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台,我劝你最好不要有这种想法。”
“你这种想法真的太危险了。”
身旁突然响起的声音,吓得莫玉慕差点一个趔趄脑袋扎进煤堆里去。
在这种全神贯注思考的时候,有人突然在你身边开口说话,一般人都容易被吓到。
“我勒个去!”
莫玉慕被吓的直接看出来。
目光迅速转移到声音来源,说话的是个青年。
青年看起来约莫二十多岁左右,可却给人一种病怏怏的感觉,就好像是个病秧子。
脸色惨白一片,颧骨凹陷进去,也不知道他多久没有吃饭了。
虽说这家伙看起来病怏怏的,但身上还有衣服都比别人要干净,只是沾染了少许煤灰罢了。
头发束在上面,看起来似乎并不长,但他这样可以避免头发被弄脏。
只是令莫玉慕感到纳闷的是,这家伙为何知道他在想什么?
就很离谱。
“兄弟你是谁?”
“你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莫玉慕目光炯炯的看着那病怏怏的青年,他当然是故意这样问的。
总不能问,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吧。
万一这个家伙跟煤山这帮人是一伙的,到时候他岂不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莫名其妙的被拐进来,也尝试过以武力逃脱,可惜每次都被暴揍一顿然后给丢回来挖煤,对方的实力可比他要强大的多,不是他能够抗衡的。
但是逃跑之心从未断过。
总不可能一直都留在这里给他们挖黑心煤吧。
他可是看到有许多人挖煤一直挖到死,死了之后直接丢到乱葬岗都不带埋一下,完全没有把他们这些人的命当一回事。
并且他还知道这个煤山是某一位强者帮月阳国找到的。
虽说这里距离月阳国很近,但是月阳国本身并没有任何人发现这里有煤山。
并且听说那位强者已经成为月阳国的座上宾,有了月阳国撑腰对方越发不把他们这些人给当回事,整个矿山所有人都是以各种坑蒙拐骗方式弄过来强制挖煤的。
在帝国的时候,他也见过好几处煤山。
可从来没有这样的情况,帝国煤山那些挖煤工可是有说有笑,大家看起来虽然很辛苦但内心也很快乐和充实。
这里可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状况,大家不仅辛苦的要死,内心更是绝望的。
似乎进来之后就再也无法重见天日,甚至有些人消极怠工,想要以此被对方驱逐出煤山,可惜他们的想法实在是太天真了。
煤山的监工可不会中他们的计策,基本上就是当着大家的面,用鞭子将对方活活抽打而死,大家也就明白消极怠工是不可能的。
不想那么快死就得挖煤,想死的快那就停下来偷懒。
总而言之,这个煤山就是活脱脱的人间炼狱。
青年笑了笑,用巾帕擦去脸上的煤灰,笑道:“呵呵,我叫麂乱,是来这里干活养家糊口的。”
他这话说出来的时候,莫玉慕整个人当场石化。
在这里干活养家糊口?
他可是被拐骗到这个煤山将近一年了,的确是拿到一点点钱,可是人都不能出去要钱有个屁用啊?
说在这里干活能养家糊口这不是扯淡吗?
顿时就用不相信,且你说谎的眼神看向他。
莫玉慕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麂乱啊,我呢叫莫玉慕,咱俩这样也就算是互相认识了,你不要跟我开玩笑,就这俩月前你拿头养家?”
“而且你连这煤山都出不去,你这养家糊口不是开玩笑呢吗?”
麂乱把他的手从身上挪开,然后用巾帕擦了下被莫玉慕弄脏的肩膀。
露出一抹笑容,道:“你是不是很想离开这里?”
想?
这不是想不想的问题,他要是再不离开怕是要当场疯掉。
点头如捣蒜,用希冀的目光,看向他道:“麂乱兄弟,你有办法离开这里?!”
