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总是发生在悄无声息地深夜。
栖云镇毕竟也是有城门所在的，今天守城门的人从小就在栖云镇长大，也没半分想要出去发展的念头。
成人之后就去找着县令混了一个守卫的工作，平日工作待人勤勤恳恳温顺随和，就算遇上宵禁的时辰想往回赶的人，是认识的人便直接行个方便让人进来。
即使不认识，稍微询问一下之后，也不会太过为难。
“兄弟，留步，带着这么一大堆人，是要来做生意吗？”
“嗯。”那为首的人身着一件斗篷，半张脸都隐于黑暗当中。
守卫见他们人多，便随口多问了一句，“可怎么不见你们拉的货物？”
他手已经朝后准备招呼人帮着开城门了。
行个方便的举手之劳，说不准…
那守卫怎都没有想到，他会在某个黎明之前，死在一把冰冷的胡刀下面。
说实话，他们没什么大得家国情怀，不过只想过些平安稳定的日子。
人之常情，余下几个正站在城门口的守卫全都看愣了，他们不曾经历过战事，也没遇着过这种情况。
一时之间，竟然都呆在原地，还是一个年纪稍长的守卫当机立断，大喝一声，“快将门关上！给城里发信号！快！”
只不过如今这些反应也算是迟了，那还滴着血的胡刀已经又索了一人性命，余下几个急急忙忙地将城门关严。
又手忙脚乱地放出一枚信号弹出去。
可惜如今深夜，有家可住之人大半都是听不到这信号的。
“去叫人，快去找县令，让他喊人挨家挨户去叫，快快快！”
城外那匹人马的首领，骑在高头大马之上，一扬胡刀，说起了振奋人心的宣言，“随我杀入此地，斩灭叛逆！”
一番折腾下来，县令确定情况再去挨家挨户通知的时候，天已经微微亮了。
好在城门还算解释，那批人马死死地守在门口，一时半会儿也没真叫他们进来。
何况大雁人自古以来的习惯也注定了他们比较擅长防守，这会儿站在城墙只上往下胡乱丢着石头。
杀伤力不大，倒到底也算个麻烦，阻碍了他们进城的进度。
阮娇自从怀了身孕之后，这睡眠质量是一天不如一天，以往还可以一觉睡到快中午，任凭风吹雨打都不醒。
现在外面稍微有些动静，哪怕是小云与林园儿两人打水洗东西的声响，都要醒上一波。
何况如今外面不知道究竟在争吵什么。
谁大早上地就开始就开始吵架啊！
阮娇烦躁地往段启珏怀里钻了钻，想要再睡一会儿。
可惜阮娇越不想听，外面的声音就愈发清晰。
“逃什么逃，这哪有什么事儿啊！”
“真的已经打到城外了，哪会用这种事儿来开玩笑…”
“这不是官府和军队的事情吗，你们这突然让我们躲，我们能躲到哪去啊…”
“就是啊，光说要躲不给出主意……”
阮娇忽觉这事儿可能有些不同寻常，推了推身边的段启珏。
段启珏迷迷糊糊地伸手搂住阮娇，一副没睡醒的模样，问道，“怎么不睡了，娇娘，肚子疼吗？”
“没疼，相公！我不是说这个！”
“嗯嗯，知道了…”段启珏困得五迷三道的，胡乱应答着，“再睡会儿吧，大夫说了你需要多休息…”
平常他这么说，阮娇撒撒娇也就在他怀里睡下了，偏偏今天不依不饶地继续晃着他，听上去好像也挺焦急的。
“相公，你快些醒醒，外面好像出什么事儿了，可我听不太明白。”阮娇终于是将段启珏给拉起来了。
只不过阮娇忘了，她的所感要比段启珏强上不少。
段启珏愣愣地听了一会儿，有一些声响，但是又听不真切，“是不是隔壁邻居吵架了？”
“可是他们说了，军队，还有打到城门了什么，普通吵架会说这些吗？”
“你当真听到了？”段启珏的神色瞬间严肃了起来，若真是阮娇说得这样，那这可就是一件大事儿了。
说不定这栖云镇都能算上是一处战场了。
“我真的听到了，相公你不信我？”
“我不是这个意思。”段启珏这会儿倒是也没什么功夫与阮娇纠结此事了，安抚了几句之后，便对阮娇说，“我出去打听一下，我没回来娇娘可不准出这屋门，乖乖在这儿等我。”
“那相公要快些回来，我有些怕。”阮娇乖巧地点了点头，她也不知在惧怕什么，只是觉着很没安全感。
“放心吧。”
这会儿连段家的下人们都没起床，段启珏走到街道上，也没见有人亮着灯盏。
虽说好像耳中确实传来了嘈杂只之声，却听不真切，难不成是阮娇做了噩梦吗？
“段二公子！”
有人在远处叫了段启珏一声，他狐疑地扭过头去，发觉是一个衙役打扮的小伙子，上次处理毒酒的时候曾经与他有过一些交情。
“怎么，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衙役什么时候也管上巡逻的事儿了，那定然是出了问题。
“还真是出了大事儿！”这衙役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地，段启珏都怕他一口气上不来，拍了拍他背，说，“慢慢说，不着急。”
“不不不，着急，听守城门的兄弟们说，有个队伍准备进栖云镇里作乱，不知道城门还能坚持多久，好像也不是中原人，所以不知道他们有多少人。”
这衙役说得乱七八糟的，几乎不成句子，段启珏皱起了眉头，这地儿与西域接壤，如果那群真不是中原人，也总不可能是南疆的。可他们正与西域相处得好好的，为什么会突然翻脸？
是有人故意挑拨，还是旁的原因？
“二公子，你快些回去叫叫家人起来，就算留在城里，也要多少做一些准备，这些狗蛮族，整天就知道烧杀抢掠。”
“河罕部落的子民已经同咱们这儿相处久了，若是外面那队人说得不是你们能听懂的话，那也许是…柯木的”
段启珏说道后面，已经是快要喃喃自语的声音了。
“管他河还是木！反正如今都要打起来了，肯定不算是好东西，我去通知下一家了，你们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