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停在研究所的门口,司机下去打听宿舍和沈粲的消息,这时候韩江就在车里眯着,感觉浑身滚烫,正闭着眼休息,他约莫自己是玩大发了伤口发炎之类的,想着等会就去医院,没多久司机回来,说沈粲这几天实习期就到了,宋主任已经准许她收拾东西走人,不用常来,她也没什么工作上的事儿了,且因为参与了恋爱病的研究,履历也镀了层金。
韩江此时头已经很晕了,但还是强撑着听着司机说打听到了沈粲的住处,但是小姑娘好像不住那儿了,韩江没力气,心底不耐,随口问了两句,便让司机绕着沈粲家附近的路走一圈,能碰着,他就好心捡她回去,碰不到就算了,他记得那附近正好有家医院的,想着直接去看看身体也顺路。
司机照做,一路开着,本来韩江觉得自己肯定见不到沈粲的,谁知好巧不巧,天公作美,下了小雨,顷刻间,韩江就感觉自己的身体随着雨水好像沸腾了一般,他捂着耳朵摇摇头,感到一阵微微的耳鸣,心里有不好的预感,立即吩咐司机务必看着自己,雨渐大时,韩江的整个大脑都开始充斥着耳鸣声,他低声的咒骂了下,便失控了,车子还没停呢,司机便见着韩江跳了车。
这时候隔着一条街,沈粲正拎着行李刚从一家小旅店出来,她住不起300块一晚的店,愁眉不展时,是激烈的鸣笛声吸引了她,沈粲一抬眼,便见着韩江在马路中间,影响了交通,堵了不少车,他正失神的走着,眼神好像什么都没看,空空如也,他还粗鲁的甩开了前来拉扯他的司机,力大无比,慢慢的白衬衫流出血迹来,是伤口撕裂了,沈粲眼看着韩江脱去了白衬衫,手指深入到伤口中,撕扯着,就好像痛感是他此时最快乐的事一般。
在韩江要朝着拐角处一辆急促开来的卡车迎面撞上之时,不远处的沈粲朝他飞奔而来,她扑向他,帮他躲过了卡车,两个人重重的摔在路中,在韩江模糊的意识里,他看到沈粲贴近自己的,那张凝眉皱起的脸,他想嘲笑她真丑,女孩子可得是香喷喷白兮兮的才行,哪有她这样狼狈的,但此时的意识和身体都不是他自己的。
就好像,原本的韩江被囚禁在一具躯壳中一般,唯有沈粲身上若隐若现的味道,让他的深知能够回归,叫嚣的耳鸣似乎也渐渐散去,他转瞬昏死在了沈粲身上。
……
医院里,韩江面色苍白躺着输液,沈粲安静的坐在一边的病床上,手腕和脚踝都缠上了纱布,她刚刚扑向他的时候,身上摔出了大大小小的零散擦伤。
而她第一次见到韩大海,也是在这个雨夜里
韩大海穿着T恤,随意的跟在江女士的身后,他进入病房的时候,甚至先对沈粲微笑的打了个招呼,再去看病床上的儿子。
然后就坐在床边刷手机,听着江女士审问主治医,韩江像极了韩大海,沈粲这么想,尽管五官没那么相像,但气质简直如出一辙。
主治医被江焕丹的连珠质问搞的垂头丧气,在话题结束后,立即出去,此时江女士才正眼看向沈粲,同时坐在了韩大海的身边,没有表情,没有情绪。
“又见面了,小姑娘,可以跟我说说今晚的事情吗。”
“阿姨,今晚我是偶遇他的,当时他已经很不清醒了,详细的情况您还是问司机比较好。”
“我以为你们研究所给出的治疗方案是很靠谱的,现在我有些失望。”
她不是经不起失望,是不能拿韩江的生命做筹码。
江焕丹面色有些疲惫。
沈粲想了下,就事论事,“阿姨,我觉得我们需要进一步对恋爱病进行源头研究……想要完全了解一种疾病往往需要多个样本,长期观察,可目前我们只有韩江一个病例,而他初期表现出来的病症也早早被我们控制住了……但是从今晚的状况来看……显然我们对恋爱病的研究还很浅薄……”
韩大海在沈粲说话的时候,便放下了手机认真听着,末了问一句:“他这病不传染吧。”
“请放心,目前还没发现被传染者。”
韩大海面上放松下来,完全没看一边江女士投来的惊异鄙视的目光,他竟害怕被自己儿子传染,自己真是瞎了眼嫁给个花心大王八,但江女士已经不想跟韩大海争论,此时韩大海看向沈粲,轻风细雨的温柔声音。
“今晚是你救了他,想要什么随便提,不要客气。”
江女士有些不满,却并不是针对沈粲,“你应该不知道,我给研究所的奖金,是大价钱,可韩江又被这破病给放倒了。”
“新病嘛,总是有很多未知性的,慢慢来,给大家点时间。”
江女士面上虽是愠色,但声音依然不急不缓,“慢慢?今晚阿江又差点没命了,还要慢?他不是你儿子吗?”
