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江几乎一天没吃什么，早上跟姚景辰生气，回家被采血，也忘了吃饭。
这会到了晚上，饥肠辘辘，头晕目眩，素来强壮高大的他此时竟力气全无，穿着特制的隔离服躺在病床上，透过窗子呆呆的看外面一片黑。
他听到有人进来，是脚步欢快的刘梦洁，她跟沈粲分别后便直接来了研究所，隔着玻璃看到韩江在接受细密繁复的化验检查，那时韩江睡着，刘梦洁看着韩江紧闭双眼的苍白面孔，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
接近完美的杨雨菲不在了，他就算念念不忘，也不得不忘。
而且她总觉得自己跟杨雨菲之间有许多的相似处，性格好，会处事，单论外貌，她也不差，如果韩江会再喜欢谁，只能是她，不可能是木头般不懂人情世故的沈粲，她与杨雨菲简直天壤之别，这么想着，刘梦洁心里舒服多了。
她凑近韩江，给他带了食物，韩江笑着看了眼，有气无力，“不让吃，刚刚打了营养针。”
“不让吃饭？”刘梦洁马上会意了所里的治疗方案，全面观测人体各种状态下恋爱病的发展状况。“那你坚持下吧，你有什么需要的吗，我回家给你取。”言辞神色间像极了韩江的女友。
“不用折腾了，我也没精神，睡会儿。”这是要她离开的意思，给他留个清静，韩江自己闭上了眼，没打算再说话。
刘梦洁悄悄走了，没过多久，门又开了，侧身躺着的韩江皱了下眉，他还以为是刘梦洁又来了，准备装睡。
可很快，便感觉有人摸自己的脸颊，动作缓慢温和。
这姑娘是要骚扰我，烦。
韩江心里这么想，翻了个身，很快感觉那双手伸进了自己的被子里，摸他的身体。
嚯！动作这么开？！
韩江凝眉睁眼，刚要脱口而出的质问生生停在了唇边，他看到的是江女士，江女士在韩江发烧的时候，总是会摸摸额头，摸摸脸，摸摸身上烫不烫。
“妈，你咋能进来？”
“是粲粲带我进来的”。
“沈粲去找你了？她要干啥？”韩江又突然想到其中问题，“你俩关系什么时候这么近了。”
“用不到你操心，”江女士坐在床边，强硬的掰过了韩江的头，“你听着，现在的局势对我们很不乐观，现在开始，你必须跟我一条心，我安排你做什么，你就老实做，少说废话。”
她指的不乐观是公司的股权变更和徐雪卿的孩子，更是韩江自己危险的身体状况。
韩江重重叹息着，理解错了意思，以为江女士说的是自己命不久矣的问题。
此番立即坐起，他知道自己面临衰竭，想到江焕丹心中疼惜不已。
他握住江女士的手，动之以情，“妈，你听着，我留学的时候在英国买过地，产权还在，你是肯定斗不过我爸的，也别跟他生气，离婚之后你去英国，足够你养老的，我在那边还有几个算得上朋友的兄弟，有什么事他们也能照顾你，咱不争了，人生苦短，你得开心点，我私房钱都留给你，足够你找几个男朋友过开心日子的。”
他做好了死的准备，但放不下江女士，尽管他无比清楚江焕丹怎么都会过得很好，可作为儿子，他还是遗憾自己不能尽孝。
“我为什么要去英国。”江焕丹的手被韩江握着，发出了诚恳的疑问，“又阴又冷还吃不惯，我还是更想在国内，你的私房钱折合成英镑也不算多吧。”
韩江重重一叹，“亲娘，你得罪过那么多背景复杂的女人，你跟韩大海离了，她们能放过你？我死了，你哪有翻身筹码？我不在，谁帮你挡。”
江焕丹沉默了一瞬，“我不准备离婚了。”