“你快告诉我,只要我出去你要多少银子我都给你。”
他莫玉慕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要多少给多少。
麂乱摆了摆手,浅笑着说:“呵呵,不用你给,我自己会用双手让她幸福的。”
“刚刚我和你说过了,你是逃不掉的除非我帮你。”
“兄弟你开玩笑呢?!”莫玉慕不明白为何他能够这么自信的说出这样的话,煤山这群人他或多或少都领教过,那可都是一只手就能把他跟狗崽子似得拎起来暴打的存在。
这麂乱身形消瘦一看就是营养不良,而且还是一副病恹恹的姿态,就这个样子怕是被煤山这些丧心病狂的家伙打一下可能就直接驾鹤西去了。
“你打的过他们?”
麂乱摇了摇头。
“你打不过他们,你是怎么回家的?你每天都回家吗?”莫玉慕的眼睛瞪的就跟铜铃似得,理性告诉他眼前这个干巴瘦在吹牛,可理智告诉他或许真的有门道。
毕竟除了监工之外,麂乱是他见过最干净的家伙。
挖煤都能挖的那么干净,除了他还有谁?
所以理智告诉他这小子铁定有猫腻,理智和理性碰撞下终究是理智占据了上风。
“嗯,我每天都回家。”
“虽然我不能打,但我会一些小把戏。”
“我带你出去,你离开这里吧。”
麂乱突然说了这么句话出来。
莫玉羡傻眼了,对方为什么要帮自己?
两人素昧平生,突然就要给自己两肋插刀?
“额...你为什么要帮我?”
麂乱摇了摇头,道:“我也不清楚,直觉吧。”
“我想要好好的生活在这片土地上,为了她也为了我们爱的结晶,我总觉得你可能将这里所有人都解决出去,其余人身上并没有这种可能性,我只在你的身上看到了这种可能性。”
他说的莫玉慕听不太懂,但觉得这个叫做麂乱的家伙应该是在赌,如果赌赢了那就可以解救所有人。
“你可真是个奇怪的家伙。”
“我可不敢保证能够救出大家,这里可不是在帝国,这里是月阳国大哥...”要是在帝国的话,还能够找兮凤姐帮忙,在他的认知里秦兮凤就是最强的。
并且觉得这里所有人都不可能是秦兮凤的对手。
只要找到她没准就能够真正的解救大家也说不定。
只是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秦兮凤,可不知道对方身在何处想要找到她可不容易。
“一切自有天断,救出大家你不过是第一步而已,接下来无论你做什么因果就已经被推动。”
“莫兄请跟我走吧。”
说着麂乱便从这煤山深处走去。
莫玉慕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忽然觉得这个叫麂乱的家伙神神叨叨的给他一种神棍般的感觉。
正常人会把天断,因果之类的放在嘴边吗?
很明显不能啊。
这一刻他心里开始打鼓,总觉得麂乱会不会是个神经病,万一被他坑了话再加上他曾经尝试逃走那么多次,没准这次煤山的监工会把他给直接弄死。
走在前面的麂乱突然扭头咧嘴一笑,道:“对不起我没有神经病让你失望了。”
“你...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莫玉慕张了张嘴吧,瞠目结舌的看向麂乱。
这可不得了,原来对方是一个能够看穿人心的强者。
“我不是强者,我说过只是会一些小手段而已。”
“我看不惯怒天的做法,所以我要让你来触发因果。”
“谁让这家伙不让我好好的生活,竟然在我生活的地方乱搞一通,被他弄的可是乌烟瘴气一片。”
麂乱头一次产生负面情绪,他抱怨怒天妨碍他正常生活,所以要让莫玉慕来触发因果。
跟在他的身后,两人在煤山七拐八拐绕来绕去,莫玉慕道:“麂乱兄,这怒天是谁?从来没有听说过。”
“大妖怒天,太古白虎族,这下你可明白?”
“大...大...大妖?!”