韩大海瞄了眼韩江,一脸云淡风轻:“我是爹你是娘,可咱俩现在谁能救他?”
江女士知道韩大海在情感上不靠谱,但做事还是让人放心的,“摩根那边有消息了吗,大半个月过去了,韩江发病都两次了,他们还拿不出方案?”
韩大海轻哼,没接话,他不喜欢外国的医疗团队,这些人为了抢发明,抢研究专利,翻倍赚钱财,可是从不手软,也毫无道德可讲。现在为了逼迫韩大海拿出更多的资金赞助,一直压着对恋爱病的研究进度,意欲给大海集团施压。
但他韩大海偏不吃这套。
“你听说过摩根研究所吧。”江焕丹没等到韩大海的回答,也不打算追问,直接问了沈粲。
“美国顶级生物研究所,我们这行的留学生都抢着去。”
“你想去吗。”
“我…我资历不够。”沈粲面上犹豫,喜忧参半,不知怎么回答合适,能去摩根研究所,自然是最好的,但是她怎么可能去的了呢。
“我可以资助你,算是对你救下韩江的报答,你去了以后安心读书就好,不用操心生活费,我会一直照顾你到你可以经济独立。”
“阿姨…”沈粲有些受宠若惊,这是她完全没想到的走向,“谢谢您的好意,但是我没有回报您的能力,如果到时候拿不出像样的专利成果,会给您丢人的。”
“沈粲,我虽然对武倬纪研究所的治疗结果很失望,但对你我是真心感谢的,你这样的女孩子,需要有人帮你更上一层楼,站在更广阔的舞台上。”
她这样的女孩子,又是什么样的女孩?
不过是平平无奇,仗着有点小聪明在学术圈苟活罢了。
沈粲心理对江焕丹的这句话画了个问号。
“你不用急着回答我,等你想好了,我随时可以送你过去镀金,到时候你可以直接来大海集团找我。”
看着沈粲不知所措,韩大海悠悠哉哉的笑着拆台,“你可得想好了,到美国虽然不用为生活费操心,但是来回传递消息也够你累的,为她工作不容易,我公司高层都走了好几个了,那可都是跟我创业的元老。”
啊?还要传递消息??
沈粲疑惑的看江焕丹,只见江女士笑笑,一脸理所当然,“如果有自己人放在摩根,我对这病也能更了解,这对我们所有人都好,你仔细考虑看看,人生中能走捷径的机会,不多的。”
原来送她过去,是去做眼线的……沈粲压着心底的惊疑,乖巧的点点头,心中对江焕丹的看法又深入了几分,果然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忽忽悠悠的几句话,自己差点对她感恩戴德。
这么看起来,韩大海似乎比江女士更好说话一些?
沈粲心理迅速打好了腹稿,想了会开口道:“叔叔,其实我确实有件事需要您的帮忙。”
韩大海对小辈向来和蔼,示意沈粲继续说。
“我想继续参与恋爱病的研究,但我的实习期满了,研究所不收我,您能不能帮帮忙。”
韩大海开始认真看沈粲,“没看出来你这孩子,还能知难而上。可去美国摩根研究所的事情,真的不再想想吗。”
韩大海的意思是,你是站在我这边的,还是江焕丹那边的。
江焕丹与韩大海都看着沈粲,让她的一颗心七上八下,这让她怎么回答,又给她夹在了选择题中间。
“我很想去美国,但现在首发病例在国内,去那么远…也不好掌握一手资料。”
她选了个不得罪人的方式,但也没讨得韩大海与江焕丹任何一人的欢心。
“韩江说不准之后会被她打包,邮寄到美国去呢。”韩大海戏谑的说,这个‘她’,指的是江焕丹。
江女士则直接开口,否了沈粲的要求,随口改了亲昵的称呼:“粲粲,其实阿姨不赞成你参与之后的研究,你看你还没有那么多的经验,之前让你参与,是我觉得你这个小姑娘,很有韧劲,可现在不是拼韧劲的时候,阿姨不是要为难你,只是韩江现在需要尽快解决这个病才行,我想经验老到的研究员成功率更高些。
沈粲点点头,不得不说出最后的杀手锏:“道理我都明白的,可我现在跟韩江有了血液接触,假设这病会在血液中潜伏呢……我比任何人都需要尽快找到解决恋爱病的办法。”
江女士一愣:“你们……上过床了?”