“啊？”韩江一惊，旋即误会了江焕丹，“妈，这件事你不要考虑我，我已经想的非常透彻了，做女人，不要委曲求全，你该捞我爸的钱使劲捞，趁我活着，你使劲威胁韩大海，我爸精着呢，只有用我才能换来资产。其他的你不用想，放开手干，我活一天就帮你争一天。”
江焕丹摸了摸韩江的脸，他们母子俩想问题的出发点是一样的，原本江女士就打算为韩江多留些资产，但徐雪卿的出现和韩江身体状况的不稳定，让她改变了思路。
只有面对韩江的时候，江女士的目光才是柔和的，“妈会尽力治好你的，你别想那么多，我想离婚，有很多办法，不想离婚，也还是有很多办法，你就好好活着，看着妈把韩大海的东西都塞你手里。”
“那你新交的男朋友是谁。”
韩江语速飞快，趁热打铁，问出了困惑许久的话，眼神更真诚，“妈，韩大海正查你呢。我知道是谁总能给你打个掩护，这以后你俩要是打官司 ，你别亏。”
“你不也在查我吗。”江女士一秒收回动情目光，抽出了握着的手，既然说到了这个问题，那就明砍吧，“再说了，要是用男女关系问题打官司，你难道觉得你爸胜算更大？”
韩江吃瘪，只得安静听江女士为他规划未来，无非是以后成为地产圈天之骄子。
他现在也是，只不过是承了双亲的光。
江焕丹希望韩江未来的路，靠自己走稳。
沈粲在刘梦洁离开韩江病房时，拦住了她的去路，刘梦洁对沈粲没什么好眼色，但是听闻沈粲说是要进行一项对恋爱病的试验后，便立即同意了。
到了实验室，两个人为彼此采血，沈粲对她下手不轻，刘梦洁也是如此，把较真劲儿都用在了针管上面。
半小时后，沈粲看到了两个人的体激素数据，又进行了对韩江体激素的实验比对。
刘梦洁看着数据，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把报告摔在了台面上，摔门而去，沈粲谨慎的又做了三遍测试，显示结果一样。
手里拿着报告，她出神的看了一遍又一遍，一个动作许久没变，感觉血液回流，胸口一股热气涌起，随后缓缓坐在椅子上愣了半晌，眼眶渐渐红了，很想哭。
她估计的没错，自己的体激素可以抑制韩江身上的病症，韩江出于生物本能对自己示好，实际上是大脑病变的行为，否则一个重情的男孩，怎么会如此突然的摆脱了杨雨菲给他带来的心里负担。
一如当年她爸爸不得不靠近高雯的母亲，想必一定也是患上了这种难以自控的病，才抛妻弃女的。
多年来某种感情的亏空似乎突然被弥补。
沈粲把数据整理好，然后脚步飞快的，冲到了韩江的病房里，看到江女士已经走了，此时只有韩江在病房里睡着。
沈粲蹲在韩江的床边，戳戳他的脸，他没睡实，给沈粲发消息后者也没回，就蔫蔫的眯着，养精神，感觉到房间进了人，也没理，直到闻到沈粲身上的一股香。
沈粲戳了几下，韩江都故意闭着眼，就在沈粲要走的时候，韩江才睁眼，拉住了她的手，“你干嘛来？”
沈粲复又蹲下，眼神灼灼，“我找到救你的办法了，跟我之前说的一样。”
“然后呢？”
“我明早会跟宋主任报告。以最快速度培育治疗剂，我一定能救你。”
韩江笑了下，又听沈粲笃定的说，“我真能。”
“好。”
沈粲转身要走，被韩江拉住小指，“陪我会儿。”
“我还要去写报告，整理好问题，以便会上讨论。”沈粲轻轻抽出手，“这样才能尽快推进下一步。”
“那你在这里写。”
“这里不舒服。”
韩江捏了捏沈粲的手指，最后还是松开了，看着沈粲离开了病房，
