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23日,俯视角度下的私人岛屿笼罩在黑夜中,其上灯火通明犹如白昼,电音曲的声音震耳欲聋,众人簇拥着派对主人韩江,怂恿他尽快切蛋糕,一波波的起哄声充斥在他耳边,“阿江生日快乐!”
人群中的韩江一脸醉意,身材魁梧强壮,神色朦胧,他的左右都拥着衣着暴露的女人,在他左边的红衣女人贴着韩江紧实的胸膛,谄媚讨好的欲色,“听说邱鹤凡的新戏是你家投的哦,让我客串下好嘛~”
韩江低头,已是半醉,凑近女人开玩笑:“丘鹤凡谁,比我还帅?
“哎呀,你怎么会不知道他呢?人家可是近五年最有潜力的大导~~”
“今天我生日,你提别的男人,不怕我闹心?”
“阿江~~~~~”
……。
他的口音带一股子东北味,却又不那么强烈,嗓音低沉,说起话来时似笑非笑,让人捉摸不清,有点痞但不粗糙。
这位国内地产大佬的公子深得各路女子喜欢,他肯花钱,又有钱花,不啰嗦,不拖泥带水,做事敞亮,行事仗义又幽默,看起来是一个可以让人依靠的花花公子,此时韩江的头又低了几分,嘴唇蹭过女人的唇,蜻蜓点水般带过并未停留也未深入,让女人的羞意更多,她笑意更浓,轻捶韩江的胸膛,以为今晚一定会趁酒劲征服韩公子,韩江也自然的将她搂的更紧,俨然一对热恋的小情侣,一副良辰美景的模样。
而韩江身后的数名小网红们则心照不宣的交换了个眼色,谁都知道韩江要甩掉一个女人前,都会加倍对其好,更何况,韩公子还没有官宣过任何一个女人,在韩江的眼里,身边漂亮的姑娘是一定要有的,但跟谁在一起,待多久,不好说,得看心情,他随心所欲惯了,却也没欠下什么桃花债,任谁跟了韩公子分道扬镳后,都会夸他出手大方,自己没吃什么亏,就是这么一个无情流水多情客,风评却很好。
不远处的海水中,刚刚游泳而归的黄煜霖上岸,露出了不错的身材,惹得一旁的女生一片小声的惊呼
“为了黄煜霖我愿意一辈子吃他家的泡面。”
“这长相为什么不给自己家泡面代言呢。”
“因为他的梦想就是要做冠军啊~”
“可是他年岁超过职业运动员最佳年纪了吧…。”
“怕什么,他又不是靠运动吃饭的,人家进可攻退可守,哪像咱们凡夫俗子要为几斗米费心。”
……
黄煜霖看走向不远处拿着浴巾的于沁,两个人恋爱两年,甜蜜非常,于沁忙为上岸的黄煜霖擦拭着身体,有点心疼的数落他:“来玩还这么拼,放松下也没什么问题的~~”
黄煜霖拿过浴巾自己擦起头发:“还有半个月锦标赛,如果不是阿江过生日,我恨不得住泳池里,倒是便宜周凌予那小子,不用来回折腾了。”
于沁笑笑:“他可是随时卖命的人,哪里比咱们轻松。”
黄煜霖看向被人群簇拥的韩江:“你看我们仨,只有那小子过的最恣意,什么都不用理,什么都不用怕,气人不,整天悠悠哉哉的养着。”
黄煜霖越想越不服,转手将浴巾扔给于沁:“不行,我得蹂躏他,人过的太好遭人嫉妒。”
黄煜霖朝着韩江跑去,冲进了人群,两个人打闹着一起切了蛋糕,烟花适时在空中绽放,砰的一声,似乎点燃了整个夜空,与烟花的响声同时落下的,还有天空中几声不已察觉的闷雷,转瞬间便突然下起了小雨,韩江吹了一瓶酒,在簇拥下笑开:“今天高兴,我肯定不能让大家白来,来参加生日会的人,我都有礼物要送!”
韩江往身后一指,贴身助理刘大富匆忙掀开了身后一直遮挡的红布,瞬间成堆的金条堆砌而成的小金字塔露出,众人惊呼,蜂拥而上,韩江一笑:先到先得了啊!
