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不能落下女装的进度,足足等了半个月,才上了截然不同的两款男装。
款式虽说,但胜在新颖,能吸引人的目光。
男人们鲜少能体验一把买衣服的快乐,一时之间成衣铺的生意竟然空前红火。
正好流感也过去了,阮生堂那边阮娇可以放一放,便每日都来这里照看着。
阮娇见人群中有个身影十分眼熟,便走进查看。
“你是…你是,慕姐姐?”
阮娇没和慕白薇见过几次,连问话都带了些试探。
“是你呀,阮妹,这铺子原是你家的。”为了防止君沉舟他们起疑心,慕白薇平常都老老实实地呆在客栈中,也没怎么出来逛过,这两天还是听说了城里男装上了新,看着挺热闹的,才出来转转。
没想到就遇见了阮轩辉的小妹。
“是啊,相公的。”阮娇甜甜地笑了一下,那笑容看得慕白薇甚是欣喜。
若自己与阮轩辉成了亲,这阮娇就是自己的小姑子,这么一看,小姑子还挺可爱的。
“慕姐姐是想买什么衣服?随便挑来试就成!准能让大哥眼前一亮!”
“什么?!”
慕白薇惊住了,阮轩辉都不知道自己的心思为何,这小姑子就知道了?
阮娇无辜地眨眼,“你和大哥的相处模式,很像我和相公刚成亲的那样。”
阮娇单纯,以为夫妻之间都是这么相近如宾的,便也本能觉得慕白薇和阮轩辉有那么层关系。
慕白薇哪知道阮娇和段启珏刚成亲时候的场景,都快吓傻了。
“是这样吗…?”
“是啊,大哥给你准备鸡了吗?”
“鸡…?倒是烤过一只来吃,这与成亲也有关系吗?”
慕白薇足足用了半个下午,才闹明白了这只是一场误会。
她性格本就大咧,先前因为慕家的关系,无论如何都要装出一副大家闺秀,知书达理的模样。
不受宠的庶出女儿,却只因为姓氏而被强加上了道锁。
如今慕家垮了台,她大仇得报,就等于将她脖子上的枷锁给去了,再没必要继续装成那副德行。
与阮娇聊了一下午,慕白薇总算是明白为何她能与王妃那般相熟了。
京中甚少有这般鲜活的女子,看到了,也难免会艳羡与喜欢。
“慕姐姐为何会想买男装,不喜欢穿裙子吗?”
慕白薇轻轻摇头,说,“只是一点个人爱好,而且有时候穿男装行事会方便些,之前在别的铺子看过,太丑了。”
“可是这批尺码我做的大了些,要不慕姐姐给我留个尺寸,我回头再做两件给慕姐姐送去。”
“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不会不会!”
慕白薇在这儿量了尺码之后,就回去了。
阮家村。
那次阮木秉脸面尽失,本想一死了之,可这人,有时候不要脸,可不就是为了活着吗?
他到了井边不敢跳,挂了腰带不敢吊,兜兜转转觉得活人不能被饿死,腆着张老脸回了家。
阮木秉挨了顿打,发下毒誓让妻儿过好日子,这才进了屋子睡下。
阮木秉去找了家大户,替人跑腿下地,赚得一点工钱。
大户给结下的工钱到了手上,还良心发现般地去买了些荤腥带回来,给韩芳和元宝加了餐。
可惜好景不长。
阮木秉这工作少不得要与人交流,有个同事没事就会开个小赌局,每次都是一文两文,赌个小骰子。
“木秉哥,听说你以前在赌场赢过五百两,不来玩玩?”
“还是不了…”
阮木秉话说如此,心却早痒得不行了。
同事见他动摇,又劝,
“这种没人出千,有输有赢,赌注也小,你老婆发现不了的,大男人天天挣钱连享乐都没了吗?”
“那…好吧,如果被发现了,你可要给我兜着些。”
阮木秉心思一动,参与了进来,给韩芳找了个借口,说大户每天的工资不是固定的,将输钱这事儿蒙混了过去。
很快他便觉得这只玩骰子没意思,去寻了更大的赌局。
一步一步,又回到了栖云镇的赌场里。
结果运气就没站在他这边过,手中攒了小半个月的工钱,不出半个时辰,就被这赌场都吞吃干净了。
阮木秉想起同事的话,转头就去找了同事,“兄弟,我钱都赌没了,当时说好的,你帮我…”
“木秉哥,你又不是在我这儿赌的,我凭什么帮你?”
阮木秉白碰了一鼻子灰。
等回到家中,韩芳又提了新要求,“木秉,元宝他们学堂开始收今年的束脩了,你明天放工给他交上去,顺便替我买个梳子回来。”
阮木秉捧着碗饭吃了两口,“家里梳子呢?”
“今天断了,你什么意思,一个梳子能值几个钱?”
阮木秉不敢说自己的工钱都被拿去赌了,只好悻悻答应下来。
他当然没钱去给阮元宝交束脩,只在放工后买了个最便宜的木梳回来。
韩芳问起束脩的事,阮木秉就干巴巴地说忘了。
一连几日过去,韩芳终于起了疑心,掏出了封存已久的鸡毛掸子,质问阮木秉,“阮木秉,你儿子不用上学不用出人头地了是吗?”
“我过些日子就去…”
“过什么过?不想过就别过了,你工钱呢?”
阮木秉撒谎成性,理由张口就来,“最近大户都说周转困难,工钱都没发…”
“什么?!”韩芳脸都气歪了,抄着把菜刀就去那大户家中质问。
阮木秉暗道不好。
果不其然,半个时辰之后,那把刀就插在自己面前了。
“你又去赌了是不是?!”
“就一次…就一次…”
韩芳将阮木秉打了一顿,丢到院里自生自灭。
阮木秉躺了一会儿,月黑风高之时,他终于觉得受够了这种生活。
他要改变如今这模样。
他需要的是钱,以及有钱之后娶一个温柔似水的老婆,而不是守着一个没事就跟他操刀干架的母老虎。
趁着她还有几分姿色,给她卖进窑子里,自己重新开始不就好了!
阮木秉还没走两步,就被一个人叫住了。
“阮木秉是吗?段家二夫人的亲二哥?”
夜深人静的阮家村,连个灯笼都没人点,是谁在同自己说话?
“谁?鬼鬼祟祟,出来说话。”
“你要是将你家妻子卖了,就再没家了。”那人不疾不徐地走到阮木秉身前,语气中全然是居高临下的同情。
阮木秉卑微的自尊心被刺激到了,尖声反问,“你谁啊,凭什么管我家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