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淼把小茶拉到身边，指着瑶秋“她这样多久了？”
小茶叹了口气“前几日从鬼王那回来就这样了。”
凌淼“你没试试把拿书抢下来？”
小茶无奈点头“试过了，不过一刻她又会拿回去继续看，藏在哪都会被找到的……”
此时，二人口中议论的瑶秋正咬着筷子看那本《鬼王传》，桌上的饭菜几乎没动过，万幸她没日没夜地看总算是见底了。
翻完最后一页，瑶秋瞪大了眼睛愣在原地梳理书中的内容……
除了瑶秋已经了解过得之外，还有旁的许多细节这本书都尽数写了，而且十分可信。
不因为别的，因为这本书的作者是孟嗣鄞。
而首页写了鬼王的名字，也是孟嗣鄞三个字。
也就是说这本书是鬼王自己写的……
她也是第一次知道鬼王的名字，瑶秋几乎看过所有关于鬼王的书，也经常打听，却没有一个人知晓鬼王的名字——这本应最基本的消息。
但是现在，她知道了。而且算是孟嗣鄞亲自告诉她的……
想到这里，瑶秋不禁嘴角上扬，忍不住地笑出了声音。
凌淼看得一阵寒意，心想这孩子着了魔了不成……
“瑶秋，瑶秋？”凌淼走到她身边戳她的肩膀“你想什么呢？”
“啊？”瑶秋如大梦初醒般看着她“凌淼？你什么时候来的？”
凌淼“几日不见你怎么痴傻了？我早就来了。你愣神的样子可记在脑子里了，到时候画下来，悲伤时拿出来看，准保我笑出来！”
瑶秋嘿嘿一笑，忽然想起了什么，立刻收敛了笑容，换了副神色“你快随我来。”
二人走到瑶秋房间，关上了门。瑶秋把那封信的内容告诉了凌淼。
凌淼同样大惊失色“你确定这是真的吗？也许是那个人欺骗鬼王也说不定啊！”
“死马当作活马医！信里既然提到了，也许蛇宫还真的留下来三千人……凌淼，你不想找回你的族人吗？”瑶秋拉着凌淼的衣袖。
凌淼的双眸有片刻失神“三百年了……去哪儿找啊。”
瑶秋“信里提到了梦公，我们可以去找他。”
凌淼为瑶秋的无知一笑“你可知梦公在哪？”
瑶秋摇摇头，他从未听过这个名字“莫不是已死了？”
“那倒没有。”凌淼起身“梦公也叫梦魔，存在于梦魇之内，要想见他须得进入梦魇……”
瑶秋想当然道“那就进去啊！”
“进去容易出来难啊！你可知梦魇里有多凶险？多少仙家丧命在里面？你区区几百岁的小辈，怎么可能出的来？”
瑶秋撇嘴，倔强道“怕什么！我已不再是从前的我了，难不成你还觉得我是从前连屋顶都补不好的瑶秋？”
凌淼闻言，叹口气“我不是这个意思！此事你想得太过简单，我是怕你出事！”
“出事又如何？我已活了三百年了，也活够了！”瑶秋有些怒火“凌淼，你虽然成了仙，但也别忘记你也是蛇宫的人！”
凌淼紧抿着嘴唇，沉默了。
瑶秋看着凌淼，暗自懊悔自己说的话有些重了……可她也沉默，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过了好一阵子，凌淼才又开口“瑶秋，我是担心你。”
瑶秋虽然不知道梦魇，但从凌淼的神情中就可看出，梦魇，一定是个极为可怖的地方。
但是她不会改变心意“我一定要去的，凌淼。”她坚定道。
凌淼看着她的眼睛，忽然发觉瑶秋的确与从前不同了，她变了许多，不再对自己说一不二，不再无限依赖自己……
“好，”她终于松口“我陪你。”
纵使葬身梦魇，也要一同前往。
瑶秋握住她的手，没再说什么，那眼神的炙热已经表达了一切。
入夜，瑶秋沐浴更衣完毕，坐在窗边拿着毛笔写字，小茶给她点了杯热茶来，调笑道“难得看见小殿下写字，还以为小殿下是大字不识呢。”
瑶秋瞟她一眼“我虽算不上博览群书，但也是有些文化的，怎么到你嘴里成了大字不识了？”
小茶连忙道错，走近了看那纸页上，已写满了“孟嗣鄞”三个字。
“孟嗣鄞……小殿下写的是何人？”小茶问道。
瑶秋心里想了想，孟嗣鄞从未把名字透露给别人，应当有他的理由，若是自己把孟嗣鄞三个字传播出去，万一害了他……
“小茶，你来。”瑶秋对她招招手示意她附耳过来。
小茶美不滋地照做，以为瑶秋有什么好东西给她看。未曾想刚一探头，便被瑶秋狠狠一掌拍在了额头，下一刻只觉得头脑温温热热，迷糊着站定。
等到眼前的东西足够明朗，小茶晃了晃脑袋，眼神落在了瑶秋身上“啊小殿下，你怎么穿得如此单薄，我去拿外衫来……”然后匆匆跑走了。
瑶秋看着她慌忙的背影，松了口气。
孟嗣鄞……
很好听的名字啊。
没过几天，瑶秋的病也装不下去了，和阮瑾钰凌淼小茶收拾收拾准备离开。
孟嗣鄞也派宋麟来交代过了，明日白门大开，他们会安然无恙回到地宫。
瑶秋问他鬼王还说别的了没有，宋麟摇摇头。
瑶秋也没说什么，让他离开了。看着面前那本鬼王自传，又想到了一个再见鬼王一面的理由。
书总是要还的吧？借了人家写的书哪有不还的道理？
就是这样！
这么想着，瑶秋喜气洋洋地抱着书躺在了床上，一觉睡到了天亮。
第二日清早，瑶秋还没有醒来，就被小茶摇晃着身子叫起“小殿下，阮公子来了。”