他看着众人蜂拥争抢的画面,摇摇头轻笑,本要拎起香槟瓶子整蛊黄煜霖,却在走向他的时候突然感到一阵涌入身体的急促耳鸣,他脚下晃了晃,眼看着面前欢笑的男女们犹如鬼魅般变了形状,黄煜霖本在跟人聊天,此番立即回头扶住韩江:“哥,你这酒量行不行啊?掉链子啊。”
韩江忍着身体不适,扯了几抹笑,挣开了黄煜霖的手,耳鸣的声音充斥着他的大脑,他有些失控,四肢发麻,难以自制,胸腔里好像憋着一股热浪将要突破身体这副不结实的皮囊,热浪包裹着急速的心跳声,他清楚的听到自己的心跳在一声声剧烈的跳动,似乎随着最终的剧烈会猛然罢工一般,韩江大喘息的呼吸,企图用冷空气的吸入替换掉胸腔的热气,此刻他只觉得面前的蛋糕刀如此扎眼。
韩江努力保持的最后几丝清醒随着耳鸣渐渐消失,黄煜霖一声声在耳边呼喊他的名字,都被后者所忽略。
黄煜霖发觉不对,任他如何晃动他的身体,韩江都不为所动,他盯着韩江的表情,发觉他脸上的表情也慢慢麻木,随后他大力的挣脱了黄煜霖,极快的抽出一边的蛋糕刀猛然向海边而去,一边走着,一边一下下,将刀子毫不留情的捅入自己的胸膛,蹒跚的跌落在海水中,黄煜霖和刘大富都疯了般朝着韩剧而去,黄煜霖在前奔跑,慌乱不已: 我艹!韩江!靠!
众人拿着金条,呆呆的看向满身鲜血的韩江,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面上兴奋的表情都没来的及散去,只见黄煜霖扛着满身血迹的韩江,冲进了别墅,一边喊着:医生呢?!艹!叫大夫!
……
一小时后,韩江一行人坐上了回城的直升飞机,随行的医生在为韩江检查,黄煜霖坐在一边担心不已,瞄着医生的神色,找了医生手中动作停顿的空隙忙问:“陈大夫,他怎么样了?”
陈大夫思索着,很不解:“按理说伤口不深,那几刀都没伤到内脏,在岛上也已经及时处理了……但他的各项体征……却持续下滑。他体内的类苯异丙胺和苯乙胺含量完全失衡。”
“为啥下滑,总有病因吧。”
陈大夫思忖了下,无奈摇摇头,“伤口止血了,也打了退烧针,一切都按照急救流程做的,回城后先做个详细检查吧。”
一边的刘大富急的要哭出来:“我……已经联系医院那边了……他们随时待命。”
直升机的声响最后落在了一家私人医院的顶层降落场上,韩江被众人抬到了抢救床上,他戴着呼吸罩一直紧闭着眼,黄煜霖和于沁一路跟随,看着韩江被医生们快速推进了抢救室,抢救室的大门迅速合上,将他们隔离在外,抢救红灯亮起。
不知是预示韩江进入了安全的救治区还是将要得出更严峻的医学结论。
黄煜霖此时才放松下来,疲倦的坐在等候区,摸出了手机,要打电话,于沁一路无话,只乖巧的坐在他身边陪着,看向他手机问:给谁打?
“周凌予。”
黄煜霖的号码很快播出,可电话那边也很快传出了“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的提示声,黄煜霖看向于沁:“今儿不是周六?他应该有空的吧。”
“部队哪能按时等你电话,说不定在出任务,你给他发个微信吧,他上线就能看到。”
两个人说着话时,韩江的母亲,江焕丹女士便带着助理樊郁疾步而来,黄煜霖远远看着江女士过来,与于沁两个人不自禁的站起来迎接,黄煜霖下意识的握住了紧张的于沁的手。
于沁小声在黄煜霖耳边嘀咕:“江太后不是在外省吗?这么快就赶来了。”
黄煜霖:“只要她愿意,我相信她具备穿越时空的能力。”
江女士飒飒的走到黄煜霖面前,脸上一丝多余的表情都没有,她看都没看于沁,面上清冷,问黄煜霖:“不是过生日吗?过到急诊室来了?”
黄煜霖面对江女士的时候,总是有些瑟缩:“阿姨,阿江他……”
还没等黄煜霖说下去,江女士便抬手打断了他:“情况我已经知道了,我现在只想知道这事儿是谁干的。”
既然知道了情况,还需要自己再重复一遍吗?
黄煜霖和于沁的脸色变了变,最后黄煜霖说:“阿姨。。是他自己伤的的自己。”
江女士听闻此话,眉毛挑了挑,险些笑出来:“这么说我看到的视频都是真的,我儿子在高高兴兴过生日的时候,给自己来了几刀?”
江女士随即想到了什么,声音又压低了几分:“他……吸毒了?”