沈粲也一愣,随即回应:“您误会了,我跟他毫无关系,只是刚刚救他的时候,我的伤口和他的伤口,有了血液接触。”
沈粲晃晃自己绑了绷带的地方,示意她说的都是实话。江女士松了口气,“你不是说不传染吗,这样,之后你去检查的费用,我们全部承担。”
“阿姨,恋爱病的未知性,我们并不全然了解,也许这个病的潜伏期会很长也说不准,我现在不单单是为了救他,更是为了我自己的安全。我可以不做主力研究员,只要让我参与项目就好。”
沈粲已经说的足够诚恳。
韩大海不等江女士态度,便大手一挥,同意了沈粲的要求:“就这么点事,我这几天给你办了,多一个研究员,也就多一个想法,现在的孩子们都聪明,你又肯努力,这才是最重要的。”
江女士想了会,也默认了韩大海的话,同时不想因固执己见耽误沈粲前程:“你有需要尽管跟大富提,他都可以帮你办,去美国的事情也不急在一时。”
江焕丹没有说服沈粲去美国,但也没有放弃。
这时刘大富拿着韩江的检测单,急匆匆的进来,看到躺在床上的韩江,立即成了流泪的哭腔:我的爷……
韩大海与江焕丹要离开时,大海哥用了几分力,拍了拍大富的肩:以后你住家,照看韩江。
刘大富一愣,住家助理,不就等同于保姆吗,以后可是一点私密空间都没了,他本想再跟韩大海商量商量,但是对上大海哥严肃的眼神后,他知道这件事没有回旋的余地了,也就点头应下。
江女士看不出来韩大海对韩江的重视,但刘大富全能看出来,女人与男人说到底,本就是不同的,江焕丹在意的点与韩大海在意的点也全然不同,两个人的日子能过到现在,一个是靠江女士忍耐力强,不在乎外面的野花,一个是在韩大海心理,江女士的位置的确很重,可惜江女士始终不知道自己在韩大海心中的分量,大海哥也懒得解释,多年来,他都随江女士作天作地。
江焕丹与韩大海离开后,刘大富要给沈粲安排病房,但被沈粲拒绝了,她认为自己伤的不重,仅是擦伤而已,没必要占个床位,应该留给更需要的人。
但她也有自己的难题,比如今晚要在哪里住,她站在病房的窗前,看着外面在下雨,房东要涨租,晚上她便退租了房子,以她手里现在的钱来算,快捷酒店也住不了几晚,顶多半个月,韩大海虽然说要帮忙给她联系研究所,但什么时候能得到确切的通知又是不可预计的。
除非去姚家…那个在父母去世后一直照顾她生活的地方,可是沈粲不愿低头,不是因为与姚家父母有过节,事实上他们对她很好,她的顾及是姚家的儿子,那个让沈粲暗恋多年的人,本来他们算得上青梅竹马,但在姚家儿子出国留学后,两个人也渐渐淡了联络。
她听说他最近回国了,开了公司,做起了直播生意,姚母几次找过沈粲要一起聚聚,但被沈粲以工作繁忙为由推掉了。
而在他回国前,沈粲就像姚家的女儿一般,隔三差五回去照顾二老,这几次沈粲的有意回避,想必姚母也有所察觉,沈粲与儿子间发生了什么。
但其实什么都没发生,只是沈粲单方面的想戒掉对他无法自控的暗恋。
沈粲想到姚家,立即打消了要求助的念头,决定去医院附近的快捷酒店先住一晚,躲过恶劣的天气,明早再去找合适的房子。
幸好这时候的韩江恢复了神志,苏醒过来,他睁眼时以为自己已经死了,下一刻便看清了房间中站在窗边的沈粲,黑乎乎一个人影,误以为是来接他的鬼差,韩江懵了,发出了一声不大的惊呼,吸引了正要拿行李的沈粲。
“你醒了?”沈粲忙走到韩江病床边,“感觉如何,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这声音…这味道…韩江清醒了,他还活着,且被沈粲所救。
韩江要说什么,却见沈粲一瘸一拐的走出门,叫医生,呼啦啦的三四个医生涌入病房,刘大富也跟着进来,韩江透过人群想找沈粲,但没再见到她。
检查结束,韩江的体征恢复了正常,空间也安静下来,刘大富关切的给韩江掖被角,“爷,渴不渴,我给你倒水?”
