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纸上赫然写着汉王、赵王,二人的名字。
大明两位最具权势的王爷,谁敢攀咬这俩人,想死都难。
他们能遇见不久的将来,被丢入诏狱,眼不能明,言不出口,手脚不得用的情景。
因为只要签下供词,他们就算牵扯上大明所有的势力了。
太子系,汉王系,和赵王系。
哪一个不是大山般存在,都能将三只小虾米碾压成粒粉。
死士头目一哆嗦,险些掉了手中纸。
“皇太孙,您就可怜可怜我们这些职业杀手吧,谁不是为了家里才铤而走险。不死已经是罪过了,求殿下给个痛快,我们不想掺和在里面。”
朱瞻基一愣,没想到一名死士居然拒绝了他抛来的橄榄枝。
看来此人有些来路,看事情很明白。
然而那又如何。
供词么,画押即可,死人照常能够画押。
朱瞻基冷笑连连,道:
“你们还挺理直气壮,后营那些犯人家眷,有好几个襁褓里的婴孩,杀他们的时候,可曾想过你们也有家?
对,你们是被逼无奈。
多好的借口,本来想要晃点你们签下名字,我在好好炮制你等。
既然如此不识抬举,那就去死吧。
顺便告诉你们,自从你等刺杀开始,我就已经知道谁派你们来的了。
七家盐商犯得罪名乃是造反,他们头上哪位最怕火烧到头上呢?
是文官,还是功勋?
最大的功勋,有权有势,又是哪位呢?”
朱瞻基不知何时,手里掏出了一个黑色的管子,很短,无聊的把玩着。
再观那刺客头子,脸色煞白。
忽然暴起,双手掐向朱瞻基!
“保护太孙!”
兔起鹘落间,铁山也才刚刚反应过来,只听见呯一声。
火药焦糊味飘得到处都是,那刺客头子脑门之上,多了一个手指大小的洞,缓缓冒着青烟。
刺客头子睁大双眼,全都是血丝,死不瞑目。
“保……保护太孙。”
铁山都看傻了,他可以肯定皇太孙手中那东西是火器,根本没见太孙殿下打火呀。
居然能够直接击发!
“神器呀。”
有此等利器防身,不管武功多么高强都能杀得。
唰唰唰。
脚步声传了过来,大帐内声响过后,跑来无数士卒护驾。
纪纲更是光着膀子,湿着头发,手提绣春刀赶到帐篷中。
此前他正在沐浴。
见朱瞻基无碍,这才长舒大气。
此刻朱瞻基早已藏起那把伯莱塔M9手枪,并给铁山使眼色。
铁山会意,提着两个惊魂未定的死士,命人拖着尸体离开营帐。
当然,顺便手里还拿着供词。
不久后大帐内只剩下朱瞻基和纪纲。
“殿下,还是老夫晚上陪着你睡觉吧。”
纪纲一脸幽怨,刚才肯定发生意外了,虽然不知如何击毙的那死士,但一定很凶险。
朱瞻基要是在他眼皮子底下被人刺杀,估计朱棣能杀他老纪家十三族。
朱瞻基闻言眼皮子直哆嗦。
眼前这位,满脸横肉,而且还有口臭,如果放在枕头旁边陪他睡一晚上,估计他能做出当场击毙这厮的举动。
还满口老夫,不就是已经结婚生子了么。
古人,只要是结婚生子的,都自称自己是老夫。
其实纪纲年纪不大,满打满算不到四十岁。
朱瞻基赶忙摆摆手。
“纪爱卿多虑了,孤自有保命手段。
把你留下,是因为刚才那个刺客招供了。”
“哦?”
纪纲眼神一凛,赶忙问是谁。
结果,朱瞻基说出一个名字,惊得纪纲张大嘴巴不敢接话。
“汉……汉王殿下?怎么可能?”
金陵圈子里,谁不知他纪纲与汉王关系铁,经常一起喝花酒。
纪纲也不在意别人说他是汉王的人。
皇太孙这是想干什么?
纪纲仔细端详着皇太孙的表情,怎么看都像一只老狐狸,面无波澜,心却似海。
难怪圣上竭力培养他,这才是他真正的面孔吗。
什么皇太孙温文尔雅,能成为大儒。
什么皇太孙仁义之心,可垂拱而治。
我看都是文人一厢情愿的吧,若是他们看到此刻皇太孙那狡诈的眼神,必会毁了三观。
于是,纪纲打起十二分精神,仔细回答朱瞻基的话,火千万别烧到他头上。
“殿下,我可以打包票,绝不是汉王所为。”
“何以见得?”朱瞻基微微吃惊,问道。
“上次刺杀殿下,乃是倭国人所为,我与汉王相识,知道汉王最厌恶倭寇,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倭岛,杀光倭寇。
所以他绝不会找倭国人办事。
另外……”
纪纲犹豫起来,最后咬牙说道:
“其实下官不可非议宫里的事情,但有句话还是要说的,下官临行前,金陵有传言说汉王想要殿下您消失。”
“嗯?”朱瞻基蹙起眉头继续听。
“当日,汉王喝多了才说这些胡话,陛下震怒,以责令他在府上禁足。如此节骨眼上,汉王除非疯了才会对……对殿下不利。
所以下官说,汉王绝不会参与刺杀之事。”
朱瞻基听后摆摆手,令纪纲退下。
纪纲犹豫片刻问道:“殿下,剩下两个死士可否交予锦衣卫?”
朱瞻基淡淡道:“哪有什么死士,只有死人。敢在孤面前杀妇孺,你认为他们能活过今晚吗?”
纪纲对上朱瞻基冰冷眼神,脖子一缩,立刻告退。
那眼神像极了朱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