她转而去了办公室，她把所有的实验数据整理成报告，决心一早就报告给宋书平。
刘梦洁已经离开，空荡荡的办公室，只有沈粲一个人。
似乎过了很久，她在一片漆黑中感到有人影渐进，一个警惕的回头，便看到韩江站在门口，手里拎着一大袋子外卖 ，当然是给沈粲叫的。
“我没空陪你。”
“我知道啊，所以我来陪你啊。”
沈粲听闻浅笑，韩江拽过一边的椅子，诧异的看她，“怎么，你不信我？”
“我在想等你病好了，想起对我说的话，会不会想打死自己……其实你现在做的一切，都是因为恋爱病想让你接近我。”
韩江没听懂，沈粲也不忙解释。
他看她一下下认真的敲键盘，没一会竟然有了睡意，趴在粲身边，睡着了。
沈粲转头看着韩江的睡颜，像个高中生一样，不禁笑了。
清晨很快到了，沈粲整理好文件，活动了下僵硬的肩周，也趴在桌上小憩，她本想眯一会，也就休息十分钟，再去打卡开会，可没想到眼睛一闭，因为过度疲劳，一会就睡着了。
钟表的指针转动，两个人在办公室睡的香甜沉稳。
早上来上班的同事们，就这样看到了韩江与沈粲趴着熟睡的一幕，他们很有眼色的关上了门，同时提醒各位同时，不要打扰小韩总与沈粲睡觉。
仅仅几分钟，沈粲与韩江就以绯闻的形势在所里传开了。
宋书平来的早，按理说要开早会，却见下属们都躲着沈粲所在的办公室，让他一头雾水。
早会要开了，但所有人都识趣的没叫沈粲。
会议室内，刘梦洁在一众研究员中同步分析，自信骄傲，幻灯片里有她做的韩江病例与杨雨菲的过往对比。
她昨晚回家后，也熬了个通宵，想要在学术上压沈粲一头。
沈粲与刘梦洁一起去乐团与陈大卫见面时，刘梦洁留了私心，她把对话录音，整理成了文档，加入了自己的思考，打算整理成报告给宋书平。
严格算来，刘梦洁有窃取沈粲想法的嫌疑。
但她对恋爱病的私下调查已经得到了宋书平的赏识，这对她来说便足够了，至于窃取，谁先行成了文书结论，才算想法的拥有者，刘梦洁就是如此认知的，她也从未否定过沈粲参与过这场田野调研，这样沈粲就算以后知道，也无法指摘她的做法。
杨雨菲的部分内容被刘梦洁模糊掉了，毕竟已知的信息对研究方向没什么用，在报告中只是作为补充存在，还能让人觉得她做了很多的背后调查，写出了自己的攻克思路，整个报告看上去充实丰满，再加上她演说时语调的自信程度，让众人心中信服，她落座后大家纷纷鼓掌，投以羡慕认可的眼神。
刘梦洁心中得意极了，面子上依然是稳的，“这是我们小组跟我一起熬通宵赶出来的，不是我一个人做的。”
好处占尽，不忘卖人情。
掌声过后，宋书平看了眼办公室，没有沈粲的身影，江平益立即会意，忙说道，“粲姐昨晚做实验，又熬了通宵，我去叫她。”
“小洁也熬夜了，还不是照样早起开例会。”刘梦洁的小姐妹忙为她打抱不平。
刘梦洁垂眸，压下眼中的奚落，再抬眼便是温温和和，“我知道沈粲最近一直在做调研，挺辛苦的，不如等下我把会议内容整理好给她吧。”
她为沈粲说话，又得了大家的好感，刘梦洁犹豫了片刻，又说道，“主任，昨晚我跟沈粲在实验室中，其实对恋爱病的研究有了新的突破。”
昨晚与沈粲做的体激素实验，刘梦洁没有列入自己的文稿中，她一向很谨慎。
会议室中空气一滞，在他们刚刚的会议内容中，所有人发表的说明都是研究方向的假设，还没有人给出确定的回答，现在刘梦洁的话，让众人精神一震。
