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自然，殿下想必已经知道，我家大哥从西域回来的消息。”段启珏微微一笑，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
“看来，段兄是带回来了好消息？”
“是，先前我们经营商队去西域的时候，全靠成王殿下的打点，官道要比民路快上几乎一半的速度，那黄家上次与我大哥一同前往，大哥甚至还绕了一段河罕部落，却仍比他们先回。”
君沉舟抓住了段启珏话中的重点，询问一句，“河罕部落？那部落在西域可不算小，有话叫东有柯木西有河罕，两个部落一直不对付，这么多年算是互相平衡。”
段启珏笑着点头，君沉舟有些惊讶，前两年与大雁打仗的，正是西域柯木部落所带的头，大雁曾经向河罕借过病，那可汗虽有心帮助大雁，却也知道些明哲保身的道理，借了两个小的部落与大雁。
虽是如此，依然和柯木结下了仇。
平常偶有商队去卖东西，为了避免被柯木盯上，一般也不会往河罕走。
究竟是什么值得段家大哥冒此险境？
“正是那个河罕部落。”
“竟然让段兄冒了如此大的风险。”
“风险，为何？”段启珏却像是没有料到君沉舟会这般说一样，疑惑地问了一句。
张岚正好这时端着盘水果进来，她刚才也听了两句两人的聊天，出声替段启珏解答疑惑。
“河罕与柯木有仇，去哪边都会被另一方给盯上，段家大哥此次能安然无恙回来，着实幸运至极。”
段启珏不自觉地想到阮娇给段远志的那个护身符。
一直都说阮娇是段家的气运，这话竟然真的半分不假。
段启珏此时只觉得十分后怕，西域部落间的关系复杂，当时被图兰的身份惊到，没有往下细查，竟然差些酿成大祸。
若大哥这次运气稍微有上一丝不妙，段启珏难以向爹娘与周凤交代，更无缘面对那总与娇娘玩耍的段燕瑞。
“此次，是我失了算，这倒是也给我长了个教训。”段启珏垂眸，眼神晦暗不明。
君沉舟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寻常百姓不知道这些也是正常的，只是因为那一仗我也在战场，这才多了解了些，你不必过度自责。说来，你刚提起官道，寓意为何？”
君沉舟用正事儿来转移段启珏的注意力，段启珏也没驳回他的好意，沉声道，“官道之所以一直没人走，不止是因为无人打点，也因没有一个确切的目的地。西域多是游牧民族，地点三两年可能就要换一次，可若是有一个固定的终点，那情况就不一样了，现在我们应当是有了。”
君沉舟不是傻子，段启珏稍微点他，他便明白了个透彻，“是河罕部落？”
“没错，此次大哥去河罕部落，是为了送信，河罕的可汗也同回了一封信回来，许是不知道从哪得知您也在这儿。成王殿下，这信是给你的，但我已经拆开看了，还望成王殿下恕罪。”
这倒真不能怪段启珏擅自拆开看，那河罕的可汗压根没和段远志说清楚，他稀里糊涂将两封信带回来之后，图兰拿走了属于她的那封家书。
段启珏没想太多就接下了另一个。
等到了屋里拆开信，他才想明白，人家堂堂可汗，干嘛要同他写封信，总不可能是托自己去照顾图兰公主。
偏偏这封信还是用他们独有的语言所写，段启珏无奈，还随着阮娇去找了一趟图兰，兜兜转转墨迹好久，才将信给翻译完毕。
图兰看完翻到信封，问了一句成王是谁，段启珏才明白这信原不是给自己的。
张岚今天心情似乎不错，剥了个刚摘下的青橘喂到君沉舟嘴中，缓缓地给段启珏解释道，“那可汗是个人精，殿下在栖云镇遇刺之事儿能传到西域不奇怪，你们走得又是从栖云镇到那儿的官道，这地方平日没什么大官，很容易就能猜到是殿下在与你们打点。”
“这橘子酸的要命，难为你能吃下去了。”君沉舟嚼了两下橘子，痛苦地将其咽下，呲牙咧嘴地对段启珏说，“信的事儿你也不必放在心上，你既以看过，也省得我再劳神翻译了，直接说那可汗写了什么便是。”
“可汗的意思是，官道只到界限之处，后面的路途崎岖，商队来回也不方便，愿意出资在西域也铺上道路，若是需要，也可以出人力。”
这可是一块大饼，若那河罕可汗是真心实意，那这可是件天大的好事儿，无论对于段远志他们这些走南闯北的商人，还是对于需要政绩的君沉舟。
大雁一直与西域部落一直有不成文的协议，便是造路之事互不干预。
大雁人难以征服他们看似广阔平坦却危机四伏的大草原，西域人也很难攻进边境的几座城池。
不过，毕竟边境天高皇帝远，影响不了他们的利益，久而久之就没了关于这事儿的声响。
苦得只是那些靠着商队吃饭的经商人，穷山恶水难走，偶尔还会碰到打家劫舍的，很容易落得一个血本无归的下场。
“可是，照你所说，他们刚挪了部落的位置，保不齐一段时间后又要挪动，那时再改路，岂不麻烦？”
段启珏微微一笑，说，“这事儿，可汗也想到了。大雁向西域售卖绫罗绸缎瓷器茶叶，西域也想反向售卖他们的香料兽皮羊脂美玉。所以，他想与附近部落商量，划出一块地来，专做集市只用，只要两邦和平安定，无灾无难，这地永不移动。”
“他倒是不能落得半点亏。”君沉舟笑骂一声，点了点头。
“确实是个好主意，可以趁这个机会将通商的道路建立完整，毕竟你家大哥一人前往，所能带去的东西不过大雁皮毛。”
“殿下所言正是。”段启珏替君沉舟倒了一杯茶水，“很多商队担心路途险恶，不敢前往，尤其是南方的商队，若通商道路建成，可以说是造福天下。”
“还可彰显我大雁繁华，不过，若这商路开了，你家生意只怕是会受到影响，你不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