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常理来说,段启珏与阮娇是这儿的老熟人了,那在门口的守卫从来不曾拦过。
偏偏今日,他们到客栈门口的时候,还给拦下询问了一番。
“怎么了这是?”
“说不准,好像是有贵客来了,君公子让我们在这儿守着不让人进。”
“贵客?”
什么人才能算是君沉舟的贵客,那答案再明显不过了。
段启珏沉思一阵,同身边的阮娇说道,“娇娘,看来今天我们来的不是时候,不如改天再来,或者托人将这药捎给阮将军?”
“那还是改日吧。”阮娇神情当中有些遗憾,让人瞧了就心生怜悯,“这望闻问切少一步都够呛,这药是故意多拿了几味,没看大哥的症状也不知道取出什么合适。”
那守卫又不是不知道这二人的身份,不好为难他们,便出谋划策道,“二位,不如由我去帮忙通报一声,看君公子现在有没有空。”
“劳烦这位大哥了。”段启珏点头,掏出一些银两递给那守卫,说,“他没空也不打紧,我们这次主要是去看阮将军的。”
“好的,二位稍等,我去去就来。”
“君公子。”
君鹰正与君沉舟谈论着这栖云镇的风土人情,门就突然被敲响了。
是守卫那粗犷的大嗓门,君沉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这一屋子的人,他谁都使唤不动,只好自己起身去给那守卫开了房门,询问道,“有什么事儿?”
“段公子与他家夫人来了,说要看看将军。”
君沉舟一脸莫名,说,“让他去看呗,与我说作甚?”
“您不是说凡事都要通知您一句吗?”那守卫似乎有些心虚。
“段公子?”君鹰听到他们的谈话,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一边,开口谈道,“说来也巧,先前发回京城的那联名书上,有个姓段的,不知和现在这个是不是一个人?”
“是一个人。”
“他便是你的谋士?”
君沉舟只觉着有些牙疼,这段启珏来得也真是时候,“爹,不都说好了,待我问过他的意思。”
“现在不正好是个机会,去问一下。”君鹰拍了拍君沉舟的后背,说,“前些日子替我带路那小兄弟也姓段,说不准是一个人。”
“这儿姓段的又不止一个,若真是,那也太凑巧了。”君沉舟吐槽一句,到底没敢违背君鹰的意思,匆匆忙忙地下了搂。
“殿下怎么还亲自下来了?”
进了院,段启珏才问出了好奇半天的问题。
君鹰苦笑一句,说,“父命难违啊。”
“父命?”阮娇在旁重复了两句这话,狐疑地自言自语道,“君大哥是皇子,那君大哥的爹不就是…不就是…”
“圣上竟然来栖云镇了?!”段启珏反应要比他快上一些,此时惊讶得不行,而君沉舟接下来的话,让他差些当机在原地。
“他刚才还让我问你意思,愿不愿意同他见上一面。”
君沉舟早就猜出他会有这种反应,心中幸灾乐祸,面上却痛心疾首地摇了摇头,说,“瞧你吓得,只是微服私访来的,说是想要看看这栖云镇是不是繁华,还说前些天有个姓段的小兄弟带着他逛了圈互市那边,会不会又是段文书那小倒霉蛋?”
君沉舟之所以这么说,也是因为段文书他好像实在有特殊体质一般。
先是遇着被同学害后被他们几个救,又是遇着偷跑出来的图兰,还帮了慕白薇救了下阮轩辉。
就好像什么麻烦事儿都能被他遇上一番。
虽说这麻烦,最终都逢凶化吉。
只不过这次,还真与段文书没什么关系。
“只怕,我们与圣上已经见过了。”段启珏面上的表情算不得好看,只能说是十分精彩。
君沉舟用了点时间理解了会儿这话,拍手道,“居然还真是你们,了不得。”
“见过?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阮娇后知后觉地发出疑问三连。
这都说一孕傻三年,段启珏一边走一边替阮娇解释了遍来龙去脉。
既然之前就见过,日后也总有一天要相见的,那如今见与不见,就没什么好扭捏的了。
君鹰见到段启珏,并不觉着惊讶,“早猜到是你。”
“草民却没猜到尹鸣兄就是陛下。”
“若是猜到,我倒是要怀疑你别有用心了,都起来吧,你夫人也怀着身孕,长跪对身体不好。”
“多谢陛下关心。”
“听闻你一直协助沉舟,才有栖云镇上的这番面貌。”
“那许是二皇子谬赞了,草民只是略微出了一点主意,全靠二皇子的机智果敢…”
三个男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聊了起来,阮娇觉着无趣,便同张岚一起跑到了阮轩辉的房间里玩。
张岚正好将刚才君鹰说得那番话学给了二人听。
两人的脸上皆是一喜,阮轩辉挣扎着就要下床,却被阮娇给按了下去。
她一脸严肃地说,“大哥,慕姐姐说你今日走了那么些路,想要恢复就不能操之过急。”
“可是陛下来了,我理应去行个礼。”
“他又没非要见你。”比起别的事情,对于阮娇来说,还是阮轩辉的身体要更重要一些。
可这事儿怎好拿来随便说,阮轩辉怕她祸从口出,低声吼道,“小妹,不要胡闹!”
阮娇平白无故被吼了一句,心中委屈,本对君鹰还不错的印象分噌噌噌得往下掉,眼见都要着底了。
“娇娘,我们回去了。”段启珏推开房门,就看到阮娇正一脸赌气地坐在一边,慕白薇柔声哄着她,见到段启珏反而是松了口气。
“是谁惹我们娇娘了?”段启珏蹲到阮娇身边,揉了揉她的脑袋,轻声问着。
其实明眼人都看得出,阮娇这是被阮轩辉训了。
只不过阮轩辉还要出声问一句,“陛下可还在?”
这话一出,段启珏就猜出前因后果了,笑着点头,又道,“陛下让您好生休息,待身体好了再去行礼。”
“当真?”
“大哥说笑了,我哪有胆子敢假传皇上的金口玉言啊。”
见阮轩辉又躺了下去,阮娇承认,她现在觉着君鹰也不是那么不可理喻了,印象分便以极慢的速度向上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