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很白，也很冷，比不得太阳那么耀眼，于是平添了一些孤独之感。虞南白的房间并不像慕焰的那么豪华，甚至称得上贫瘠。没有阳台，小小的标间，只有不到20平米。
好在还有一个窗户。他将窗户打开，寻了一根烟点上。距离上次吸烟已经20天还多，他对香烟本就不痴迷。可每一次心烦意乱的时候，香烟似乎是最好的安抚剂。
烟雾缭绕之际，虞南白打了个电话。
“老爹，我又梦到那个人了。”虞南白吸了一口烟，将心中的害怕融入烟雾里，随之吹散在浓稠如墨的烟雾里。
“怎么回事！你最近见什么人没有？还是有人在监视你？不对，以你现在的感知能力，如果有人监视你，你应该能察觉。小白，你已经两年没做过噩梦了，怎么忽然又开始了？”
“老爹，还有个可能。我提前了。”虞南白动了动喉结，夹着烟的手指在颤抖，嘴唇也在颤抖。接着，虞南白的声音变得异常沙哑，甚至带着哭腔“老爹，怎么办啊……”
“我明天过来探班，顺便看看你周围有没有可疑人物。给你们陈导说一下，今晚上要是睡不着，让他看着你睡。”
“那哪儿成啊。”虞南白苦涩地笑了一下。“这个圈子半大点雨，都能现成飓风。深更半夜的，陈导要是出现在我的房间里，还不知道那些人怎么写呢。”
“那些人个屁，那些人有你重要？虞南白，我当初是不是说了，不要把自己暴露在大屏幕前。你倒好，作死，自己往前凑，你让我怎么说你！”
“快了。”虞南白看着夜色，喃喃自语。“还有半年而已，没准，还不足半年。”
“小白，值得吗？”
“值得。”虞南白斩钉截铁的语气，像是宣誓一般决绝。
值得。
他已经不记得那个人的样子，声音，体温和气味。但是他记得他们之间的诺言。人这一辈子总要有一个为之不断努力奋斗的目的。
在这个世上，无非为了两件事，谋生，谋爱。谋生，是基础，可他没有时间去想如何谋生，所以，他跨越了这个难题，奔着谋爱。
虽不知所爱在何处，不遗余力一次总不会后悔的。
对方没再说什么，他叹息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虞南白站在窗口很久，直到香烟灼伤了他的两指之间。他才发现，原来没吸几口的香烟，已经燃烧殆尽。
扔掉烟蒂，虞南白轻轻地吐出了一口浊气，转身去了洗手间。
有人敲门，虞南白想了想应该是陈导。他擦了擦手，打开了房门，却不想来的人居然是慕焰。
虞南白脸上微微一哂，还是让他走了进来。
慕焰扫了一眼虞南白的脸，心里不是滋味，脸上却丝毫不见动容。
“小屁孩儿，我拿了你的糖，你也不用哭吧。”慕焰开玩笑似的说道。当然是开玩笑，谁会为了一根棒棒糖哭呢。
虞南白上一秒还有些抑郁，这一刻就一扫而空。他将门啪的一声关上。整个楼道都是这个防盗门激烈而愤怒的控诉声。
慕焰无视他的无声控诉，兀自走到小沙发上坐下来。一手扶着沙发背，一手放在翘着的二郎腿上。“小孩儿，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一整天魂不守舍的，影响我的情绪。”
虞南白瞅了他一眼，总感觉这人是没事找事。他难受生气情绪低落，怎么就影响他高高在上的慕影帝了？说得好像吗，慕焰要看他的脸色行事一样。
其实呢……
其实，他虞南白连反驳的话都不敢说，生怕他给他穿小鞋。换了往日，虞南白真想和他摆到摆到，到底是谁影响谁的心情。
但是今天，他是真的有心无力。四处蜂拥而来的恐惧压迫着他的脊髓，让他莫名觉得到处都是危险。
“小孩儿，你不是不抽烟吗？过来，说给哥哥听听。”慕焰招了招手，让站在门边的虞南白走过去。
虞南白一脸抑郁之色，整个人像是泄气的皮球。不情不愿地走过去，坐在床上。
“慕哥，今晚能不对戏吗？”虞南白淡淡地口气。
“小朋友，我连剧本都没拿，你没发现？我问你话呢，怎么了？”慕焰吊儿郎当的样子，像是没放在心上。
“没什么。”虞南白低着头扣着自己的指甲盖。
慕焰看着他的动作，心里一紧，似乎想到了什么。
“小朋友该不会怕鬼吧？”他戏谑着说道。
“人比鬼可怕多了。”虞南白喃喃地说道。“慕哥，我想睡了。”
这算是很明显的逐客令了。
“睡呗，我看着你睡。”慕焰双手抱胸，颀长的身躯委屈在小小的沙发上，让他整个人显得更加高大。
虞南白抬头，一双眸子湿漉漉的转着，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慕焰。
慕焰好笑的笑了笑。“小屁孩儿，想什么东西？我两男的能做什么？慕哥看你连着好几天精神不在状态，特意瞅瞅，你到底晚上在做什么。别一天天的想一些有颜色的东西。睡吧，我看着你，睡着了我就走。”
“不……不用。”虞南白有些不自在。“我没那么想。只是……怕你对你影响不好。慕哥，我没有要蹭你热度的意思。”
“你说微博上的事儿？”慕焰挑了挑眉问道。
虞南白点了点头。
“和你有什么关系，你说话了还是你更博了？还好意思说这事儿。虞南白，你到底是来娱乐圈走马观花的还是想干出一番事业？微博一动不动，你有没有看过多少人加你好友？有没有看看你多少粉丝，有没有回过粉丝的话？有没有互动？你经纪人没管你？”
慕焰俨然一副长辈的语气，严肃得不行。
“我……没经纪人。”虞南白有些懵。“那个韩洋，是我的助理。”
慕焰这才想起，虞南白来得突然，身后的经纪公司也是才成立的，旗下没个正经的人，都是些网红，拍拍网剧和抖音，正规的大概只有虞南白一个。
没有经纪人，倒是个奇怪的现象。
“那就让他去问问，该怎么做。”慕焰显得有些生气。可转念他又换了霸道的语气说：“你，赶紧睡觉。我明天不想和一个疑似纵欲过度的人拍戏。小孩儿，几天没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