瑶秋睁开眼睛迷糊问“哪个阮公子……”
“阮瑾钰公子啊，小殿下？”小茶扒拉住她的肩膀把她扶起来“他已等了一刻钟了，说是您再不起就要回去告诉魔君！”
瑶秋火道“他就知道拿姜染压我，从前也是如此，魔君魔君……”
嘴上这么说，瑶秋还是乖乖起床熟悉，动作都比从前快了许多……
瑶秋走出房门，看见了坐在大堂的阮瑾钰，没好气地走向他“你再等等，我去找鬼王。”
阮瑾钰闻言微微蹙眉“去找他做什么？”
“……还书啊，我借了他的书。”瑶秋说着拿出那本鬼王自传晃了晃。
没想到阮瑾钰却说“你还是别去了，他不会见你的。”
瑶秋气结，早上被你吵醒了不说，现在还说这种不中听的话，懒得纠缠，便干脆不理，叫了小茶便走。
通往易海的路，瑶秋已经摸透了。很快到了易海前，只是与往日不同，今日的易海门口站了侍卫。
“麻烦给鬼王通报一声，就说瑶秋找他。”瑶秋道。
侍卫打量了她一下，才点了点头进去。
瑶秋等待了片刻，那侍卫出来说道“瑶秋公主请离开吧，鬼王繁忙，不会见您。今日是您回地宫的日子，鬼王说祝您一路顺风。”
“……他……”瑶秋欲言又止“那书怎么办……我总不能带走吧？”
“瑶秋公主，实话和您说了吧，林霜姑娘从人界回来了，她和鬼王有一段不解之缘，因为鬼王诞辰，有仙人要来，林霜姑娘遇了仙气就犯恶心，鬼王特地把她送到人界无忧谷，现在才回来，眼下正在里面和鬼王交谈。”
语毕，再看向瑶秋已经变了脸色，良久缄默不语，失了神了。
“小殿下，小殿下……”小茶慌了，摇晃着瑶秋的身子。
瑶秋这才愣怔地转头“走。”
她的手紧紧地揪着那本鬼王自传，一路魂不守舍，走到了白门。
小茶不敢多言，默默地跟在瑶秋身后。
凌淼和阮瑾钰已经等了一会儿了，见瑶秋走路慢吞吞的，凌淼正欲发作，却被阮瑾钰阻止。
凌淼看向阮瑾钰，阮瑾钰不语，只是神色凝重地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说话。
“瑶秋，”阮瑾钰温言“准备好了，走吧。”
瑶秋呆呆地看向他，点了点头，声音喑哑“走吧。”
凌淼拉住她的手，笑道“我们坐一辆轿子，快走快走，我可等不及回地宫看看了！”
瑶秋勉强扯出一个笑容，上了轿辇。鬼界来送行的人齐声道了声恭送，看着所有轿辇离开。
瑶秋紧紧盯着白门，渴望那白色的身影会出现在那里，对着自己微笑招手……
可直到蓬莱仙岛消失在了视线，瑶秋都没有看到。
一时间，瑶秋也明白了万念俱灰的感受。
她缄默了一路，死抿着嘴唇，手里那本书几乎要被她揪出一个破洞。凌淼在一边也不知如何安慰，她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几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瑶秋一手撑着脑袋，看着外面的云往后飘走，脑海里全都是孟嗣鄞的样子。
原来三百年前的事情真的只有她一个人记得……
别人永远都不会知道她有多珍视这段回忆，可她万万没想到这回忆里的主角，也对此不屑一顾。
她就像个笑话。
回地宫的路途不算遥远，不过是一个时辰的时间，瑶秋却觉得这段路格外漫长。她不耐地对车夫道“快些。”
车夫看出瑶秋心情不佳，应声快马加鞭。
周遭的风灌进轿辇，耳边都是呜呼的风声，喧嚣的声音吵的凌淼耳朵烦扰，却叫瑶秋心里静了许多。
可这短暂的宁静改变不了什么，一到地宫，瑶秋脚下走的很快，对凌淼和小茶丢了句“你们先去见兄长，我去趟蛇窟。”
未等凌淼询问，她便化为青烟消失了。
蛇窟，是地宫里最阴凉的地方，专给瑶秋避暑所用，其余人禁止进去。
蛇窟偏僻，整个青石洞里布置得整齐，也仿照着从前蛇宫的布局，让瑶秋倍感亲切。
到了这里，瑶秋再也控制不住眼泪，放声哭起来。
她气愤，怒不可遏地摔碎了桌上的碗盏，落在地上发出清脆响亮的声音狠狠地刺激着瑶秋的神智。
她继续砸，继续哭，终于哭得失了声音，头脑一阵发晕，倒在了地上，闭上了眼睛，不想动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一动不动躺在那里许久，唯有脑子里那白色的身影挥之不去。
孟嗣鄞啊孟嗣鄞。
当年救你的是我啊。
你怎么能忘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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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嗣鄞：瑶秋，你听我解释
瑶秋：你无情你无义……
孟嗣鄞脱下上衣露出腹肌。
瑶秋娇羞地摸上去：是我无理取闹了……
孟嗣鄞：…… 媳妇太好色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