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这于睿卿于公子,自从得知了这未来的正妻是个又丑又不检点的庶出小姐,整日呆在府里唉声叹气,也不出去喝酒了,没事就躺在床上睡觉。
“宁云,你说,这皇上是不是和我有仇啊,许给我这么一个小姐。我也没得罪过皇上呀。”
于睿卿看见宁云在忙针线活,走到她身后看她绣的什么。
“少爷您呀,整天想这些个不着边的有什么用,还不如想想大婚的事。”
于睿卿一听这话不乐意了:“此事轮不到我来操心,这几日他们都忙得很呢。父亲不喊着我去学堂了,祖父也不来考我功课了。“
于睿卿这厢说着话,手上把宁云正在绣的一个香囊抢了过去,拿起还没取掉的针,对着香囊使劲扎着。
宁云见了,倒是乐了。她接过香囊,换了一个新绣好的给于睿卿戴上。
“少爷,您也不要烦恼了,这木已成舟的事,就让它去吧。这整日里长吁短叹的,一点都不像您。”
于睿卿敲了一下宁云的脑门:“你懂什么,如今,我成了整个金陵的笑柄了。”
这边宁云伺候着于睿卿穿戴整齐,那边林巧端着碗莲子羹进来了。
“少爷,刚熬好的莲子羹,给您多加了糖。”
林巧伺候着于睿卿,看看除了宁云没有其他人,小声说道:“奴婢出去打听了一下,说是这个五小姐的娘,是个老秀才家的小姐。生得是妖媚风|骚,做出败坏家风之事。若不是木大人看她可怜,收了做外室,早被打死了。”
宁云听了,连连摇头。
“怎么和我听的不一样呢?我可知道,那个五小姐在木家不得宠。莫不是不是木大人亲生的?”
于睿卿听了,莲子羹也吃不下去了。
这个木大人他本来就不是很喜欢,现在还冒出来个不检点的外室,生了个不检点的庶女配给他。他这是造了什么孽了?
于睿卿心里气得慌,想出门走走。
这刚出院门,就看见远远来了一个小厮。小厮看见于睿卿,慌忙跪下磕头:“给大少爷请安,恭喜大少爷大喜。”
于睿卿一听,这不是在讽刺他吗?大喜?喜从何来?
他越想越生气,怒喝一声:“拖下去掌嘴二十!”
可怜这小厮挨了打,还不知道为啥挨打,真真冤枉。
这于睿卿罚了小厮,在园子里三弯俩拐的,来到前院于夫人的住所。
这还没进院子呢,就听见里面传来女儿家的娇笑声。
门口立着的丫鬟看到于睿卿,朝屋里喊了一句:“大公子来啦!”
正靠在塌上小几旁的于夫人一看嫡孙来了,笑得更开心了。她招招手,示意于睿卿过去。
于睿卿走到老夫人跟前,乖巧地行了一礼:“孙儿给奶奶请个早安。”
“来来,坐这。”于夫人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来给奶奶看看,今个可是穿的昨日新作的衣裳?”
于睿卿站在于夫人身旁,转了两个圈,说道:“奶奶赏的,必然是最好的。”
于夫人细细看看于睿卿。
此时还是四月天,于睿卿穿了一件冰蓝色的对襟窄袖长衫,领口和袖口都绣着银丝边的流云纹,身披一条白狐裘,手中拿了一把细巧百折描金美人珊瑚坠上样春罗扇,美则美矣,就是有点不伦不类。
于夫人打量了几眼,指着于睿卿笑出了眼泪。
“睿卿啊,你这又是皮裘又是扇子的,是在过冬还是过夏啊?”
于睿卿摆弄了几下皮裘,凑到于夫人跟前:“孙儿寻思,四月天忽冷忽热的。我这冷了有皮裘,热了有扇子,岂不美哉?”
于夫人宠溺地看着于睿卿:“你就整天想些不着调的东西来逗我乐。”
下首坐着的两个姑娘也是乐得笑了半天。
年幼些的那位走了过来,绕着于睿卿看了几圈,用帕子掩着嘴笑道:“大哥马上要娶亲了,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
这厢于夫人听了,脸色立时变了:“馥芸,你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提那晦气玩意作甚。”
这一家门都对这桩亲事颇为不满,众人皆是能不提就不提,偏这于馥芸多嘴来了这么一句。纵使平日里于夫人颇为疼爱她,此时也免不了责骂几句。
于馥芸挨了骂,也不见丧气,凑过来挤到于夫人的身边,娇声说道:“奶奶,馥芸知错了。馥芸给您捶捶腿可好?”
说罢,也不等于夫人发话,就自个儿蹲下给于夫人捶起腿来。
于夫人一见,这心里也不气了,和于睿卿说道:“你看,还是你小妹疼奶奶。”
这小妹于馥芸,年芳十四,乃是于晋治的妾室三姨娘李氏所生,排行第四。长得很是俏丽,又会来事,嘴甜得跟蜜一样,除了于睿卿,就属她最得于夫人欢心。
这三姨娘李氏呢,虽然出身不高,但是给于晋治生了两个庶子一个庶女。
平日里还总爱往于夫人这跑,拿点个小物件来孝敬于夫人,哄得于夫人是高看她许多,比正妻袁氏还受待见。
另一个姑娘叫于青雪,年芳十五,是于晋治的妾室二姨娘白氏所出,排行第二。
这白氏和正妻袁氏乃是同宗,都是书香门第出来的小姐。平日里低眉顺眼很是温良,只生了于青雪这么一个庶出的小姐。
白氏不会哄人,这些年里也是多亏了袁氏照拂着,才不至于被三姨娘欺负。这二小姐于青雪,和她母亲性格很是相像,却是不太受于夫人喜欢。
于睿卿听了于夫人这话,面上不变,心里却不这样想。
这个四小姐,打小他就看不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娘的缘故,越长大越是做作,整日里在家中几位长者面前装模作样的。不过他是男儿,妹妹也总是要发嫁出去的,所以他懒得计较这些。
于睿卿想到这里,顿时觉得这屋里很是吵闹。
“奶奶,想来爷爷应该已经下朝了,孙儿去给爷爷请安。”
于夫人点点头,道:“好,想来应该已经回来了。你快去吧,让你爷爷问问你的功课。”
于睿卿施礼告退,走出院子来,只觉得耳旁很是清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