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城内,袁府。
此时已近亥时,袁老爷子六十大寿的寿宴也是已近尾声。
主宾皆很尽兴,更重要的是,杨将军这边一点波澜都没有,很是安分地吃喝着到了最后。
倒是柳大人那边,中途喝高兴了,喊着叫柳朋兴来。
于睿卿和杨勇志心里一紧,于睿卿正要开口,这柳大人却被柳夫人给拦下了。
于是这顿饭便这样有惊无险的结束了。
于睿卿心中算了一下,两人离开袁府大约是酉时五刻,最多戌时就可以到城门。
如此算来,若是顺利的话,两人离开金陵已有一个时辰了。
这骊马是军马,若全速前进,即便中途停下换一下马,想来离金陵应有三十里远了,正好到第一个驿站。
到了此处,两人便该歇马进山了。
只是马歇了,人却不能歇,需得引着马走上一夜,防着将军府的人追上去。
杨勇志眼见着杨将军向袁老爷子告辞,准备回去了,突然摸摸自己的口袋,故意大声叫嚷着:“诶?我的令牌呢?”
周围的人闻声纷纷侧目,杨将军顿住了脚步,眉头紧皱着问道:“令牌?什么令牌?”
杨勇志挠挠头说道:“就是出城令牌啊!我随身带着的,怎么不见了?”
袁老爷子在上面听见了这边的骚动,赶忙过来问询。
“杨公子令牌丢了?”
杨勇志使劲点了点头:“对,我出城令牌不见了。我明明记得晌午吃饭的时候还在的。”
杨将军对儿子的冒失很为不满:“你确定?”
杨勇志笃定地说道:“我可以起誓,真的,晌午的时候还在的。”
这誓却是起得一点都不假。
杨勇志将令牌交给杨咏茗的时候,可是午宴过后的事了,就算老天爷来,也不能说杨勇志说了谎。
众人一见杨勇志都发誓了,一边心里笑着,这杨家的孩子真实诚,随便就发誓了,一边忙朝自己的脚下找去。
杨勇志这一出,立时让原本要散了的宾客都留了下来,人人都弯着腰弓着背在那找这令牌,正厅之上顿时闹哄哄一片。
人在末位的于睿卿和木惟清两人见了,都是眼前一亮。
木惟清附在于睿卿耳边悄声问道:“这是你们安排好的?”
美人儿吐气如兰,温热的气息瘙得于睿卿心里一阵荡漾。
于睿卿也附在木惟清耳边悄悄说道:“不是,怕是他这会自己苦思冥想想出来的。倒是有他的,一来拖延了时间,二来还把令牌的事撇清了。”
木惟清觉得有意思,轻声笑道:“原来这位杨公子也不傻。”
于睿卿挑挑眉毛,说道:“他哪里傻了?真要是傻也不会武考第一回就中了。“
二人嘴上说着话,也弯下腰来装模作样找起来。
正厅之上人很是多,过了约一炷香的功夫,便翻了个遍,也没找到那令牌。
众人纷纷说道:“不会是掉在外面了吧?”
“杨公子,你再想想,可能会掉在哪?”
杨勇志摇晃着脑袋在那想了半天,摇了摇头:“我就记得晌午的时候还在了。下午我在园子里转了好半天,也不知道是不是丢在那了。”
袁老爷子闻言,忙大声说道:“既然杨公子也不确定到底掉在了哪里,不若这样吧,待到明日天亮,我派下人在府中细细寻找。这夜深了,出去找也看不清楚,就不耽误各位同僚歇息了。”
众人一听袁老爷子如此安排了,便纷纷告辞,打道回府了。
却说杨将军瞪着自家儿子半响没说话,最后没好气地说了一句:“如此重要的东西你也能丢。还好只是个出城令牌,若是个虎符,我如何敢交给你。”
杨勇志吐了吐舌头,不敢说话。
一直在一边看热闹的于氏夫妇走了过来,于睿卿向杨将军施了个礼,说道:“天色已晚,还请杨将军先回去吧。明日小可会仔细查找府内,若是找到了,定会第一时间奉还给杨参将。”
杨将军觉得也只能如此了,正待开口,站在一旁的柳大人嗤笑道:“不愧是无脑武夫,脑子里都是筋肉,连个令牌都看不好。”
杨将军闻言,为之气结。
柳夫人扯了柳大人的袖子就往回走,边走边说:“你一见到人家杨将军就变成刺猬了,说话含枪带剑的,快点回去,别丢人现眼。”
柳大人爱惜夫人,哪里会去驳她的话,只好乖乖跟着走。
行至厅外时,柳夫人回过头来,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杨氏父子,转头走了。
杨勇志见自家爹被柳大人因为自己刺了一顿,噤声立在那里。
杨将军叹了口气,又向袁老爷子施了个礼,大踏着步走了出去。
那在偏厅中用膳的九名属下此时正等在正厅之外,见杨氏父子出来,紧随在了身后。
杨将军看看几人,问道:“咏茗呢?”
那九人均是摇摇头,均言道:“晚宴开始后,三小姐出去后就没见到了,我们以为是来找将军了。”
杨将军蹙着眉头,指着杨勇志说道:“去偏厅找找你妹妹,又跑哪玩去了。”
杨勇志赶紧往那偏厅去,进去磨蹭了好一阵才出来。
杨将军见他孤身一人出来,很是不悦。
“咏茗呢?”
杨勇志缩缩肩膀:“没找到。”
杨将军叹了口气:“是不是喝醉了睡在哪了?我们去问问袁家人,你们先去备马。”
那几人得了令就往马厩走,杨将军领着杨勇志又回到了正厅里。
这边袁老爷子已是回去歇息了,于睿卿自请留下来看着下人们洒扫。
见到杨将军去而复返,于氏夫妇对视了一眼。
“杨将军,为何去而复返?令牌明日找到了会送到府上去的。”
杨将军摆摆手,说道:“不是令牌的事,是我家小女儿人不见了。”
于睿卿故作惊讶道:“咏茗不见了?”
杨将军知道几人关系好,也就不介意一个男子直呼自家未出阁的女儿的闺名了。
“说是在偏厅喝酒,刚才我的下属说,晚宴刚开始的时候咏茗就离开了,还以为来了正厅这边。”
于睿卿沉思着:“我坐在门口末位,却是没看见咏茗,会不会是喝醉了睡在哪了?”
正说着话,就见一个玄色劲装的男子闪身进来正厅,急匆匆走到杨将军身边。
“将军,我们带来的马少了四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