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做了近两小时，程恰恰、姚予白、萧家两兄弟都赶来了。
灯终于熄灭，医生走出来，霍靳尧第一个迎上去：“大夫，我太太怎么样？”
“手术很成功，但她胃部状态非常差，之后必须精心调养。”
“我知道。”
温翘被推进病房。
萧霆缓缓走上前，语气冷淡：“谢谢霍总救了我女朋友，改天一定登门道谢，现在还请霍总先回吧。”
霍靳尧看着床上昏睡的温翘没动：“手术同意书是我签的字，家属栏写的是我霍靳尧的名字。”
萧霆冷笑：“这个位置你怎么占来的，自己心里没点数？温翘没起诉你离婚，是看在陆阿姨的面子上，不想闹得太难堪。”
霍靳尧攥紧拳头，“可我仍然是她法律上的丈夫。”
萧乙猛地冲上来揪住他的衣领：“你算哪门子丈夫，你知不知道她……”
“萧乙！”萧霆喝止他，转而看向霍靳尧，“我替弟弟道歉，但温翘醒来大概也不想看见你。”
程恰恰打断他们：“别吵了，你们都走，我留这儿照顾她。”
霍靳尧抿着唇，沉默半晌，才转身离开。
坐进车里，程偃刚发动车子，从后视镜中看了一眼：“霍总，这头发是……？”
“舟舟的。”霍靳尧顿了顿，“真头发。”
程偃一怔，立刻反应过来：“我重新安排DNA检测。”
“不用了。”霍靳尧望向窗外，“孩子是谁的不重要，她是我的就行。”
程偃无声地叹了口气。
明明这么爱，怎么就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
不远处另一辆车里，萧霆把萧乙塞进副驾。
他看了眼气呼呼的弟弟：“你都知道了？”
“我早就知道了。”萧乙别过脸，“当年你让我照顾我姐，说她怀的是你的孩子，那时候我就知道不可能。”
萧霆有些意外。
萧乙“嗤”了一声：“那时候我姐看见你跟看见蟑螂似的，躲都来不及，怎么可能怀你的孩子。”
“说谁蟑螂呢？”萧霆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
“打个比方。”萧乙揉着脑袋嘟囔。
萧霆哼了一声：“原来你之前都在试探我。”
萧乙脸色沉下来：“我不管你到底跟我姐什么关系……但霍靳尧，他不配得到她。”
萧霆点了支烟，沉默了一会儿：“刚才你太冲动了，我们答应过温翘，要替她保密。”
萧乙低下头：“……下次不会了。”
温翘是当天晚上醒过来的。
一睁眼，就看见舟舟趴在床边，眼睛又红又肿，一看就是吓坏了。
“你醒了。”床的另一边，程恰恰温声道：“感觉怎么样，我去找医生。”
“恰恰。”温翘喊住她，“我没事。”
程恰恰见她一直看着舟舟，说：“萧乙走之前想带他回去，可这小家伙死活不肯，大半天下来，除了上洗手间，他几乎寸步不离的守着你，不吵也不闹，安静得让人心疼。”
温翘心里发软，抬手轻轻抹掉舟舟脸颊上的湿痕，“舟舟乖，跟干妈回家睡觉去。”
舟舟脑袋一别，“我不。”
温翘轻声哄了好几分钟，才让小家伙答应。
她转头对程恰恰说：“萧霆他们这两天得往返海城，舟舟就麻烦你多照顾。”
“放心。”程恰恰弯腰，故意朝舟舟做了个鬼脸，“小东西，可算落我手里了，看我怎么亲你。”
舟舟“哇”一声干嚎起来，把温翘逗得微微弯了嘴角。
“有事打电话。”程恰恰一把抱起舟舟，推门走了。
.
夜深，刀口隐隐作痛，温翘睡得并不踏实。
恍惚间，额头上传来温热的触感，一只大手轻轻替她擦去湿汗，动作温柔得像是错觉。
疼痛似乎也减轻了些，她无意识地朝那点暖意靠了靠。
睁开眼，霍靳尧的脸近在咫尺。
她愣了一下，望向空荡荡的病房，“护工呢？”
“我让她先出去了。”他声音很低，手指还停在她鬓边。
温翘想起刚才半梦半醒间的那个触感，沉默了一会儿，轻轻开口：“哥哥。”
霍靳尧眼神倏地一凝。
她不是没这样叫过他，可这一次，没有赌气，没有讽刺，也没有埋怨，就那么平静地喊了出来。
温翘望着天花板，语气淡得像水：“我们之间其实没什么狗血误会，只是真的不合适，沈安若说得对，我凭什么让你为我如此。”
霍靳尧没说话，灯光映得他眼眸深不见底。
“我一边享受你的好，依赖你的保护，一边又不停指责你……现在想想，我这种人其实最可恶，甚至有点恶心。”
“温翘。”他嗓音骤然哑了，“你再胡说八道一句试试。”
温翘看向他，“我说的是实话，霍靳尧，我不值得你这样。”
霍靳尧：“你是不是真觉得我不敢把你吻到说不出话？”
她却依然平静：“以前我叫你一声小舅，现在你成了我哥，就算做不成夫妻，不管怎么论，我们也还是亲人，霍靳尧，我们就好好做兄妹吧。”
不纠缠、不暧昧、不越界。
如果他真的能接受，将来……也许还能坦然地把孩子的事告诉他。
霍靳尧的心像被什么狠狠攥住，他低声说：“温翘，你真是我见过最残忍的女人，你是不是非要我的命不可？”
温翘没应声。
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听他这样说她残忍。
“可我真的只想和你保持这样的关……”
话没说完，他突然俯身吻住了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