着毛发上沾染的黏黏腻腻东西。
嘎吱……
门被人推开,光照了进来,将那一人一狗的影子,在地上拉出长长的两道,如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厉鬼一般。
当啷,当啷。
两声响,两个黑糊糊,硬邦邦的东西被扔到了绑住的警员面前,那是两把警枪。
“队……队长?”警员看着那支枪,眼睛因惊恐而睁大。
“死了!”钟庸平静的说了一句,然后从一旁抽过一把椅子,坐在警员的对面,黑狗也跟着坐了下来。
突然,一道强光照射过来,令警员小方睁不开眼,不一会,光转了过去,照在了钟庸的脸上。
这人脸色白的不见一点血色,头上戴着一顶黑色小帽,一双眼睛,死一样的冷。
“警官,我交待罪行!”他平静的说话,却是吓了小方一跳。
“你……你……”小方才刚刚警校毕业,今年5月才过来江北警局实习,从未有与歹徒接触的经验,陡然被绑到这里,然后罪犯,竟然堂而皇之的坐在自己的对面,说要交待罪行,他吓的连话都说不好了。
脑海里,不断闪烁的是警匪片里,警察暴徒残忍杀害的景象。
“你们刑警队长,铁正国是我杀的!”钟庸平静的说着,深沉的脸上带着些许快意。
“2018年6月10号晚上8点,许天一、孟云衢、铁正国、曹寅生等人在丽都皇城聚会。喝的兴起时,许天一便想找几个小姐去去火,但找了一圈,都不满意。”
他的思绪飞到了过去,眼神空洞中泛着泪纹:“偶然间,他看上了台上正在驻唱的一个女人。铁正国心想,不就是个妓女嘛,当下不问情由,便去吧台交钱,打算将人带走,但许天一已经安耐不住,当下指使曹寅生和孟云衢两人,将人拖进了包间。”
“铁正国到了吧台一问,才了解到,那女人不是妓女,只是晚上来这里兼职的。是正经人家的姑娘,于是,慌忙跑回去,打算阻止。他撞开房门时,女人已经浑身赤裸,流了一地的血,被折磨的不成人样了。”
“他不仅没有进去,还默默的关上了门!”
“酒吧的老板也带人赶了过去,门口站着十几个大老爷们,任凭里面女人的哭求,也无动于衷直到,女人被活活折磨致死!”
眼泪从钟庸的眼眶里流了出来,他声音平静,语气带着戏虐:“就因为许天一的爸爸是市长,曹国栋的爸爸是江北市最大的某企业老板,孟云衢的爸爸是警局局长,法律、公道、善恶、是非便全由他们说了算?”
“铁正国职责所在却瞒上欺下,徇私舞弊,大义凛然的成立什么无限期追查小组,不过是到处给他们找替罪羊。你说,他是不是应该死无全尸呢?”
“我不会让他身上留下一寸肉!”
“6·10……6·10的案子跟我……跟我没关系,我真的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你放了……你放了我……我保证……你今天……跟我说的一切……我保证不会说出去……我求你了……”警员小方,害怕极了,已经情绪失控,眼泪口水流的到处都是。
“我跟你说的这些,我都有证据,就在楼下的箱子里。这是我最后一次和人说话,旁边的桌子上有刀,天亮后你就能看到,到时候割开绳子自己走吧。”
小方不敢说话,身体不停哆嗦着。
钟庸站起身,小狗也跟着站了起来,一人一狗走到门前,同时又走了回来。
小方吓得赶紧闭上了眼睛,刚刚松下的一口气,再度提了起来。
钟庸走到他身边,从口袋里取出了一只录音笔,放进了小方胸前的口袋里:“你是警察,我只希望你秉公执法。如果你不来,那就我来。”
说完,他转身离去,没有再停留。
小方裤裆已经湿了……
天亮时,小方果然看到墙角边的桌子上放着一把匕首,他费尽力气割开绳子,仓皇而逃。
他跑出来时,见到老榕树下,歪坐着十几只大小不一的野花猫,吃饱喝醉一般,慵懒的打着哈欠。
喵!
令人毛骨悚然的猫叫声传来,小方低头看,正见一只有他大腿粗细的大黑猫,抱着一根骨头在舔,那骨头像是人的趾骨,上面的肉已经被剔干净了,只剩一丝丝猩红的碎肉还连着,像是新鲜的……
“喂……警局吗?我……我发现……我发现一具死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