“沈粲呢。”
“啊?谁。”刘大富才想起刚刚留在病房里的那个女孩,“她…我没注意啊。”
“去找。”
“哈?”
“快去。”韩江没什么力气,每次发病后,韩江的身体都好像被抽空了一般,“你去帮她安排个住处”。
他知道她没地方去。
说完这句,韩江闭上了眼,又睡了过去。
刘大富不敢怠慢,否则韩江恢复体力后肯定会问罪,忙吩咐护士看护好韩江,自己追了出去,好在沈粲脚扭伤,走的不快,在找酒店的时候又浪费了些时间,一直在医院附近徘徊,让刘大富在半小时内便找到了。
沈粲记得刘大富,却不知道他为何会在此时追上来。
“沈小姐,请跟我来。”
“怎么了?”
“我帮您找好了住的地方,是小韩总吩咐的,还请您不要推辞。”
沈粲本想要拒绝,但是天色已经越来越黑了,自己行动不便,拎着行李找价格合适的酒店确实不行,便同意了,她甚至有些心安理得,毕竟出钱者,是取消了自己奖金的人。
救人归救人,但心底对他的埋怨还在。
刘大富开车,把沈粲送到了路程不过十分钟的一家古朴的中式酒店,这家店沈粲在大众点评上看过,评价极好的商务酒店,大富给沈粲开好了套房,直接开了7天,他估计韩江好些后肯定要见沈粲,刘大富帮沈粲提行李送上楼,要离开前听沈粲说,“谢谢,但我可能住不到7天,我找到房子后再通知您。”
“沈小姐,咱们加个微信,有问题您可以直接找我。”
“叫我沈粲就可以。”沈粲递出手机里的微信名片。
“刘大富,小韩总的助理。”
这就算是认识了,这会沈粲已经没什么精神,送走了刘大富后把酒店的泡面吃了,便直接倒在了酒店大床上睡去,玻璃窗外是酒店栽培的一片竹林,此时亮着稀疏的灯,有种曲径通幽的鬼魅气质。
她这一觉睡得昏天地暗,不知道是不是房间里安神熏香的作用,好像所有的疲惫都一扫而空,只剩昨晚扑向韩江时落下的满身酸疼。
让沈粲倏然清醒的,是半梦半醒间感觉到有人在房屋行走的脚步声。
沈粲呼啦一下坐起,看到大亮的天,本要去洗手间,却听到房间里又传出一阵打电话的声音,似乎在争执什么。
出于自卫心理,沈粲抓过了一边看起来很有攻击力的台灯,以备不时之需。
她悄悄走近声音的出处——书房,瞧到是个男人背对自己坐着。
“我是确定自己没事了才出院的,放心吧妈,我在医院睡咋睡啊,认床,半夜就醒了,行行行,你放心吧,挂了。”
是韩江的声音,本该在医院的韩江出现在了自己的房间里。
韩江挂断电话,在玻璃窗里看到了身后的沈粲, 笑着一扭头,瞧到要对自己‘行凶’的人,忍俊不禁,“干啥,拎这么个玩意就要给我打回医院?不是我吹,要不是我现在身体虚,能把我放倒的人还真没几个。”
说完,他又继续伏案写着什么。
沈粲放下台灯,没问韩江为何在自己屋里,经过在研究所的相处,沈粲很了解韩江是个随心所欲的性格,绝对是个看自己心情行事的登堂入室之徒,“你在写什么。”
“遗书。”
他说这话的语气,就好像写的是别人的一样。
沈粲走近,捡起一团纸,打开看,全是韩江在夸赞自己生平多么仗义优秀从容伟岸的话,便又揉成团,扔了出去。
韩江停下笔,看沈粲:“我给你弄了套房子,地段不错,你随时过去住就行。”
沈粲凝眉,韩江便解释:“啊呀,这不你昨晚救了我吗,聊表谢意。”
“你爸爸已经谢过了。”
“他咋谢的。”
“让我留在研究所,继续参与研究。”
韩江一脸恨铁不成钢:“这事儿你就别参与了成吗,听我一句劝,干嘛不给自己个美好生活呢?有那时间,你去买买衣服啊,做做头发啦,要不约几个小姐妹去看看音乐剧,提高下你这个整体的气质和艺术素养。小女孩儿,安安心心享受生活,感受美好,要不你这样不到30可就老了。”
