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朱瞻基命斥候百户秦虎快马加鞭,送信回金陵,里面都是对父亲摔伤的担忧和思念之情。
以太子智商,一眼便知道其中蹊跷,也会将后续安排妥妥当当。
在安排两个幼军百户看守缴获银两之后,朱瞻基惜别了曹云德。
“呜呜呜,主公,云德何时才能伴随您左右,音听教诲。”
曹胖子一把鼻涕一把泪,抱着朱瞻基大腿。
“快起来,成何体统,你也是知府,堂堂五品大员,叫人看见了不好。”这般热情弄得朱瞻基都不好意思了。
曹云德狡黠一笑,颤颤巍巍道:“云德受太孙大恩,掏心都不为过,何来在乎别人看法。殿下您放心,扬州这边我用命来守护!”
朱瞻基陪着曹云德表演完后,幼军开拔,浩浩荡荡出了扬州城。
带走的只有十万两扬州集资军饷,以及一封万民书,里面全都是支持西征的赞美之词。
有了这些东西,朱棣那边可以拿着万民折子啪啪打文臣的脸了。
朱瞻基很开心,扬州之行,硕果累累。
不仅掀翻了东林党的土壤,还解决了今后发育的启动资金。
顺带着,完成了朱棣心心念的大运河开凿,以及西征军费。
按照他的构想,一年之后,大运河开始营运,大明财力将加强十倍。
这无疑打了汉王和赵王的脸。
他们联名上书的增加农税事宜,也不会执行了,如此一来,间接削弱了两名藩王的权柄。
扬州之行可谓一箭五雕。
“回去先见见郑和,我那五十万两白银,打造一支舰队应该够了吧。”
朱瞻基自言自语。
此时,冯公公来到身旁。
“殿下,老夫觉得曹大人……不堪大用呀。”冯公公语重心长。
“噢?冯大伴何出此言?”
“老夫早年学过相面之术,此人眼神左右闪烁,必然心有魍魉,如此鬼蜮之人,当不得忠孝。”
“哈哈哈,你说城门那一幕吧,孤也知道他在表演。”
“那,殿下您为何托付他来看管巨资,五十万白银,这对咱们来说十分重要。”冯公公有些急了。
“大伴忠心可嘉,殊不知,是孤叫他演给百姓这出戏的。”
“啊?”冯公公一脸问号。
朱瞻基缓缓道来,“你可知后面押送那些大盐商的底细,尤其那个周万斤,后台都不简单,而孤又没法顺杆定罪,打掉他们的后台,所以虽然扬州太平了,但暗流依然涌动。
曹云德只有表现得浮夸一些,将来才能安身立命,左右逢源之人最吃香,尤其他手里握着我的重要财源,那些后台会重视他,拉拢他,而不敢来硬的。
曹胖子最擅长和稀泥,让他慢慢和那群人斗去,等孤腾出手来,再慢慢收拾他们。”
朱瞻基短短几句话,说得冯公公后背生凉。
“这就是阳谋……殿下城府令老奴佩服得五体投地,犹如长江泛滥,一发不可收拾呀。”冯公公感慨道,不愧是朱棣亲自教出来的国本,这谋略也没谁了。
那知,冯公公话还没说完,朱瞻基便黑着脸离开了。
“这个……”
马屁拍到马蹄子上了?
冯公公一脸惶恐,殊不知朱瞻基离开,是因为看到了一个人。
“纪纲。”
“哈哈哈,没想到太孙殿下眼神如此之好,某家只是在路旁站着,一身挑夫打扮,也逃不出殿下法眼。”
纪纲和一众挑夫,放下手中柴火,对朱瞻基行礼。
“纪大人,你这身打扮,是要刺杀孤吗?”
“哎呀,某家惶恐了,锦衣卫乃是皇家亲军,怎有反主之心。不瞒殿下,上次隐卫回去后,皇帝陛下大怒,令我等彻查刺客一事,这不是就查到这里了。”纪纲用汗巾擦擦汗,说道。
“哦?你的意思是,这附近有刺客?”
“殿下明鉴,具体在哪里,属下不知了,但为了安全起见,还请殿下与我等寸步不离。万一刺客惊扰了殿下,我等死罪呀。”
纪纲一躬到底。
朱瞻基上次之所以不叫锦衣卫随行,是为了保密,鬼知道锦衣卫会不会牵扯到盐商案子里。
如今尘埃落定,他不介意增强一下安保。
“你们进来吧,换上幼军服装,伴我左右。”
“多谢殿下!”纪纲开心不已,他还真怕这位又打发走他们,临行前,朱棣说了,他们若是再被皇太孙退货,此生就住在招狱吧,皇家不养废物。
因此纪纲才亲自带队来到这里,哪怕皇太孙不搭理他,也要硬着头皮一路护送回去。
就在纪纲分析刺客可能出现的地方时,忽然,幼军后队大乱起来。
“快救火,粮草起火了!”
亏得幼军纪律严明,队伍并没慌乱,但后面刀剑碰撞声,已经说明一切。
幼军遭到了袭击。
“保护皇太孙殿下!”
铁山拿起大盾,隔开了纪纲和皇太孙,身体贴着太孙,警惕着周围。
“随我杀过去!”纪纲也目露凶光,堂堂锦衣卫头子在此,还有人敢刺驾,对方都疯了吗?
朱瞻基自然不会动地方,万一调虎离山呢。
幼军好手全都聚集在他身旁,外围锦衣卫好手已经和刺客交手,大批幼军将突出来的刺客围拢得身无可退。
战斗毫无悬念,长枪刺出,血飚得老远,刺客一一伏法。
一炷香过后,战损报了上来。
“幼军无一人伤亡,击毙刺客百人。”
“还有……”铁山变得支支吾吾。
“还有什么?”朱瞻基不耐烦问道。
“回殿下,七个盐商主犯,连同那些家眷,都死了。”
朱瞻基重重拍在车辕上,这些犯人可都是宝贝,他还准备大做文章呢!
“可恶,果然声东击西,刺客抓到几人,可曾下掉了下巴?”
“回殿下,抓了三人,其中一人还是个首领,都是死士,嘴里都含着毒药。殿下您要亲自审问吗?”
此刻纪纲也走了过来。
“殿下可否将那些人犯交给某家审问,我锦衣卫手段不是吹的,就算厉鬼来了都得扒层皮。不信他们不招出背后主谋。”
朱瞻基闻言笑了,道:“他们全是死士,搞不好此刻接头人都死了,何来幕后主谋,散了吧。”
打发走纪纲后,朱瞻基命幼军安营扎寨。
主帐内,那三人被带到面前,朱瞻基慢慢回身,冰冷眼神扫视着人犯。
“孤不管你们为何走上这一步,你们已经是死人了,但孤可以答应你们临死前好吃好喝,还能快活,只需要一份供词。”
“哼,皇太孙仗义,某家倒不妨告诉你,我们并非杀你而来,而是那群盐商。既然皇太孙想要做笔交易,那再好不过,某家要女人!”
“我也要。”
“我要喝酒!”
三人昂着脖子,异口同声。
“倒是三个汉子,你们的请求孤都满足,接下来就在供词上按手印吧。”
说罢,朱瞻基拿出三份供词给三人,然后这仨人看傻眼了。
卧槽,皇家也太黑了吧。
这也能攀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