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上的几人先是看见木明芳被德运扔下了水,接着又是王氏被木正德推下了水,只觉得这两人怕不是疯了。
那木正德抖抖索索地跑到香炉跟前,盯着那香不住念道:“快点啊,快点啊!”
德运在一旁站着,冷声说道:“别想耍花样,你要是敢吹气,我就再点一根。”
木正德本想趁着德运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吹上两口气,好让香走得快一点,谁想到却被德运识破了。
这短短的一点余香,木正德却是觉得过了好几年一般。
那香快要燃尽的时候,木正德大喊道:”你们几人赶紧到那边等着,我一喊跳,你们就赶紧下去救人,先把三小姐救上来再说。”
三人得了令,匆忙站在岸边,竖起耳朵,只等着木正德的口令。
那柱香终是燃尽了,最后一丝光亮熄灭的时候,就听见木正德尖声叫道:”跳!”
那三人得了令,一个猛扎子,扑通扑通扑通三声,入了水就不见了。
此时木明芳早已看不见了踪影。
这三人在河里摸索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摸到沉了底的木明芳。
待到三人合力将木明芳拖上来的时候,这位木家三小姐已是气若游丝,有进气没出气了。
几人围在岸边,却不知道如何是好。
这溺水之人,按理说应该松开衣裳,将那喝进去的水控出来的,
可是木明芳是个女子,这几个都是男子,另外一个女子王氏,此时还在湖里挣扎呢。
这下水可是个危险的差事。
像是木明芳这样晕过去的,倒是好救。
怕就怕如王氏这般使劲挣扎的,搞不好人没救到,连自己的命都搭进去了。
就在三人犹豫的空档,那木明礼却一声不吭,脱了身上衣裳,扑通一声跳进了湖里。
“娘,娘,明礼来救你了!”
木明礼大吼着,使劲游向自己的母亲。
奈何王氏一顿挣扎,却是离岸边越来越远了。
德运斜着眼看了半天,指着三人说道:“下去,救人。”
那三人不敢违抗,只好又扑通扑通扑通下了水。
那王氏挣扎得厉害,四个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她拖了上岸。
“明芳!明芳!”
这王氏上了岸,对救了自己的木明礼的连句感谢之词也没有,只想着一旁的木明芳。
那木明礼心中委屈,自己一心救母,母亲却一点没看到他的好,不禁委屈得哭了起来。
王氏扑到木明芳身上,见不到木明芳呼吸,大声哭道:“明芳,我的女儿!你死得好惨呐!”
这边德运实在看不下去了,踢了木正德一脚。
“没死呢,赶紧把水控出来。”
木正德拼命点着头,快得像是个筛子一般。
“快,快给明芳把衣服解开了,控水!”
王氏一听木明芳还活着,欣喜若狂,但是听到要解开木明芳的衣服,又犯了难。
“明芳是个女子,这边都是男人……”
木正德怒其不争,骂道:“人都要没了,还管那么多做什么!”
王氏听了,两手不停抖着,费了半天的功夫,好不容易将木明芳的衣裳解松了。
德运一伸手,将木明芳的双脚抓了起来,倒提着放在自己的背后,背着木明芳就跑了起来。
这木明芳被德运倒背着跑了好一会,终于把喝下去的水呕了出来。
“明芳啊,我苦命的女儿!”
王氏见木明芳有了动静,抢了过来,抱住木明芳,再不许德运碰她一下。
德运看着自己湿漉漉的后背,皱了皱眉头。
木正德见女儿活了过来,高兴得老泪纵横,冲着德运不住地做揖,道:“多谢小爷,多谢小爷。下官这就去给小爷准备干净的衣服。”
德运抓住了木正德的肩膀说道:“木大人不必费心了,我这就回去复命,木大人等着钱上门吧。”
说罢这句话,德运走到墙边,蹲身一纵,上了墙沿,几个起落,消失不见了。
木正德见了,惊得下巴都掉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快,把三小姐送回房间去,去请大夫,去……”
木府这边乱做一团,那德运一人径直回了于府。
此时已近晌午,正是用膳的时候。
于睿卿今日破例没有和木惟清一起用膳,却是在于大人的院子边用着午膳边等。
“睿卿,你说这木正德,真会狠得下心吗?”
于睿卿挟了一块白斩鸡给于大人:“爷爷,你就放心吧。他木正德除了我们家,还能去谁家借到这么一大笔钱?这人能爬到户部侍郎的位置,也不是个傻子。便是知道被人摆了一道,也会权衡利弊取其轻的。”
“你说去变卖东西的事做的怎么样了?”
“已经传出去口风了,说是于家卖掉了好多值钱的东西,要急用钱。”
于大人满意地点点头,觉得今日的白斩鸡很是鲜嫩,自己也挟了一块吃了起来。
两人正吃着,就见对面屋檐上跳下来一人,正是去了木府的德运。
“回来了?”
“回来了。”
“那木正德照做了吗?”
于大人头也没抬,端起汤碗喝了起来。
“照做了,时间一点不少,刚好一炷香。”
于睿卿看看德运:“刚好?”
德运知道主家嫌一炷香少了,回道:“刚好一炷香。那木夫人想救人上来,被木大人推下了水。”
于睿卿正喝着酒,闻言一口酒喷了出来。
“这人真是狠心啊,不得了,不得了。”
于大人却是毫无动静,继续吃着碗里的菜。
“小的什么时候把钱送去?”
于睿卿指着面前的凳子说道:“急什么,你也累了,坐下来吃饭。我说了是今日送过去,也没说是几时送过去。不若我们就子时再送过去,爷爷觉得如何?”
于大人见于睿卿问他,点点头:“挺好,不错。子时是个吉时,就该这个时候送过去。德运,坐下来吃饭吧。今日就我们三个,也不必拘谨。”
德运闻言坐了下来,拿了碗筷,只挟自己面前的菜吃。
于睿卿端了两盘菜放到德运面前:“吃干净,你家少夫人不喜欢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