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闻其详。”
“那我便说了。”君沉舟猛地将折扇和上，发出一声声响，“您刚才也说了，西域被中原称作蛮人，您可知是为何？”
图逊面色一僵，没有回答。
君沉舟也并未等他，自顾自地往下说着，“因西域人不懂规矩，不约束自己，将直爽当做烧杀抢掠的借口。”
“你这是瞧不上本王？”
“您先别着急，姑且听我继续说，西域有两大势力，河罕与柯木，而之所以强大，是因为什么，可汗您不会不懂吧？”
西域人拉帮结派，全靠一身义气，打仗的章法也不过是仰仗着身手与武力。
久而久之，帮派壮大，成了部落，再到如今。
西域地广人稀，那么些人，却依然分成了数十个部落出来，有合作的，有相嫌的，再后来变成了河罕柯木两股势力。
他们的强大，是因为兵强马壮。
兵强马壮，是因为用了中原人那套练兵的法子。
虽他们不屑承认中原强大，可中原对他们的影响却早已在各个方面渗了进去。
“大雁存在了这么多年，就算有过被西域打得只剩几座城池的存在，也依然挺了过来，而西域中的部落，湮灭了那就真如同一把松手就散的灰，从此天地之间，不复存在。”
君沉舟看着图逊愈发难看的脸色，继续说，“中原的文化，不是能通过商路传过去了，而且依可汗所言，西域人对大雁的误解似乎颇深，不如让对中原有兴趣的人，来中原生活，这不正好一举两得。”
“二皇子的意思是，让西域人入住中原之地？”
这倒是十分新鲜。
之所以这么多年，西域不曾与中原频繁来往，还有一个原因便是，中原不接受西域进来。
他们不会被西域的文化所动，西域对他们来说只是一个客人。
君沉舟如今是想要改变这些？
“我想同您说的就是这个，我仅代表个人，同可汗商量开放互市之事，与西域接壤的几个城镇，都可惜与西域自由来往，西域人能搬进城中居住，中原人也能去西域体验。久而久之，双方相熟，行为处事都差不多时，便不会有蛮人这种称呼存在了。”
“此言可否当真？”
“未必，因为按照程序来说，您同意之后，我会书信一封呈与父皇，若父皇点头之后，便会开始着手准备。”
“也就是说，就算我如今同意了，可能也只是大梦一场？”
君沉舟轻笑一声，点头，“但我不可能先同父王商量后，再与你确认这事儿，至于原因，想必可汗也猜得到。我这儿传信不便，一趟便要相当久，若是您在紧要关头反了悔，我岂不是再无翻身之日。”
“那反悔的若是你？或是皇上没有答应…”
君沉舟提高了声音量，似乎颇为纳闷，“那可汗又损失了什么？难不成是白高兴一场吗？”
互市，对于如今的西域与中原来说，无疑是中原做出的一个让步。
文化互相渗透，也不过是西域人被同化的一个过程而已。
君沉舟似乎相当有把握图逊会接受这件事一样，不慌不忙地给可汗沏起了茶叶。
“好，既然二皇子松了口，这便宜我是不占不行了。”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图逊终于下定了决心，要接受互市的建议。
蛮族之称毫无疑问带着侮辱性，就算他们再自欺欺人，说那是中原人承认他们勇猛的称号，也抵不过将这称号永远从头上拔去。
栖云镇地方不小，八卦的人不少。
又八卦又热心的群众更多。
段启珏这在铺子坐了一下午，至少有三个人偷偷同他讲话。
头一个说阮生堂去了一个男子，正与阮娇攀谈。
到了第三个，就成了，阮娇与那个男子相谈甚欢，男子甚至还对阮娇动手动脚了。
这就让段启珏多少有些不能再忍了。
倒并非是不信任阮娇，甚至段启珏还宁愿他们口中的男人是因为倾慕阮娇。
若不是这样，而是带着目的性地去和阮娇攀谈，依照阮娇那单纯的心思，恐怕会很容易上了人家的道。
段启珏将铺子拜托给了请的掌柜，连马车都没来得及准备，直接骑马就冲到了阮生堂。
这刚一推门进去。
没看着阮娇，还是掌柜地咳嗽两声，才让阮娇反应了过来。
“相公，你那边不是在清总账吗？忙完了？”阮娇走到段启珏面前，轻声问着。
见段启珏额头上有汗，还用袖子轻轻替他擦拭着。
“娇娘，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人在？”段启珏一看到阮娇，心就软了，心软，嘴也软。
结果好好一句是不是有男人在这儿，因为怕阮娇伤心，硬生生转成了奇怪的人。
“奇怪的人，没有啊。我今天一直在和慕姐姐聊天，后来图兰也来了，哦，我知道了！”
阮娇的眼睛突然一亮，一脸憋笑地表情看着段启珏，说，“相公原来是也误会了。”
“误会什么？”段启珏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
“相公来看。”阮娇拉着段启珏的胳膊，将人带到了店里，指了指正在那儿缝制平安福的两人。
慕白薇听到动静，放下手中东西与段启珏打招呼。
段启珏神色闪过一丝尴尬，颇为无奈地开口，“原来娇娘是这个意思。”
慕白薇一看他这样子，就明白，段启珏是和图兰一样，将他误会成了个登徒子，顿时有些想笑，“段公子难不成也误会了？看来以后我还是女装行事方便一些，省得坏了阮妹的名声。”
其实慕白薇的男装也并非天衣无缝。
至少段启珏一眼便能看出她是个女子。
只是，可能栖云镇其他人的眼神不怎么好。
段启珏与两人寒暄的时候，阮娇也没闲着，一直在旁边偷偷地笑着。
段启珏干脆直接将人拉到了这店的一个隔间之中，用身子将阮娇挡在墙面与自己之间。
阮娇脸一下就红了。
难不成，难不成这就是，狐狸姐姐所说的，壁咚？
听说，男子在这样的时候，魅力会翻倍增长。
“娇娘，你刚才在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