黄煜霖和于沁齐齐摇头:“那不能,他烟都戒了,死都不会干这种事儿的。”
江焕丹的疑问更深了,瞄了眼抢救室,此时助理樊郁将平板递过,上面是派对的现场视频,“夫人,阿江确实是自己伤了自己。”
在来医院的路上,樊郁找到的是韩江受伤的背面视频,这一次的视频,是旁观者在正面拍摄的,补全了江女士的猜疑,她始终怀疑视频是否被人恶意剪辑过,这会儿看了片刻后,江焕丹脸色又青了不少,指示樊郁:“把参与派对的名单给我列出来,一个个查,只要活的,会喘气儿的,和阿江有过接触的,一个都不要落下。”
樊郁点点头:是。
江女士看向黄煜霖,语气稍有温和,“他最近遇到什么事儿了吗,你们一向玩的好,可不要瞒着阿姨,有任何难处,大人都能帮你们。”
黄煜霖思索着:“他回国这一年都好好的,平日也就跟我和周凌予玩,阿江这样的,圈子里谁会惹他,他关系处的都挺好,会不会……还是因为……”
“杨雨菲?”
“我们是都不敢提她,但是他自己心里肯定是过不去这道坎儿,过生日他又喝多了,兴许就冲动了……”
江女士想了几秒钟,得出了结论:“我儿子就算再心烦,也绝不会为情自杀。”
听着几人对话,一边窝在角落里,极其没有存在感的刘大富抽泣的声音不禁大了几分,感叹韩江爱情不顺,命运多舛,今年又有血光之灾。
思及他的爷,大富心痛。
突如其来的抽泣声打扰到了严肃的江女士,江女士回头鄙夷的看了眼大富:“你能不能回去哭,别弄的像要陪葬一样。”
这下刘大富心里更委屈,泪水凶猛的涌出,江女士本要再骂几句,却见医生从手术室里出来,便忙上前询问。
医生愁眉不展:“病人的问题不在外伤,也并不是细菌感染,以我们目前的检查来看…他似乎是患上了某种罕见病。”
“罕见病?!”众人齐齐疑问。
“那是什么病呢?”
“韩太太……恐怕我们医院无能为力,过往病例太过少见,也没有具体的治疗办法,现在除了救急…我们无法给韩江确诊。”
江女士愣了一会儿,很快清醒,吩咐樊郁:“马上联络武倬纪疾病研究中心,换地方。”
……
疾病防御中心的夜,主管研究项目的宋主任急急从楼上下来,他的身后跟着一个年轻的小姑娘,沈粲,她是疾病研究中心的实习生,老师们眼中连跳几级的小天才,沈粲长相清冷,不算精致的五官尽是寡淡意味,好在她皮肤很白,加上黑发的衬托,虽然不算出众,但很独特。
她跟着宋主任,亦步亦趋,固执的缠着他,宋主任实在烦了,顿住脚步,回头训斥沈粲,态度不好:“你还没毕业又没团队带,哪个地方都不可能给你批经费做研究啊!你这么急的话去申请基金好了!”
沈粲被训斥惯了,此番并不恼,声音柔和又坚决:“主任,我只是想申请用研究室。”
“不行!这不合规矩!还有,我现在有很、重、要的视频要接!你的事以后再说!”
沈粲便不再继续,只一言不发的跟着宋主任进了会议室,宋主任索性不理,一脸你爱跟就跟的神色。
会议室内的大屏幕上是江女士那张不近人情的脸,圆桌边坐满了来开会的研究员们,没有人说话。
大家都等着宋主任过来主持会议,宋主任看到江焕丹后快了几步,堆满了笑容拿过麦:“不好意思韩太太,我来晚了,这边情况我都了解了,您放心,我们中心全部精英研究员都会尽力为孩子找出病因的。”
“麻烦宋主任费心了,这么晚还打扰大家休息,还有我已经邀请国外主攻这方面的摩根博士团队全力参与这次的治疗,来支持大家……另外我们还想以集团名义捐助一笔资金作为研究经费给这次参与研究的工作人员,当然这也算是我个人的一点心意。”
“我们还是先给孩子治病,经费这些琐事,以后再说,不急不急。” 其实宋主任心理是满意极了的。
而一边听到“经费”二字的沈粲,眼睛跟着瞬间亮了,宋主任看着众研究员,背后的屏幕上放着韩江的资料病例,一张张幻灯片同步切换着,一边的对话框里,江女士的脸好像定格了一般,一动未动的听着宋主任的话。
“大家也都看到了,这就是我们现在要立即研究的对象:韩江,男,23岁,身高189cm,AB型血,中裕大学在读MBA,无遗传病史。”
“5小时前他遭遇外伤,目前血压、脉搏、心跳正常,但高烧不退,出现幻觉,刀伤无法愈合,流血不止,各项体征逐步下滑。”
“在他的血检中我们发现了两项指标超常,大脑边缘系统发生病变。从已知症状来看,病例的发病特征与几年前医学调研中曾经提出过的恋爱病极为相似,有学者曾经提出猜想,此病只在恋人之间出现且传播,当然关于这一点,我们目前是无法考证的。”
“恋爱病在初期表现出情绪崩溃,自残等难以自控的极端行为, 病人初期病发反应疑似失控自杀,不过因为已知参照病例太过少见,导致我们目前还不能最后定性。请大家打起12分精神,我们有一场硬仗要打了,他是目前疑似恋爱病,且唯一存活的病例。”
在宋主任换气的空档,沈粲举安静的举起了手,满脸的决绝,“主任,我可以参战吗?”
