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靳尧赶紧解释,“我没有。”
温翘脸色沉了下来,“霍靳尧,我告诉你,莞莞类卿,就算那个‘卿’是我自己,我也不、接、受。”
霍靳尧嗤笑一声,抬手指了指天空:“你看天上,有几个月亮?”
温翘皱眉:“有病吧,大白天的哪来的月亮。”
霍靳尧抚额,“太阳,行了吧。”
“废话,你家有两个太阳。”
霍靳尧:“所以,它是唯一的,你也一样,无论过去的你还是现在的你,对我来说都是独一无二的,这个问题,你到底要我说多少遍?”
快被她气死了。
“呵,别总说这种肉麻话。”温翘盯着他冷峻的脸,不以为然,“我建议你去电台开档午夜节目,就叫‘知心大哥哥’,保管收听率爆了。”
“我可不想当别人的哥哥。”霍靳尧忽然凑近,在她耳边压低了声音,“我只想当你一个人的哥哥……情哥哥。”
温翘没有被他撩到,反而脸色淡了下来:“霍靳尧,你不会天真到,想救赎我吧?”
霍靳尧直视着她的眼睛:“如果我说是呢。”
温翘掏出一支烟咬在嘴里,低头点燃。
青白的烟雾里,她声音很淡:“我劝你趁早放弃这个想法,我的泥潭深不见底,小心淹死你,最后连骨头都泡烂。”
“那就淹死好了。”霍靳尧伸手将她唇间的烟夺了过来,自己吸了一口,随即俯身吻住她,将那一口烟尽数渡了过去。
温翘猝不及防,被呛得连声咳嗽。
他一边轻轻拍着她的背,一边沉声说:“爱本来就不是什么岸上观火的体面事,不就是明知道是深渊,还心甘情愿往下跳么?越陷越深,哪怕最后溺毙,也是我自己选的,清醒着沉沦,才是爱最烈的模样。”
温翘冷笑着抹了下嘴角:“明知是火坑还往里跳,是疯了还是嫌命太长?”
“是疯了,也嫌命太长。”霍靳尧声音低哑,“没有你的那四年,我早就疯癫成魔,每一天都觉得活着多余。”
温翘扯了扯唇角:“我温翘能把你霍靳尧训得服服帖帖,是不是这辈子都该知足了?”
霍靳尧凝视着她:“能娶到你,是我该知足。”
温翘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好笑的话,放声笑了出来,“可是霍靳尧,你怎么知道我是天上的月亮,而不是风中残烛?”
恰巧这时有两个孩子追逐打闹,不小心撞了霍靳尧一下,他没听清她最后那句话,侧头问:“你说什么?”
温翘敛了神色,“没什么,离开这里之前,如果有机会,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不用等,晚上我让程偃安排车送卓玛大叔他们回营地,你想带我去找谁,吃完饭就去,要是回不去,就在镇上住下。”
他隐约感觉到,那个人、或是那人说过的话,对她产生了关键影响,甚至可能是让她重新缩回壳里的原因。
他必须尽快见到他。
其实早已过了午饭时间,不过上午零食吃得多,谁也不饿,在小摊坐下来时已经两点了,好巧不巧,正好遇上了姚予白。
小摊不大,吃饭的人又多,几人便拼了桌。
吃完饭后,姚予白对温翘说:“翘翘,那边空地上有辩经活动,挺有意思的,过去看看吧?”
温翘把要找人的事抛在了脑后,欣然应道:“好啊……”
她话音未落,肩头突然一沉,霍靳尧整个人的重量靠在了她身上。
她连忙回头:“你怎么了?”
霍靳尧脸色有些发白,“我没事,你去玩吧,程偃陪着我就行,别耽误你。”
温翘看了眼姚予白,“算了吧,你先过去吧,以后有机会再看。”
姚予白目光在霍靳尧脸上停留片刻,点了点头。
等他走远,温翘伸手摸了摸霍靳尧的额头:“不烧啊,你到底哪儿不舒服?现在什么感觉?”
霍靳尧闭了闭眼,声音有气无力:“可能是高原反应。”
温翘皱眉:“这都几天了,怎么才想起来高反?”
程偃赶紧上前解释:“太太,这高原反应因人而异,有的人反应快,有的人慢,甚至一两个月后才出现的也有。”
“是吗?”看他面色确实不好,也没想那么多:“那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霍靳尧摆摆手:“不用,坐着歇会儿就好。”
温翘将水杯递给他:“喝点。”
霍靳尧抿了口水,便撑着桌子站起身:“走吧,去找你说的那个人。”
温翘打量着他虚弱的脸色,“你确定能行?”
霍靳尧直接蹲下:“我背你都行。”
“用不着。”温翘转身带路。
程偃摇了摇头,“诶,太太虽然聪明,但面对霍总这只老狐狸还是嫩了点。”
“啪!”一巴掌落到他肩膀。
霍靳尧冷着脸,“话再这么多,年终奖一毛没有。”
程偃立刻在嘴前做了个拉拉链的姿势。
.
温翘领着霍靳尧往镇子南头走,她来的那天遇到一位在菩提树下打坐的老师傅。
可到了地方,树荫下空无一人。
“不在?算了,别找了。”她正要放弃,却听见镇子边缘传来阵阵人声。
循声找去,一片宽阔的空地上聚满了人。
僧侣与信众围坐成圈,击掌问答声此起彼伏,棕红色的僧衣在风中拂动,映着远处苍茫的沙丘。
“予白!”温翘一眼看见熟悉的身影,怕被人潮冲散,下意识一手拽住霍靳尧,另一手拉上程偃就往里挤。
霍靳尧冷冷扫了程偃一眼。
程偃脖子一凉,立刻抽回手:“太太,我自己能走!”
“矫情。”温翘话没说完,手已被霍靳尧反手紧紧握住,他带着她在人群中利落地穿行。
姚予白正与一位老者对坐辩经。
那老者须发皆白,一身洗得发旧的棕色衣裤,与周围的僧衣辉映其中。
“予白。”
听到动静,姚予白和老者一起抬头,“翘翘,小舅,你们来了。”
“嗯。”温翘转头,看清那老者,眼睛一亮,“师傅?您还记得我吗?”
老者微微颔首:“是你啊,姑娘。”
温翘拉着霍靳尧在蒲团上坐下,“师傅,麻烦您把那天跟我说的话,再跟他说一遍,让他醒醒脑子,省得一天到晚一边和面一边兑水,把自已幻想成救世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