昶恣来天庭的第三个月，还是对这里不太熟悉。
这里的人，似乎对她都有些敌意。
想来也是，她只是个修炼了区区十几年的小仙，而这里的人，都是上万岁的仙人。
而且她还是个凡人。
“昶恣仙子，在天庭万事都要留意着，虽已经入了仙籍，但还是要记着，你身上的死气还未消去，只有修得大乘，才能真正成仙。”太白金星嘱咐着。
昶恣点点头。
百无聊赖。
太白金星果然是年纪大了，几乎每月都要来嘱咐她一次。
“你别嫌我烦，我也是为了你好。”太白金星顾自坐下。“在这奉阁还住得惯？”
昶恣刚想说住不惯，只是还没开口，太白金星便自己说了下去“当然，住不惯也由不得我做主。先住着吧。等你修了大乘，会给你换个宫殿的。”
昶恣“……倒不是嫌弃。这里比起我在人间的小破屋子是好太多了。只是……太奢侈了一些，反倒是不习惯了。”
太白金星哈哈大笑“原是如此，那也好，你且习惯着，想来再过些日子，也就熟悉了。”
“太白金星今日来此，只是对我说这些的吗？”昶恣狐疑地看着他。
太白金星放下手中的茶水“果然是个机灵的丫头。我来是告诉你，今日焦蒙仙君出关了，已经回了秦宫，近日，你路过那里的时候小心些，不要惊扰了天帝。”
昶恣点点头“在人间的时候就听说了他虽然总是一副笑脸的模样，却不近人情，没半点人情世故的，是个怪人。”
太白金星试探道“你，可还记得在人间的事情？”
昶恣皱了皱眉头，点点头，又摇摇头“记得一些，但，飞升之前的事情，有些忘了。”
太白金星嗯了一声“正常，一般人飞升都是如此，你不必太过挂怀。你现在已经在天庭，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才是你应该关心的。”
昶恣点点头“我明白。”
天庭没有黑夜，昶恣有时候困了。却也不知是什么时辰，该不该睡。
偌大的奉阁没有别人，只她一个，倒也算自由清闲。有时候出门转转，看见那些仙娥鄙夷的眼神，又分外烦躁。
不过实在烦闷的时候，便化了小蛇溜出去。
也就是这日，在净水池边化了人形，看见了一个人的身影。
那仙子长得很好看，一举一动都扰得人心神不宁。
“你就是昶恣仙子吧？”仙子一笑，脱了外衫，挂在了树上。
身边的随从都退下了，一时间，净水池只剩了她们两个人。
“嗯，不知仙子在此，冒犯了。”
“果然好相貌。”仙子拉过她的手。“不冒犯，来，”两人在池边坐下，把脚放进了水里，“我叫尔婳，本来是妖的。”
昶恣一惊，“你本是……”
妖族飞升的人近来少之又少，只因天族人对他们的偏见，加上现下魔族势力如日中天的，大多鬼怪也愿意留在自己族中。
尔婳点点头“我是鲛人，五年前得了大乘。”
“这天宫，对妖，似乎有些不公平。”昶恣看着她腿上的伤。
她知道，这是飞升时遭了十八道天雷留下的，一般的仙子飞升，不会有那么重的伤。
“疼吗？”昶恣伸手想去抚摸，却又觉得不礼貌，又收回了手。
尔婳看到了她的小动作，一笑“生不如死。”
昶恣看向她，姣好的面容上尽是笑意。
“不过都受过来了。早就知道天庭来了个凡人，相貌惊为天人，见了一眼便要把心魄都勾了去，”她调笑道“今日见了，果真如此，外人说的虽有些夸张了，却也没说错。”
昶恣被夸得有些脸红“尔婳仙子说笑了。”
“我是见了你觉得亲切。”尔婳拉着她的手“我住在月华阁，你得了空，想解闷，便来寻我。”
昶恣点点头，又笑了。
在软翘宫修炼了几日，压了压妖气，昶恣才动身走出了门。
一路寻么着来到了月华阁。
月华阁是个朴素的地方，没有太多下人。她刚走进去，尔婳便迎了出来“日日盼着总算是来了，快来，我正准备了些水果，想来你爱吃。”
昶恣坐下，拿起一个桃子惊讶道“尔婳，这桃子是哪里来的，生的如此好看，如此香甜？”
“这个啊，”尔婳洋洋得意“这是我从蟠桃园偷来的。”
昶恣一惊“蟠桃园守卫如此森严，你是如何进得去的？”
尔婳笑嘻嘻的模样“我变成鲛人，挂在一个人的衣襟上进去的。厉害吧？你也可以这样，只要进去了之后小心一点，就不会被发现的。”
昶恣点点头。
这桃子的确是好吃，只是……
“好尔婳，你下次去的时候叫上我一道，我去熟悉熟悉。”