“哦？”宋书平合上平板，双手交握，他知道沈粲昨晚用实验室的事，也听说她似乎有了新想法，所以从昨晚他就琢磨沈粲要在会议上说明的内容，到了早上，他早早来了，腾出了与沈粲单独详谈的时间，但她人影都没有，到了开会时间又姗姗来迟。
宋书平看了眼表，听刘梦洁简短的介绍了沈粲关于体激素对恋爱病的抑制作用。
她的一番话下来，让所有人都以为，关于体激素的重要发现，是她率先提出的猜想，沈粲只是辅助，加上最近刘梦洁都陪同韩江，了解到这一点也很正常。
所有人都先入为主，对刘梦洁另眼相看，包括宋书平，他一直很赏识刘梦洁，但也能正确看待沈粲，不偏不倚，作为领导已经实属难得。
刘梦洁话毕，沈粲推门而入，不早不晚的进了会议室，刘梦洁听到开门声，下意识抬眸的眼神与沈粲正巧对上，沈粲感受到会议室气氛奇怪，心里琢磨，面上匆忙向宋书平连道几句对不起，才落座。
“沈粲，我该不该问你迟到的理由。” 宋书平心不在焉的问，他现在根本没心情处分谁，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刚刚刘梦洁所说内容上。
“我……”沈粲是跑来的，此时匀了一口气，定了定身，摘下了口罩，额头汗细密，她脸色微红， “我昨晚已经进行了攻克恋爱病的实验，找到了可以成功缓解韩江病症的办法。
“这一点，小洁刚刚已经说过了。”
哦？
沈粲要说话的话顿住，她的目光扫过刘梦洁，后者对她投以胜利者的姿态，丝毫不为自己抢先窃取了她的想法而感到惭愧。
沈粲嘴角露出嘲讽，这表情被众人看到，大家都知道她与刘梦洁关系不算好，也都以为刘梦洁大度不与沈粲计较，毕竟沈粲的人设及不合群，任谁看都是难以相处的那个。
其实沈粲不是没预计过刘梦洁会抢夺自己的功劳，但她心里始终认为刘梦洁虽然人品不行，但对搞科研还是有自己傲气的，没想到当真会用这么恶心的手段来抢功劳。
沈粲看宋书平，换了一句话，问，“刘梦洁说到哪里了”。
“说到我们发现体激素可以抑制病症的事。”刘梦洁声音平稳，抢先回应。
“说到性别之分了吗？”
刘梦洁一顿，随即道，“没。”，她心里庆幸，幸好没在自己的报告中加入昨晚实验的内容。
“那说到治愈办法了吗？”
“我才开始说。”
“那你先继续吧。”沈粲冷眼看着刘梦洁，要她继续。
刘梦洁只知道沈粲的体激素可以缓解韩江的病变，自己的体激素则对韩江没用，但对于沈粲到底还发现了什么，她也是一知半解，虽然心中对沈粲的做法有猜测，但是众目睽睽之下，若说错了被沈粲戳穿，自己更丢人。
众人看看刘梦洁，又看看宋书平，都等着下文。
宋书平不耐至极，“你俩到底谁来说。”
“还是刘梦洁先吧，我不好打断她。”
“那小洁，你来。”
刘梦洁扫到沈粲进门时拿的报告，立即反应，“主任，沈粲赶了一夜报告，由她来说，会更有逻辑性。”
沈粲知道刘梦洁说不出来，在场的其他人也隐隐意识到了这一点，刘梦洁是要强的人，不会平白把功劳让给别人。
众人只见沈粲起身，走近宋书平，将自己手中一份寥寥几张的轻薄文件——昨晚实验的结果，放在了宋书平面前，“我确认恋爱病源于人体荷尔蒙变异，这种变异来自大脑边缘系统的失常，导致身体所分泌出的信息素病变，病变后保留了荷尔蒙的某种特性——吸引对方，因此患病者会对荷尔蒙选中的对象表现出与示好行为，这一点是病患们无法自控的。”
众人的目光徘徊在刘梦洁与沈粲的脸上，照这么说，刘梦洁与沈粲，到底哪个被韩江选中了呢。