宋主任脸一皱,态度更不好:“大人说话,小孩儿不要插嘴,你赶紧给我回——”
“我不怕死。”
沈粲固执的打断了宋主任的话,引来了众人的目光,会议室里一片安静,她的目光慢慢掠过众人,最后转而看向屏幕中的江女士,后来过了许久,沈粲与江女士回想起这次初遇,都觉得有趣。
江焕丹依然绷着脸,此时直了直身体,听沈粲说到
“我对恋爱病有过研究,少之又少的恋爱病资料我全有,我可以帮得上忙……在新一批的实习生里我算是佼佼者,不谦虚的说,我除了欠缺些经验外,技术与能力都不逊色于在做的各位。就算这个病会传染致死,我也不怕。”
嚯,小姑娘口气大的很。
江焕丹脸色变了变,眼里有不加掩饰的一丝欣赏。
宋主任脸色垮掉,迅速上前了几步,指着沈粲,想发脾气又不好意思发作,只低声恶狠狠的口气:“沈粲,我有责任保护你在这里每时每刻的人身安全!我现在命令你马上离开疾病防御中心,同时我取消你在这里实 习的资格!”
沈粲心理是紧张的,此时却没有退路,只能看着宋主任,强行镇定:“如果我现在离开这里,那不管你取消我的什么资格,我都会去泄露这里对恋爱病的研究。”
这是无所顾忌的威逼!
众人俱是一愣,宋主任一时没了办法,沈粲缓了口气,看向江女士,在这里能够说服宋书平的人,只有江焕丹,她是她唯一能抓住的人。
尽管这是她们第一次见面,但沈粲有种女人特有的直觉,她跟江女士性格合拍。
沈粲的眼对上江女士的眼,一颗心脏紧张的要跳出喉咙:“罕见病的研究总是要面对无数未知与危险,而我,可以为了研究不要命,这是我相比于在做各位,最大的优势,请领导给我一次机会。”
说是‘请领导给机会’,但沈粲的眼全程没离开过江焕丹。
江焕丹自然明白她的用意,她在紧紧的拽着自己。
顽固倔强,又有点小聪明的女孩。
这是江女士对沈粲的初评价。
江女士看了会沈粲,眨了下眼,毫不费力的看穿了她的紧张,她突然就想起了当年20几岁的自己,那个一无所有的小镇女孩,跨进商海巨子韩大海的房间,好像也是这么坚硬的神色,也赌上了自己的全部。
沈粲盯着江女士,在她有些后悔刚刚的鲁莽的行径时,便听到江女士的声音从音箱里传出。
“你叫什么名字。”
“沈粲。”
“你真会尽全力?”
“我发誓,以我的性命和前途。”
江焕丹心里很满意沈粲的态度,神色未变,看向宋主任:“宋主任,我看她心性不错,虽然有些莽撞但到底有热情,年轻人的冲进不可小觑,我为她说个情,麻烦您让她参与研究吧。当然,我也很看好在坐的各位,万分感谢大家能够对我们家伸出援手。请各位放心,我绝不会亏待认真救我儿子的每一个人。这一点,我同样,以我的性命发誓。”
江焕丹看了一眼沈粲,似乎微微眨了个眼以示鼓励。
随即她关掉了视频,而此时躺在研究室中的韩江还不知道,自己母亲的行为,将给他带来一生中最耻辱的一幕。
当韩江渐渐恢复意识,开始苏醒的时候,他在半梦半醒间看到沈粲在自己的身体上摸索来摸索去,韩江惊然发觉自己光溜溜的,正一丝不挂的躺着,犹如一条搁浅的巨鲸,在穿着防护服的沈粲面前很是无措,只见娇小的沈粲在巨大身形的自己面前来来回回,韩江大脑瞬间充血,却又动弹不得,只见沈粲看向韩江的眼神毫无情感,只对他说了几个字。
“您醒了?麻烦翻过去,我得看看您的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