尔婳爽快道“当然可以了，只是你拿的时候可记好了，不能多拿，更不能只在一棵树上拿。”
昶恣用力点点头。
于是几个时辰后，两个人在蟠桃园门口变化为两只小蛇，猫在云团里，等着有人经过溜进去。
不一会儿，一个人青衣黑发的仙人走了进来。昶恣有些看呆了。
“焦蒙仙君。”门口的侍卫恭敬地行礼。
“仙君？”昶恣微愕，他原以为世人口中的焦蒙仙君是个鹤发老人，毕竟当年鬼王血染通江的时候他立下了汗马功劳，总觉得是个年长的长者，没想到今日一见，他如此年轻，相貌也很是英俊。
“他是焦蒙，是最年轻英俊的仙君，多少仙娥喜欢呢，可人家没兴趣。”尔婳道“想当初，我见他的时候也是很倾慕……如此英俊，又年轻有为……只是，他已经有仙侣了，而且在一起已经一百年了。”
“一百年？”
要知道，仙人的寿命有几百万年之长，甚至更久，因此仙侣更换时很平常的事情，能和一个仙侣在一起一百年，实在是难得。
“他的仙侣是哪位仙子？”昶恣问。
“是……”尔婳故弄玄虚“不告诉你。”
昶恣央求道“好尔婳，你告诉我吧。”
尔婳连忙堵住她的嘴“小点声，行了，进去之后我告诉你。焦蒙仙君来了……哎！”
尔婳刚想阻拦，没想到昶恣太过紧张，一下子就跳了进去，就这么跟着焦蒙进去了。
“我想说焦蒙仙君修为高很容易被发现的！”
昶恣在焦蒙袖子里凌乱……
“你先回去，我想办法脱身。”昶恣吐了吐信子。
尔婳担忧地看了她一眼，咬了咬牙，走了。
李青鱼走进了蟠桃园，昶恣立即跳下他的袖子，还未着地，就被焦蒙的手托住，抓了个正着。
“惨了……”
李青鱼悠悠地把小蛇抓起来，轻轻捏在手心，笑了笑“昶恣仙子怎么在这里？”
昶恣连忙化作人形行了个礼“见过焦蒙仙君！”
李青鱼看着她紧张的样子忍不住调侃“早就听说了昶恣仙子美丽动人，今日一见，果真如此。不过……你倒是很像一个人……”
昶恣心想，这个焦蒙仙君该不会是看上自己了吧。
“焦蒙仙君说笑了。”
“说话也很像。”
昶恣“……”
焦蒙问“南瑾帝，你可认识？”
昶恣摇摇头“不认得。”
“不认得？罢了。”焦蒙微微蹙眉，“你窜进我袖子里进来，是想做什么？”
昶恣实话实说“我想进来……摘蟠桃……”
焦蒙佯怒“真是放肆，蟠桃园是你想进就进的？”
昶恣立即低头“请焦蒙仙君责罚！”
焦蒙“这儿我可管不着，你知道这是谁的地界儿？”
昶恣摇摇头。
“这蟠桃园，往深处走，便是桃心阁，西王母的住处。”
昶恣心下一惊。
“除了我经常来此之外，南瑾帝，尧东天帝也时常来此。”焦蒙顿了顿“当然了，一些负责打理蟠桃园的仙娥，也会来这里工作。”
“昶恣仙子，你若是爱吃蟠桃，大可以来这里做仙娥，做西王母的人，在外面也不会太吃亏。”
昶恣眼前一亮“如何可以成为这里的仙娥？”
焦蒙拿起折扇，敲了敲她的脑袋“太白是如何带你的，什么都不知道？几日后便是西王母选园艺师的日子，你若选的上，便可光明正大的进蟠桃园，劣等的蟠桃，你想吃，直接拿走便可。”
昶恣立即一拜“多谢青鱼仙君！”
然后飞也似地跑走了。
焦蒙在原地看着，性子倒是一点也不像。
……
“你要去蟠桃园做仙娥？不可不可……”太白金星直接拒绝了她的想法。
昶恣有些失落“为何不可？”
太白金星有理有据“你是个武神！虽然是女身，但怎么说也是我天庭近年最有天赋的武神，怎么能让你去做仙娥？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啊……”
“武神又如何？凡间根本就没有人会信一个女武神！”说到这儿，昶恣便有些委屈。
她飞升至今，在凡间没有一个信徒，更别提什么香火，只因她是个女武神，人们都觉得女武神能力弱，庇佑不了他们什么。
太白金星“既是如此，那你便幻化为男相，从前也有女武神这么做，得了不少香火。”
昶恣灰头土脸地坐在地上。
见状，太白金星也有些心软，语重心长道“你别灰心，过阵子便有一个很重要的任务交给你。”
昶恣“什么任务？”
太白金星神秘兮兮地笑了“秘密。反正到时候是与焦蒙仙君一同前去。”
昶恣微愕“焦蒙仙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