莫玉慕咽了咽口水,虽然没有真正见过大妖,可也听说过大妖实力强大翻山倒海如同家常便饭一样简单,相比之下自己却只能做到在沙堆里闹腾和池塘里翻腾,差距果然大到无法弥补。
“我还是回去吧...”
他还想活着呢,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活着或许某一天还能等到援救,言罢转身就要回去继续挖煤,听到大妖两个字的时候已经完全放弃抵抗和挣扎。
“你给我回来。”
麂乱一把抓住莫玉慕的手腕,顿时他就感到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任凭他如何挣扎都无法从对方手里挣脱出来。
不是吧?!
这个瘦小看起来快病倒的家伙为什么有这么大的力气?!
要不是对方这会儿正抓着他的手,他才不会相信一个病恹恹的人会有如此大力。
苦兮兮的看着他,莫玉慕都要哭出来了。
“大锅,求求你放了我吧,我不想和大妖作对,我要是离开他们来找我,万一追上我那我岂不是死定了?!”一想到大妖,他双腿就忍不住的在打颤。
“怕什么?”
“我说了,你这次离开很安全,他们是发现不了你的,老天已经安排好了一切,一切都在老天的掌控之下,因果轮回谁也逃脱不了。”
“大锅,你说的我一点也听不明白,你说点人能听懂的东西吧,算我求求你了!!”莫玉慕恨不得给他跪下来磕几个响头,跟这家伙说话实在是太费脑子。
麂乱微微一愣,感情这家伙什么都听不懂?
这是脑子长霉还是脑子没长?
到也没有直接点名他的呆傻蠢笨,麂乱换了种方式,道:“这样说吧,你现在出去,我保证你没事,你就是大刺刺的坐在大街上吃面条也没人管你。”
“好了,你从这里出去吧。”
他指了指煤山下的一个小洞。
这个洞很小,只有稍微瘦一点的人才能够爬出去,要是胖了怕是还没爬几步就会卡在里面进退两难。
莫玉慕蹲下来往那黑洞洞的小洞口张望,甚至看不到一点光亮,他是不知道这个小洞口有多长了。
“大锅,你平时不会是从这里来回的吧?!”
“嗯,这样他们就不会发现了。”
“大锅,你确定没有开玩笑?”
“你好啰嗦,让你去你就去。”麂乱挑了挑细细的眉毛,一下将莫玉慕给塞进去,并在他的屁股上踹了一脚,确保他不会退出来之后,他才将这个洞口给掩埋起来。
而在这个小煤洞里面的莫玉慕,只觉得周围太过拥挤,并且气味难闻不说等爬出去之后,怕是浑身上下都得黑的和个狗熊似得。
爬着爬着突然觉得腿被什么东西推了下,等明白是什么的时候莫玉慕哭爹喊娘的往前面疯狂爬去。
“大锅,你搞什么鬼啊!?”
这个洞口竟然在一点点的堵起来,这不是要他的命吗?
如果说他原本需要一个时辰才爬完这个洞口,现在被逼的只用了半个时辰不到。
从另一边出来的莫玉慕呼吸着新鲜空气,看着蔚蓝天空和绿油油的花草林木说不出的舒畅,煤山那边黑压压一片,外加监控疯狂殴打实在是太压抑了。
忍不住张开双手,仰天大吼:“太爽了!!”
喊完之后,他突然发现不对劲,才从煤山出来万一被发现了呢?
连忙扭头看去。
哪里还有什么煤山,他的身后只有一个土堆。
“嗯?!”
“怎么回事?!”
“煤山呢?!”
莫玉慕伸手刨土堆,可压根儿就没有一点之前的痕迹。
“麂乱大锅,到底是何方神圣?!”
“唳...”
就在他震惊于麂乱的时候,天空上突然响起一道鸟鸣声。
仰头望去天空上有一只巨大的飞行鬼兽。
“你威风个什么劲,有本事下来小爷我让你知道这些天煤不是白挖的。”总算从那压抑的地方离开,看到什么东西他都想叫唤两声。
结果天上那只巨大的铁鸟真的停了下来,而且开始缓缓降落。
吓得莫玉慕拔腿就跑,大声惨叫:“我是开玩笑的,别来追我啊!!”
