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
杨咏茗突然觉得身上一寒,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喷嚏。
此时虽是七月天气,但是山里却很凉。
两人自四日前夜里入了山,为了防着追兵,却是再也没有从山里出去过。
四匹马杨咏茗一人就负责了三匹,只让柳朋兴负责照管一匹。
只是山路崎岖,柳朋兴没怎么出过门,更别提爬山了,他自己走起来都费事,还要牵着马行进。
这身处山林中,马就是两人的性命。
不但可以夜间睡觉时靠在马身上保暖,而且这军马可比一般的野兽还要凶猛些。
是以两人在山中走了四日,却是一只猛兽都没见过。
柳朋兴见杨咏茗打了个喷嚏,忙从包袱里掏出一件短衫。
“娘子!”
杨咏茗走在前面牵着三匹马,那马儿就像是认主一样,乖巧地跟在杨咏茗后面,看起来比柳朋兴牵一匹马还轻松些。
“什么事?”
杨咏茗这几日心情一直特别好,脸上的笑容就没停过,晚上睡觉的时候总觉得两颊酸酸的。
柳朋兴将短衫披在杨咏茗身上,柔声说道:“山里冷,你看你都打喷嚏了。”
说话间,杨咏茗又是一声”阿嚏“,几颗飞沫飞到了柳朋兴的脸上。
这让杨咏茗很是窘迫,忙去找帕子给柳朋兴擦脸,可是她素来是个不带帕子的人,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没事的,我不嫌弃。”
柳朋兴憨笑着,直接用手擦掉飞沫。
“你当心别着凉了。”
杨咏茗红着脸,眼睛亮晶晶闪着光。
“不会的,我身体可好了,从小到大我就没生过什么病。”
柳朋兴伸手理了理杨咏茗有些凌乱的头发:“我听人说,傻瓜不容易生病。”
杨咏茗撅起红艳艳的嘴唇:“你才是傻瓜呢。”
“你怎么不是傻瓜?你若不是傻瓜,怎么会喜欢上我这么弱不禁风的男子,还要跟着我受苦。”
杨咏茗歪着头,眨了眨眼:“那好吧,我们都是傻瓜。傻瓜配傻瓜,真是绝配。”
柳朋兴听了仰天长笑,才笑了一半,就被杨咏茗的喷嚏给打断了。
“你看,这不是生病了?连打了三个喷嚏。”
“我才没有生病呢。民间说,打喷嚏,一声代表有人想你,二声代表有人在骂你,三声代表有人在念叼你。我现在打了三声,肯定是有人想我了。”
“是呀。”
柳朋兴不无感慨:“肯定有人在想我们。”
杨咏茗突然有点害怕:“你……想回去吗?”
“胡说什么!”柳朋兴突然拔高了声音。
“我不想回去,我只恨不得赶快走出去一万里,走到没人会找到我们的地方,和你一直在一起。便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不会后退的。我爹娘人在金陵,吃穿不愁,不用担心他们。”
杨咏茗有些失落的心顿时烦恼如烟消云散,重新快乐了起来,牵着马儿快步往前走,口中还哼着小调,怡然自得。
柳朋兴见她如此轻松,忍不住问道:“好娘子,你教教我这御马之术,我这马不听话。”
杨咏茗闻言停了下来,思量了一会,说道:“我也没有什么御马之术啊。”
“没有么?那这些马这么听话,莫不是这马儿认主?”
“不会吧?这些马我也是第一次见。要么我和你换一匹吧。”
柳朋兴很是赞同这个想法,忙和杨咏茗换了一匹。
结果换了马以后,情形还似之前一般,柳朋兴依旧是被一匹马累得气喘如牛。
“咏茗,娘子,这不对劲啊,这马还是不听我话。”
这下杨咏茗也犯了愁。
“难不成你和这些马命中犯冲,八字不合?”
柳朋兴苦笑道:“我从未听过还有马和人八字不合的。难不成我骑马还要斋戒沐浴,焚香祈福不成?”
杨咏茗被他逗得大笑,闪身让开小道。
“你在前面走,我在后面看看你是怎么牵马的。”
于是乎两人换了个位置,柳朋兴在前,杨咏茗在后。
没走多远杨咏茗就发现了问题所在。
柳朋兴原本就马术不佳,如今在这山中走了几日,体力已然是跟不上了。
他牵着马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常常将那缰绳带得偏到一旁去,弄得那马儿很是不舒服,鼻孔收缩着,唇线向上扬起,露出两排牙齿,不住地打着响鼻。
看来这是因着柳朋兴技术欠佳,引得那马儿不高兴了。
这个却是没法一下两下就解决的问题。
杨咏茗叫停了柳朋兴,告知他这问题所在。
柳朋兴傻了眼,挠着头问道:“这个怎么办?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让我一下就变成御马大师的?”
杨咏茗白了他一眼:“这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要么你现在重新投胎,变成一匹马,估计这马就肯听你的话了。”
如此看来,这事一时之间是没办法解决了。
杨咏茗接过柳朋兴的马,一人引着四匹马。
行李都在马身上,这下柳朋兴手中空空如也,一身轻松。
他加快步子,往前走去。
“哎!你回来,别走那么快,天晚了,当心有狼。”
柳朋兴抬头看看天,喊道:“没事,天还早着呢,我去前面探探路。”
杨咏茗就这么跟在后面,走了一段,转了个弯,柳朋兴突然不见了。
“柳朋兴!柳朋兴!”
这杨咏茗急得丢下马儿,四处去找。
“咏茗,我在这,我掉进沟里了!”
柳朋兴从一处草堆里爬了起来。这山间草木茂盛,摔下去并不是很疼,只是柳朋兴落在了一个坭坑里,弄得满身泥浆。
“乱跑,吓死我了。”
杨咏茗看着满身泥污的柳朋兴,觉得这就是世间至宝。
两人寻了一处溪水,柳朋兴去清洗身子,杨咏茗歇了马生起一堆火来。
溪水很是冰凉,洗完了的柳朋兴打着哆嗦上了岸来,只穿了条亵裤。
杨咏茗红着脸递给柳朋兴一件干净的衣服:“快擦擦干,光着身子。”
柳朋兴笑着接过衣服,擦着身上的水珠。
“被你看见了。”
杨咏茗气得一跺脚:“谁稀罕!”
“嘿嘿。”柳朋兴笑了。
“不稀罕不要紧,五年前就被你看过了,你得为我负责。”
【作者题外话】:好吧,我好喜欢这两个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