沈粲坐在一边的软沙发上,抬起自己被纱布包好的脚裸给他看,被韩江一把握住,“人家都喜欢给我看身材,你这…够特别。”
“我一直活的很仔细的,从小到大,除了学走路骑车的时候摔过,几乎没受过外伤,昨天为了救你,我搞得满身伤痕。”
韩江看着沈粲的脚,神色认真了几分,慢慢将她的脚放下,想了会。
“爷会把你写进遗书的。”
沈粲笑了下,有些满不在意。
“笑啥。”
“我不是在邀功,我是要说你命不该绝。我不觉得你会死在这个病上,把我加进遗书就免了,我不想上热搜。”她对韩江说话,依然不客气。
“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不是我不信你们研究员,只是革命的第一步,总是会有人牺牲的,爷运气好,这么伟大的事儿给我摊上了。”
沈粲拿起韩江正在写的遗书,随手撕成两半,扔进垃圾桶:“韩先生,乾坤未定,不急一时,如果最后我们无法救你,我相信写遗书的时间会有的。”
韩江微微仰头看她,“你好像很有把握,但你的把握是源于对自己实力的自信,还是先天的乐观?”
“若论乐观,我应该不及你千分之一,毕竟你掌握所有的优越资源。”
韩江不置可否,有点颓的憋出了一句让沈粲想笑的话,“万一…这病就是老天给我的报应呢,报应我辜负了太多芳心?现在生死有命,我也做不了什么。”
“昨天我已经汇报了你再次发病的消息,今天所里在开紧急会议了,你看,有这么多人正在为你逆天而行。”
她是想安慰他的。
“可我听说过往得这个病的人都死了……我没有信心成为例外。”韩江看过关于恋爱病的资料报告。
沈粲点点头,“恋爱病让你大脑里控制情绪的边缘系统发生了病变,导致你的感受失常, 你的悲喜都被病变所控制,所以我能理解你的失落。但我也要负责任的告诉你,也正是这个病让你失去了信心,过往的疑似病例之所以死亡,有绝大多数都是自己放弃了生命。你的大脑在欺骗你,你要不要试试看也欺骗一下它?”
“欺骗大脑?”韩江坐直了身体。
“它既然能告诉你,该去死,那么你也可以不断去说服它,活着真好。”
沈粲看着韩江的眼,她的眼神里满是信心。
“这样做……真的会有用吗。”韩江在昨晚发病后,对未来丧失了大部分信心,他现在就像要抓住希望的可怜小男孩,不管真假,只要有人能告诉他,你看,你没问题的,他就愿意去相信。
“心理疗法,在医学上屡出奇迹。”沈粲的声音轻了几分,“你只管给我们时间,我承诺,一定会治好你的。”
“你就这么自信?”
沈粲微微挑了下眉毛,浅笑,“我自然要回报你给我找了住处。”
没几秒钟,韩江突然就笑了,心底生出了一股勇气,行吧,小女孩都不怕,老爷们退缩啥。
刘大富提着早餐进来的时候,便看到这一幕,感到两个人气氛有点古怪,他在门口停下,进也不是,出也不对,韩江瞄到他,满脸抱怨:进来啊,你是爷我是爷啊,饿死我了可。
刘大富随即小跑着进去,摆放好早餐,看向沈粲:沈小姐,房子给你安排好了,你有空去物业那儿录个指纹锁,我把位置发你微信了,以后有什么吩咐,咱们直接联系。
沈粲想了下,现在接受韩江的好意尽管有点不好意思,但确实省了很多麻烦,再说她也不会白住:“我会付房租的,按月还是按季都可以,不过我身上没那么多钱,要打欠条。”
韩江无奈,长吁短叹,“欠条…你是让我自己赚我自己钱,就以咱俩现在这关系,这要放在以前啊…”他话没说完便不说了。
刘大富看了眼韩江,两个人默契的坏笑。
若放在以前,韩江活蹦乱跳的时候,这种要跟自己生死与共的姑娘,怎么着都得收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