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南白讪讪地缩了缩脖子,没有答话。小心翼翼地缩到床上,掀起被子,躺倒被窝里。温暖舒适,软软服帖的被褥让他感觉到了一丝轻松。
他这才想起,他为什么没有反驳慕焰?难道是心里希望他留下来吗?因为实在是太害怕了,想着哪怕有一个人陪着也好?
虞南白自己也想不明白。
他对慕焰有些不一样,按照他以前的脾气,应该直接轰出去。但他每一次都选着了妥协,以前没那么害羞,但遇上了慕焰,他似乎有些情不自禁。
“关灯吗?”慕焰轻声地问道。
“不关!”虞南白咋呼地回答。
看样子,他对于关灯很拒绝。
“小屁孩儿……”慕焰嗤笑。
虞南白调转了身子,背对着慕焰,脸上一阵尴尬和懊悔。
慕焰没有出声,虞南白细细听着,连呼吸声都很小。屋内格外的宁静,好像虞南白的心境似的,波澜不惊。
明明那么敏感的人,稍稍有点奇怪的动静他都听得一清二楚,但是今天他似乎被某种无形的力量保护了起来,就连他一直害怕和担心的超能力都没起作用。
这种无形的力量让他安心,觉得生活在一个安全屋里,四周都是国家精英分子在保护他。虞南白对着白色的墙胡思乱想没一会儿,渐渐地被这几日的囤积的睡意占据意识。
他什么时候睡过去的,他自己也没有印象,只是当他再一次惊醒,是因为门外激烈的拍门声。
那一刻,他仿佛从天堂跌入地狱,分不清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他迷迷糊糊思绪,噌的一下坐起来。
然而,半秒钟的时间,就被一双安心的大手摁了回去。
“别怕,我去看看。乖,继续睡。”浓醇低沉的声线,像是葡萄酒一样迷人,让人闻一下,沉醉其中。
虞南白又闭上了眼睛,紧绷的那根琴弦忽然得到了缓和,他迷迷糊糊的倒下,蹭了蹭枕头,乖巧的闭上了眼睛。
慕焰打开门,看见来人心里闪过一丝奇怪。
堂堂的大导演,怎么会这个点跑来看一个剧组的演员。其实这在圈内是大忌,而且两人年岁相差并不大,就算没什么,被抓到了也会被写成什么。陈导不会不知道。
慕焰轻手轻脚地走出去,将门带上。“陈导这是?”
“睡了?”陈导没有正面回他的话。
“嗯。”慕焰点了点头。
“他不怕你?”陈导皱了皱眉,有些惊讶的问。
慕焰很茫然,他又不是洪水猛兽,虞南白一个成年人为什么怕他。
看出他的疑惑,陈导叹了口气。“明天你的戏份在下午,还请务必帮忙看着他。我这边忙得走不开,本来只想过来看一眼。既然已经睡着了,我就不打扰了。”
说完,陈导一脸担忧的样子,想要进去却又忍住了,转身离开了走廊。慕焰顺着他的方向抬头看了看走廊上的摄像头,皱了皱眉,却也没有怎么在意,然后转身又进了狭小的单人间。
慕焰其实有些奇怪,剧组的经费有限,这个他知道。原本这个剧组组合就很奇怪,完全是一个投资人心血来潮搞的,而且这个投资人也是个不出名的。但是,虞南白作为男二,这房间却出奇的小,甚至还不如那些合住的小配角。
陈导刚才的表现更奇怪,不像是什么潜规则,倒像是托付孩子的长辈。他一直以来都有这样的感觉,陈导像是在教育自己的孩子。
但是陈导才36岁,怎么可能有一个21岁的孩子,就算是亲戚家的那也应该查得到才对。可虞南白的身世和履历根本查不到和陈导有任何关系。
这时候,慕焰的手机震动了下。
他划开屏幕一看,眉头紧锁,能夹死一只苍蝇。
走到虞南白的床边,他轻轻地拨了拨虞南白耳边的卷发,喃呢道:“南南,你到底是谁?”
连他父亲都查不到的人,总不能是从天而降的。要再追查,就违反了法律,不巧他父亲最近要演习,这事儿本就违反相关规定,当然不能交给别人做。否者,又是政绩上的一个污点。
‘再等等。’这是他父亲留给他的答案。
等多久,他们都不知道。
刚才还觉得安全的虞南白,这时候睡得并不安稳,开始无意识地抓着被子,冒着热气。身子也一点一点的蜷缩起来,像是一只被人丢在被窝里的小狗。
噩梦袭来,那些黑衣人像是疯狗一样地追赶他,如同黑夜神出鬼没的狼,盯着他奔跑的身影紧追不放。他害怕,疯狂涌入体内的恐惧占据了他的理智。他无意识的开始喃呢。
“救我……救我……别杀我,别杀我……”
“哥哥,救我……”
“我不跟他们走……救我……”
他在漆黑的没有边际的森林奔跑,像是一只迷失了方向的麋鹿,四周都是盯着他的狼群,在黑夜里发着绿色幽光的眸子,一点一点的靠近他。
“不要……”虞南白害怕极了。不断地蜷缩着自己单薄的身躯,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就在绝望的那一刻,一只手伸了过来,像一只灯塔一样照亮了他在泥泞跌跌撞撞匍匐前进的路。
那一刻,他觉得那条路也没有那么泥泞和艰难。
“别走。”他哀求道。“别走,哥哥。”睡梦中无意识的抓住了那只带他走出绝境的手。
那只手的主人,轻轻地对他耳语:“别怕,南南,我在。”
温柔的磁性沙哑的声音,像是五月底风一样,温暖地缠绕在他身上,让他不再害怕。这个声音好熟悉,像是曾经听到的一样。
像是他寻找了很久的安宁。
他在梦里轻轻地笑了,四周的黑暗退去,像是置身于一片花海之中,温暖又安静。他睡在温暖的春色之下,享受着被安全包围的感觉。
无声地笑浮上脸颊,他下意识的靠近那份温暖,从未有过的安心。
这样的结果是,第二天,虞南白睡到了日山三更。要不是手机闹钟响起,他觉得他能睡到天荒地老。
习惯性地伸手摸床头柜的手机,却有人将手机拿起来扔到了地上。
耳边还想起了非常不耐烦地声音,然后就被一双手抱了过去,在身下团了团,手的主人还蹭了蹭他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