“那么韩江第一次自杀是因为荷尔蒙失常？”宋书平一边翻阅实验记录，看到上面的三次实验中韩江体激素渐渐稳定。
“他当时没能找到合适的荷尔蒙，进而造成中枢神经的崩溃导致行为的无法自控。”
“我没理解。”宋书平抬眼看沈粲。
“只有患者身体选中合适的荷尔蒙，得到对方身体分泌的信息素，才可能控制大脑病变是速度。”
刘梦洁举手，打断了沈粲与宋书平，“韩江身体内发病时免疫细胞的崩溃又是如何解释？中枢神经与免疫系统，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方向。”
“我怀疑，恋爱病的首例患者也许某位艾滋病患者，因此恋爱病还保留着致使免疫系统崩溃的能力。”
“这方面你还在怀疑阶段？”宋书平问出了关键的一句。
“我还没走到对免疫系统实验的具体步骤，目前的研究也只是田野调查，只有我一个人，力量微小，进展缓慢。”
她的一句话，已经直接划开了与刘梦洁一起调查的关系。
有几个研究员看看刘梦洁，心里倒向了沈粲这边。
刘梦洁没看任何人，面上灼烧不浅，身体略微僵硬，在极力控制心下的翻江倒海。
宋书平继续翻阅沈粲的报告，只见沈粲已经走到了讲台前，在电脑里插入了自己昨晚收到的，杨雨菲的国外的就诊记录。
江女士的动作与她一样快，昨晚就吩咐樊郁整理好，发给了沈粲。
大屏幕上连续播放出了沈粲做好的报告内容，“这是国外一例疑似病患，她曾经的症状被确诊为患有躁郁症，但低温，体激素失衡，和最后的自尽身亡，幻视幻听，许多症状都与韩江相似。”
沈粲缓了口气，“最重要的是，她是韩江在国外的交往对象，我们现在有理由认为，她就是让韩江患病的人，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确定恋爱病在人体内的潜伏期，据我所知，韩江与这位分手一年多后才有了发病症状。”
“这份数据，我已经发在群里了，各位稍后可细看，”沈粲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也就是说，已知的第一例病人不是韩江。”宋书平思索的说到。
她冷眼扫过刘梦洁，垂眸说到，“其实谁是最初发病者，我们很难确定。”
沈粲深吸一口气，做了极为艰难的决定，“想必各位曾经听说过，我的父亲因死于与艾滋相似的疾病而备受议论，我记得他生前也有与恋爱病症状相似之处。所以一直在做相关疾病的追溯挖掘，按照我现在所搜集的数据来看，我父亲很可能就是国内的首例患者，按时间推算，杨雨菲是已知的第二例，第三例，才是韩江，而第四例，是不久前病发去世的高源，他的尸检报告我也放在了群文件里，方便大家仔细对比思考。”
说到高源，沈粲的表情落寞许多，叹了一口没人听清的气。
刘梦洁的手在桌下握成了拳头，她刚刚言之凿凿汇报杨雨菲是第一例患者的言论，此刻让她无地自容。
学术上的马虎就是在对研究员的脸扇巴掌。
刘梦洁的眼沉沉的看着沈粲， 沈粲的一番言论，立即推翻了她刚刚的汇报，似乎众人的掌声，都打在了自己的脸上。
宋书平翻看到了沈粲文件的最后一页，“你是用激素细胞，缓解了韩江的症状，是谁的血细胞。”
“我的。”
空气再度凝结，宋书平看沈粲。
“只有我身体里的激素可以控制他体内的激素失衡，因为他选中的目标对象，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