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木秉只能接过白粥,又无咸菜做底,他也将就着吃了一碗,闷头又出去了。
他出去,自然不是去干正经事儿,无非去那些小酒馆子,喝闲酒,闲聊做些春秋大梦去。
就这么晃晃荡荡的,阮木秉又来到了镇上,今天他不是来闹事的,而是打算来找阮娇的,阮娇这个时候也巧了,吃了一粒安神的药丸子,正躺着。
家里看护的一见是他,顿时警惕起来,他们先是把人拦住,因怕他闹事,只能表面和和气气的问:“阮家二哥呀,今天是什么风又把你给吹来了?”
阮木秉知道这些人心里指不定不拿正眼瞧他,于是便说:“我今天来是有正事,也不在这儿等了,我就问问你们家二夫人在哪里?我有几句话,想亲自跟她说。”
“哦,原来如此,那你今天还是照常等等,我们去通报了,再来答复您?”
“哎,去吧去吧。”阮木秉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今天他也没打算来闹事,就想求一份情面,阮娇要是念着以前还叫过他一声二哥,现在他有困难,阮娇怎么也得接济接济吧?
在房里午睡的阮娇被小云儿叫醒,迷迷糊糊的问:“怎么了?”
小云儿说:“夫人,您家阮二哥又来了,不知道是有什么事情,说是要…要亲自见了你才说。”
阮娇本就没睡醒,现在被叫起来,心下就有些烦闷,又想起阮二哥昨天还来段家门口闹的那些糟心事,她才不想去应付呢。
“不去,你直接跟他说,让他回去。”
小云儿就想听这个回答呢,阮家二哥长的獐头鼠脑的,一看就是坏人相面,跟他们家夫人和阮家大哥真是一点儿不都像一家人,当初怎么就摊上了呢。
阮木秉等了半天,终于见着经常跟着阮娇身边的小姑娘出来了,心下一喜:“她是不是说我可以进去了?”
话音刚落,他这抬起的脚就要落下,被家丁拦住,就听小云儿说了:“我们夫人不见你,你还是回去吧阮二爷。”
“不见我!她凭什么不见我!”
“夫人身子不爽,在休息呢,今天确实不见客,见谅了。”小云儿轻飘飘的给阮娇找了个借口,然后便跟看门的说:“行了,送客吧。”
“等等!我是他哥!”
下人忙上来说:“您还是别闯了,二少爷该回来了。”
阮木秉说这句就要往里面冲,立刻被人拦住,又听他说:“你个臭丫头,不过就是个伺候人的,你得意个什么劲儿?!”
小云儿走的得意,阮木秉心里更不服气了,但想到段启珏放下的话,以及他手里自己欠了债的证据,他现在真不敢找段家的麻烦。
在门口嚷嚷了几句,最终还是走了,到了街上,他落座在一方石阶上,熙熙攘攘的路人走过,前面是赌场,后面是酒馆,以前身上有银子的时候,他早就去喝上几杯了。
现在?
这一切都是阮娇和大哥的错,要不是阮娇在家里吃白食,他得多照顾一个妹妹,要不是大哥打仗一走了之,家里也不会缺了根顶梁柱,瞧瞧现在一家人四散分离的。
想到这里,阮木秉越发觉得是因为这两人吃里扒外,才会有今天,他怒气冲冲的跑了回去。
阮木秉最后一次委屈求人,阮娇根本不放在心上,因为他也不相信,阮木秉会真的改过,只不过为图谋一点儿银子罢了。
时辰差不多了,张岚应约而来,上月给她的药丸子已经吃完了,今天正约好了要来给阮娇瞧瞧,因不便去药铺和阮生堂,这才约到家中。
张岚来时,刚好同阮木秉错开了时间,直接进了阮娇的后花园。
阮娇一见张岚,眼前一亮,今天张岚竟穿了一件全新的款式,原是压箱底的,却没想到在云栖镇待到了快要初夏,今天就把这条粉裙拿出来穿了。“姐姐,你的裙子好漂亮。”
阮娇由衷的赞叹道,张岚出自相府,她的衣服才是时下正新款的衣服,只看一眼,阮娇脑中又有了许许多多的点子,看来他们段氏成衣店也该上新装了呢。
“你若说这件儿漂亮,反而是最不稀奇的一件,我那行李箱子里还有好几件新做的没穿过的衣裳,等回去我叫人送来,你穿应该合适。”
阮娇忙忙摇头:“不了不了姐姐,我哪儿能受你的礼物。”
她们家的衣服穿都穿不完呢,怎么好找别人要衣服穿?
张岚一把拉住她,握着她的手,亲热的像自家姐妹,她既然说了,就是真有送她衣服的意思,而不是突发奇想:“你都帮了我这么多了,区区几件儿衣服你都不收,我以后怎么好意思来麻烦你?”
说起这事,阮娇忙才呼人坐下,想起了今天的正事,张岚当初伤的还不清,要是一直没发现,今后可能就渐渐没有一丝生孩子的希望了。
微凉白嫩的五指放在手腕,阮娇今天这次诊脉,就是为了确定到底还需不需要用药。
没想到效果出奇的好,阮娇直接将人带到房间里,说:“姐姐虽然被药物冲撞的严重,不过还好你身子骨打小就好,这药用在你身上,竟然有奇效,并将你体内的余毒清散了。”
她从架子上从头看到尾,最后挑了两瓶滋补的药,给张岚说:“这两样你每日坚持一粒,等你身子稳了,到时候要孩子容易的多。”
张岚接了下来,连连说好,两人又说了会儿话,都是些体己的闺房话,谈笑间频频掩面,阮娇笑的脸都红了。
可时候不早,阮娇只能告别张岚,送其门外,她问起:“君大哥呢?今天也仍在修养么?”
张岚抬头看了一眼时辰才说:“这几天好多了,能走能跳的,早上就出了门,说是约了朋友,我想今天也是同段二公子在一处,想必不久也要来了。”
送走张岚,阮娇又折返回去,刚好看见在大路中间驶来的马车。
这不正是段启珏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