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
木惟清刚用了早膳,正在柜子里翻腾她的宝贝,就见书莲急匆匆进了内室。
“小姐,院子里来了个嬷嬷,是老夫人那边过来的,说是要带你过去,宁云姐姐和林巧姐姐正拦着呢。”
“想来是为了昨日之事,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且去看看吧。”说罢,木惟清放下了手中东西,往那前院去了。
前院里,一个嬷嬷正在那指着宁云和林巧训话:“你们两个,仗着自己是大少爷院子里的,连老夫人都不放在眼里了,真是反了天了!”
一众的小丫鬟们站成了一排,被吓得瑟瑟发抖,只能低着头看着地。
宁云被那嬷嬷指着,笑嘻嘻地说:“王嬷嬷,大少爷说了,老太爷已经允了我家少夫人不去给老夫人请安。您这非要少夫人去请安,是嬷嬷您大还是大少爷大?”
那王嬷嬷也不是吃素的,抱着双臂,冷笑一声,说道:“是老夫人让我来喊少夫人请安的,那是老夫人大还是大少爷大?就算是老太爷在,也得听老夫人的。今儿这人,我是一定要带走。”
“宁云,林巧。”
两人见木惟清出来了,行了个万福。
“既是老夫人安排的,惟清去便是了。”木惟清看着王嬷嬷,神色淡然。
“算你识相,若真是闹起来了,须得面子上不好看。”
那王嬷嬷微微一抬眼,嗤笑着说:“宁云姑娘既然这么忠心护主,便一起去吧。”
木惟清冲众丫鬟点点头,微微一笑:“我去去就回。”
木惟清走在前头,王嬷嬷紧跟在后。
“林巧,少爷跟着夫人去夫人娘家了,速速去找人通知。”宁云丢下这句话,紧跟着王嬷嬷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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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林巧,你火急火燎的要去哪?”
于青雪带着含笑想去找木惟清聊天,这才在半路上,就看见林巧神色紧张得往外门跑。
“啊!二小姐,给二小姐请安。”
“免了,免了,出什么事了?”于青雪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方才老夫人派了王嬷嬷来,硬是把少夫人叫走了,宁云姐姐也被叫了去。”
“哎呀,定时为了昨日之事。”于青雪闻言,登时心慌不已。“我大哥呢?”
“少爷去外祖父家去了。”
“好,你快去让人找我大哥回来,我去别处看看。”于青雪也顾不得什么仪态了,提了裙裾就跑。
却说于夫人这里,木惟清和宁云跟着王嬷嬷到了于夫人的院儿,那于夫人早就摆好了架势等着她们了。
那屋里除了几个嬷嬷,还有个穿金戴银,一脸贼笑的于馥芸,头上顶着好几根步摇,显然是故意戴给木惟清看的。
“给老夫人请安。”木惟清假装没看见,规规矩矩的给于夫人请安。
宁云站在木惟清身后,深深一个万福,恭恭敬敬说道:“给老夫人请安。”
于夫人也不理睬两人,只端着茶盏喝茶。
“馥芸。”
“奶奶,孙女在呢。”于馥芸乖巧地答道。
于夫人笑着问于馥芸:“奶奶给的这几根步摇,可还喜欢?”
“奶奶,您选的东西,又有哪件不是匠心独具,非比寻常之物。”
于馥芸走到于夫人跟前,剥了颗荔枝给递给于夫人。“您尝尝,今年新下的荔枝,可甜了。”
于夫人接过荔枝,尝了一口,说道:“还是你贴心。”
“不像有些人。”于夫人话锋一转,拉下脸来。“昨日才赏了东西,立刻翻脸不认人,就来欺辱我们于家人。”
“木惟清,我听说,昨儿馥芸去给你请安,顺便想讨个彩头。你非但不给,还合着宁云这个贱婢打了馥芸。你就是这么当嫂子的吗?”
这于夫人活了几十年了,能当得了宰相家的主母,想来也不是个糊涂人。
她这明摆着的颠倒是非,怎么想,都是要治木惟清的错儿。
“回老夫人话,不知道老夫人说的这些,又是从何处听来的,惟清好像从没听过。”
木惟清站定在厅中,神情淡然的看着于夫人。
“你就嘴硬。仗着睿卿喜欢你,把我这个老太婆不放在眼里。你既然不说,那我问问别人。”
“宁云。”
于夫人两眼冷冷盯着宁云,像是两把剑一样,想要把人的肉给割下来。“你说。”
宁云站定,微微一欠身:“回老夫人,并没有这回事。”
于夫人给一旁的嬷嬷使了个眼色,就有三两个嬷嬷走了过去,一脚踹在宁云的腿弯处。宁云双膝一软,就跪在了地上。
“那你就是说我在说谎了?别说你是个通房丫鬟,就算睿卿抬了你做妾,今儿该打的,我还是要打。来人啊,给这个不敬主家的贱人一点厉害瞧瞧。”
于夫人话音一落,那边就有婆子拿了藤条出来,一下就抽在了宁云身上。
这婆子可是使了十二分的力气,一下抽下来,疼得宁云一声惨叫。
那婆子听了惨叫,似乎很是兴奋,紧接着第二下又来了。
“啊!”这宁云的惨呼便是站在院外,也是清晰可闻。
于馥芸听了这连连惨叫,吓得脸都白了,又不免露出些得意的神色,只恨于夫人在这,自己不能上去抽个几下。
木惟清见宁云被罚,这一下下的,抽在她的心坎上。
自己受罚,她素来是无所谓的,却是最见不得要好之人被罚。纵使被罚的是个丫鬟,可她往日的身份,又比丫鬟能好到哪去呢?
木惟清心都在滴血:“老夫人,您这不分青红皂白就罚人,何以服人?”
“啊!”又一下狠狠抽在宁云身上,后背的衣服已是细碎。
“老夫人,惟清愿意领罚,宁云不过奉命行事,求您饶了宁云。”
“好。”
于夫人得意至极,笑着说道:“既然你们主仆情深,那你就去外面跪着吧。什么时候学会规矩了,什么时候再起来。”
木惟清站了起来,路过宁云身边,一脸歉然。宁云痛得说不出话来,只能哭着冲她摇摇头。
四月末的太阳不算很热,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饶是这样,若是在太阳下一动不动晒一两个时辰,也少不了要出上一身的汗。
木惟清只觉得跪在院中,身上热,膝盖却是冰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