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玲走了上来，上下打量一番何必。
“何先生……请问你没事儿吧？”
“啊？我很好啊。”
“刚刚可真是不好意思，没有打疼你吧？”
“嗨，我的身子骨可结实了。这都不算什么。”
“真是抱歉。”
姚玲客客气气地向何必鞠躬道歉，惹得何必一阵不好意思。
这个姑娘小时候总是给自己惹麻烦，啥事儿不干，还总是说话带刺，没成想长大之后居然变得如此有礼貌。
倒是郝仁那小子，小时候还规规矩矩的，怎么长大以后整得跟杀手一样，看谁都像是欠了他七八十万一样。
他到底是跟谁学来的鬼东西啊？
“姚玲，那个郝仁是怎么回事儿啊？”
“你不知道吗？”
“我刚回国，已经有十年没有见过何必了。对你们这里的情况也是完全不清楚，你给我解释一下好了。”
姚玲微微蹙眉，这姓何的说话可真是不客气，搞得好像我们非常熟悉一样，分明今天是第一次见面而已。
最可恨的是，他居然一开口就说自己是何必的朋友，直接占据了长辈的地位，这可真是不要脸，明明看起来就和我们差不多大而已。
姚玲心里骂娘，脸上还是那副客客气气的样子。
“郝仁是激进派的代表，他遇到末期感染者通常都是杀无赦。而我代表的是无数温和派的幸存者，面对感染者，我们全都是抱着拯救的理念。”
姚玲说完，朝着身后望了望，只见一队戴着蓝色袖标章的幸存者跑了过来，扛着虚弱的末期感染者离开了。
老枪站在何必的身边，一会儿看看何必，一会儿看看姚玲，也不知道该跟谁继续行动了。
何必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沉声问道：
“你们不担心，这些末期感染者，会再次变成怪物吗？”
“正如你所说的，他们是感染者，是生病的人。既然是生病了，那自然也有救治的方法。根据我的研究，只要让这些感染者保持心态平和，不受刺激，他们就可以如常人一般生存下去。”
“心态平和，说得好听。”老枪苦笑着摇了摇头，“在那种不见天日的避难所里，谁可以一直开心？你以为，谁都可以像你们奇术师一样，可以在户外随便闲逛？只要你们不解决感染源头，一切措施也不过是饮鸩止渴。”
姚玲没有说话，她看了看老枪手上的伤疤，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多久了？”
“估计在有一个月，就要到末期了吧？”
“来我们这里吧，我们可以更好的保护你。”
“不必了，我不是一个喜欢麻烦别人的人。”
“没关系，以后我会救你……”
“不必了，有些时候，我反而觉得郝仁才是人道主义的做法。再见了。”
老枪笑眯眯地朝着姚玲挥挥手，转身离开。他走到何必的身边，用力与其握了握手。
“没想到你居然也是一个出色的奇术师，而且还能和姚玲他们那么熟。既然如此，你也不会是感染者了吧？你还是离我远点吧，我们就此别过。”
“你要去哪儿？”
“就和我之前的想法一样，我要尽量远离人群。以后有缘再见吧。”
老枪抱着何必，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转身离开。
姚玲走了上来，笑眯眯地看着何必问道：
“何先生，我非常欣赏你的才能。如果你也认同我们温和派的做法的话，你愿意到我们阵营里来嘛？”
欣赏我的才能？
这话从你姚玲嘴里说出来，可是一点都不让我开心啊。
“正好我现在也没地方落脚，正好我可以到你们那边去看看吧。”
“我们很欢迎。”
……
何必来到了姚玲建造的避难所里。
这是由一处大型的地下停车场改造而成的，墙壁上挂着许多昏暗的灯光，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气息。
停车场内部用水泥墙隔成了好几个隔间，避难所里的人在此来往进出，面上的表情显得有些麻木。
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待久了，他们早就没有什么太大的情绪波动了。
“打水的时间到了！”
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何必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只见狗爷守在一排排热水器旁，扯着嗓子大喊。他的左臂已经没了，右眼笼罩着白色的眼翳，他的右腿也显得有些不利索，走起路来一瘸一拐。
一群一群的幸存者争先恐后地跑了过去，场面一度陷入混乱。
“那位是狗爷。”姚玲朝着那边怒了努嘴，“他以前是一个体修，后来在与怪物战斗的时候，失去了手臂，右腿也留下了残疾，现在也只能在避难所里，承担这种比较简单的工作了。”
何必默默点头，内心唏嘘不已。
“一个一个排队，别抢，都他妈的有的分。再不排好队，谁他妈都别喝水了！”
狗爷额头青筋暴起，扯着嗓子叫骂，那混乱队伍这才稍微有了一点秩序。
幸存者们手里都提着统一制式的暖水瓶，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取走热水。
狗爷就像是一个监工，注视着每个人打水动作，以防止有人少了又或者多了。
“下一位！”
狗爷耷拉着眼皮，大声说着。
一个五十左右岁的中年女人走了过来，把水瓶递到水龙头下开始接水。
狗爷注视着女人的动作，腾地一下伸手拦住了女人的手腕。
“停，到位了。”
“到位了？这还没装满呢，你瞧别人都能装满水瓶，凭什么我不行？”
“每个人都只能取两升水，不会多，也不会少。”
“放屁，你就是针对我，凭什么别人的水瓶能装满，我就装不满？你就是针对我是女人，一个又老又丑的女人，所以才这样！”
“这和你是不是女人没有关系，每个人每天热水的配额就是两升。”
“我不管，凭什么别人能装一桶水，我就装不满？你就是在针对我！告诉你，我们家里可是有感染者的，他要是失控了，我们所有人都要玩儿完。
如果让他知道，你在这里欺负我，他要是生气，变成了怪物，肯定第一个就要来找你！我倒要看看你这老小子还能有多少手臂够他撕掉的！”
老枪嘴角微微颤抖，他剑眉倒竖，恶狠狠地问道：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臭三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