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日子里,朱瞻基没有继续抄家。
因为他发现,抄家抄不出多少钱。
抓住的两个大盐商,一个比一个嘴硬,就是不吐露藏宝地,以及盐商内部的秘密。
知道冯公公动用宫里面手段,终于从韩家的一房小妾嘴里听到了想要的消息。
老库房可能在城外白云观内。
得到消息后,朱瞻基立刻分派斥候全去打探。
夜幕中,只见斥候百户举着一个物件,遥望远方。
密密麻麻的小推车,打着火把,正在往道观内运东西。
斥候百户放下手中物件,不由感慨天工造物之精巧。
“太牛逼了,能看到几百米外的情景,皇太孙殿下真乃神人也,这种宫内密宝都能拿出来,不愧是大明国本!
有此物用在军事上,如虎添翼一般。”
原来他手里的东西是望远镜,朱瞻基从黑洞里搜来的,那效果惊得斥候一愣一愣的。
在印证老仓库地点后,百户便留下两个人看着,回去复命了。
幼军中军营帐。
朱瞻基已经得到消息,招来曹胖子,铁山,以及冯公公开会。
“殿下,咱们接下来该如何做?”
曹胖子知道朱瞻基不会收手的,试探问道。
“城里募捐什么时候结束?”朱瞻基淡淡问道。
“呃……,随时可以结束,主要是那几个大盐商手里的一万两文银还没入账,所以还在募捐中,已经募捐到文银十万两。
这些全都是扬州商界主动解囊的。”
朱瞻基点了点头,他可不是恨商党。
扬州商家,除了大盐商之外,可都是良民,如此民心民意,若是撑上去直达圣听,皇爷爷一定会笑开花的。
“募捐的事情乃是地方政绩,一定要做好,不可寒了商家的心。”
“是。”曹云德鞠躬领命。
“老库房那边进度如何?”朱瞻基随后又问道。
铁山应答:“回殿下,这几日小推车明显少了很多,估计货进去的差不多了。”
“既然如此,那就收网吧。”朱瞻基站起身来,一副云淡风轻。
可接下来做的事,却震惊得几人心脏病差点发作。
皇太孙这一波操作,骚!
“传令下去,幼军一级战备,分派出三个百户,把守东、南、北三处城门,替掉全部守城兵丁。
其余人等随孤攻打周万斤家,三日后发难!
另外,曹兄提前去周家告密,就说孤要灭他。”
虾米?
曹云德没听明白,如此行事不该隐秘吗,怎么派我去告密?
难道皇太孙又在试探我?
“殿下!属下对殿下忠心不二,您叫我去告密,乃是陷我于不忠不义呀!”
朱瞻基这句话,吓得曹云德跪地。
“曹兄快起来,我就是要叫周家有准备,否则他们怎么可能逃。留给他两天时间,足够他们准备了吧。”
曹云德闻言一惊,似乎知道了朱瞻基的打算,但又觉得虚无缥缈。
懵懂中,领命退下。
……
命令下达后,一队一队幼军,身着防爆服开拔出大营。
守在校场周围的各家探子,发现异动后疯狂往回跑。
周府。
当一名探子快跑断气回到府上时,扬州知府曹云德以来多时。
“什么!你是说他要发难了!”
周万斤大惊,这几天他都在等着圣旨到来,按理说也该来了,可就是迟迟没动静。
而且他这几天眼皮一直跳,似乎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果不其然,坏事真的找上门了。
当曹云德找上门来告诉他那个惊天消息后。
感觉活在梦里,直到探子回报,幼军开拔占领城门时,这才如梦方醒。
“竖子安敢如此!我可是周家!”周万斤大怒道。
“老泰山,要不请老爷子出马?”曹云德小声道。
“不可,老爷子乃是靖难老臣,非到灭门时,否则不肯动用手上的资源。
想来是那圣旨到了幼军处,真该死,没想到皇太孙会狗急跳墙!
他说三天后征伐周府?”
“是的,千真万确,当时我就在营帐内。”
“哼!竖子狡诈,肯定不会三日,搞不好就在今日!”
“快,传令下去!全家老少什么也不带,立刻离府!”
周万斤惊了。
“老爷,咱们从哪走?”
“西门,那里距离幼军最远,此时还未接管!
家丁全都带上兵器!
还有,通知各家,先逃出去避避风头!”