啪擦...
双腿被冻住,接着半截身子被冻结。
他用尽全力都没有办法将冰块打碎,感受着身上那种冰冷刺骨的寒冷,再看看身后那只落在地上的大铁鸟,莫玉慕忍不住给自己来了个不怎么爱吃的大嘴巴子。
“乌鸦嘴啊!”
“为什么要犯贱呢?!”
然后又看向大铁鸟,喊道:“鸟兄我错了,鸟兄你不要对我动手啊,鸟兄...”
虎口脱险又入鸟嘴,要说倒霉当属莫玉慕。
“你是玉慕吗?”
熟悉的声音响起,莫玉慕听到之后,难以置信的看向大铁鸟,哭着说:“天哪,兮凤姐你怎么变成大鸟了?!”
之前在天上听到有人喊叫本来不想搭理,可仔细一听发现居然有些熟悉,越想越不对劲这才下来看看。
啪嗒...
她轻轻踩在地上,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人就是那意气风发,并且总是喜欢耍帅的莫玉慕。
“臭小子,你兮凤姐虽然没有变成大鸟,可你怎么变成小熊瞎子了?”
“呜呜...真的是兮凤姐啊,姐啊救命啊,玉慕好惨啊!!”一看真是秦兮凤,莫玉慕哇的下就哭了出来,一年多都撑过来了,现在看到熟悉的兮凤姐,顿时泪腺崩溃决堤。
一看真是他,秦兮凤立刻将冰冻解除。
冰冻被解除,莫玉慕张开双手朝着秦兮凤冲去想要拥抱一下来表达自己的感情。
可惜,就差一点要抱上的时候,除了脑袋以外全部被冻上。
“臭小子,你可别把我的衣服弄脏了。”秦兮凤翻了翻白眼。
被冰冻的莫玉慕更是狂喜万分。
是她真的是兮凤姐,不近人情出手果断,一点也不给面子,除了兮凤姐没有别人了。
南宫元朗站在玄音雀后背,眉宇紧紧皱在一起几乎皱成了川字。
这段时间和对方一直都在赶路,没有机会见识到对方的手段。
现在秦兮凤动手了,根本就不是火系招式,反而是和火系相反的冰系。
一个人不可能拥有两种属性,就算可能也不会是相反的属性。
小声嘀咕,道:“看样子老祖猜测失误,无妨她的实力太强,如果真的成长起来一定会成为我们南宫家的眼中钉,大妖一战必然取你性命。”
眼眸中闪过一抹凶芒。
另一边秦兮凤已经带着莫玉慕来到玄音雀上,他身上实在是太脏周围也没有河流,必须得带着他去清洗一下。
至于他这些年的经历,秦兮凤没有让他说,而是告诉他等到了地方会有机会让他说的,并且让他小心和注意南宫元朗不要在他面前说任何话。
莫玉慕可不是傻子,秦兮凤都这样说了,显然那南宫元朗就是对头啊,至于对方为什么会跟她在一起,到时候也可以问问。
距离月阳国国都月阳还有五百里的时候,秦兮凤选择停留去客栈休息。
这可把南宫元朗给气的够呛,他想要的是秦兮凤快点和大妖拼个你死我活,好让他趁虚而入。
可惜他没有反对的权利和资格,他很清楚不是秦兮凤的对手,其实在路上他也有好几次惹怒对方,其结果就是被暴揍成猪头惨不忍睹。
以至于他现在不敢反对秦兮凤任何意见,只能在心里破口大骂和不爽。
莫玉羡总算是能够洗个热水澡,不过就是苦了那些帮他换水的店小二,第一桶水还没几息功夫他进去就乌漆嘛黑不能洗只能换水。
一来二往足足换了二三十桶水才算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