周万斤顾不上曹云德,指挥下人门往外跑。
“老泰山,我呢?……我还是回去复命吧。”
只是半炷香功夫,偌大周府居然没人了。
周府一动,刘家,李家,王家,赵家跟着动了起来。
刹那间一大堆人,手持凶器涌上街头。
顿时一片鸡飞狗跳。
那群人汇集到一起,足有上千人之众,直奔西门。
西门守门小旗官都看惊了,卧槽,这是造反了?!
有手下问道:“大人,要不要射他们?”
邦的一声,小旗官给了说话之人一个板栗。
“射个屁,你没见周老爷骑着马也在里面吗,这些全都是贵人,万一惊扰了他们怎么办,你我有几个脑袋担着?”
小旗官缩着脑袋等待缴械投降。
哪知这群杀才并没有登上城门,而是出城了。
这才露出脑袋,擦了一把虚汗。
话说这群人要去哪?
出西门去金陵么,疯了吧。
周万斤这点人哪敢去金陵,他要去码头,出门之后绕道而行。
码头距离东门很近,只可惜东门已经被幼军接管,所以他才想着迂回去码头。
众人跑了一个时辰后,一个个累得吐舌头,终于要到码头。
忽然,前方黑压压一片人,迈着整齐的步伐,踏着鼓点走了上来。
众人正在惊诧之时,霍然发现四面八方全都是黑甲兵人。
铁山骑着高头大马,手持一根狼牙棒,狞笑望着前方。
“尔等造反,还不快点下马受死?”
“老爷怎么办?”
“周员外,我们被包围了,如何是好。”
几个大盐商急得如同热锅蚂蚁,家丁们也都躁动不安。
他们出来太匆忙了,都没着甲,甚至没想到会有交战。
周万斤咬牙切齿,他逃出来时就发现曹云德没跟着,此时又见被包围。
傻子也能想到,他被算计了!
好狠毒的皇太孙。
恐怕早就做好天罗地网了吧。
一想起韩家、丁家遭遇,知道无法善了。
悔不该叫人带上兵器。
现在就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谋反大罪呀!
周万斤骑着马率先走出,对着铁山一礼。
“大人,我等缴械,愿意奉上一半家产,可否放我们一条生路?”
“哈哈哈,我乃官家,你们是反贼,咱们又得谈吗?”铁山冷冷道。
周万斤一咬牙,说道:“大人可取走三百持器者头颅邀功,我等愿意奉上九成钱财,还望大人在皇太孙面前说句好话。
我等确实不是反贼,我们只是盐商!
我们有官家盐引,从未做过任何坏事!
再者,我们有一千七八百人,如果真的拼命,老夫不介意鱼死网破。”
此话说完,人群里一片骚动,那些手持兵刃的家丁慌了,三百持器者,尼玛太狠了吧。
“这个……”铁山迟疑起来,说实话硬拼的话,手头就五百兵士确实吃亏。
伤亡肯定很大,这些人可都是皇太孙嫡系呀。
此时冯公公骑马过来。
“皇太孙有令,诛杀首恶者,可活命。手上有人头者可活命。跪地投降者可活命!”
尖锐的声音,响彻沙场。
声音过后,盐商家丁们出奇的安静。
忽然扑哧一声,不知哪个天杀的砍死了一个人,麻利的割走脑袋,大喊起来。
“某家山东人士,误入贼窝,某要投诚!”
哗。
众人一片哗然,瞬间杀人就像瘟疫一样传播,盐商队伍开始炸营。
冯公公看后,笑得如菊花一般。
“铁山学着点,殿下临行前特意交代给杂家的锦囊妙计,你看他们乱了不是。
伐战者攻心为上,你负责造势,我负责攻心,大事可成。”冯公公继续菊花笑。
“监军,你如何努定他们内乱的?”
铁山脸色精彩,这皇太孙也太牛了,能够预卜先知?
实在太不科学了。
哪知这话一说出口,冯公公听后扑哧一声乐了。
“自然早就安排好的,刚才杀人的山东大汉,乃是殿下三日前安排到里面去的,像他这种人,咱们安排了好好几十人。”
“噢……”
……
“都不要乱!”周万斤乃是商人,哪见过如此阵仗。
见无法驱动兵丁,带着心腹供奉就要冲营。
其余几家也都如此,瞬间有三百人杀出乱阵。
“狗日的皇太孙,咱们和他们拼了!”
“杀!”
铁山眉头一紧,心道:“表现的时候终于到了!”
“全军压上,杀,杀,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