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启珏失笑，开口道，“殿下是觉得我是那小气之人？”
“那自然不是，只是这通商之路若是开了，方便了天下商队，那本王当时与你所做的承诺，自然也算是作废了，不如这样，你再提一个好处，若力所能及，一定答应。”
君沉舟说的是最初他们在酒楼商议这事儿时定下的口头约定。
君沉舟自然是一件不落全都做到了，段启珏也没教他失望半分，甚至自己那功绩都是借了他的势。
段启珏微微摇头，说，“经商从来都不该靠垄断，只有我们一家走了捷径，短时期内自然吃香，常年以往，想必我家的东西在西域也会成了随处可见，自然就不吃香了。”
“你们经商之事，我了解未必透彻，可段兄你这远见，本王着实佩服。”
段启珏听到这话，笑得志得意满，“若无这般远见，怎配做成王麾下谋士？”
“那你是想让本王将这功绩当做贺寿之礼献于父皇？”
“应该不止，有件事儿还未来得及告诉殿下，那河罕可汗说若您同意了这事儿，动工之日他便会来大雁一趟，与您叙旧，顺便表达感谢之意。”
君沉舟摆手，显然这话只信了一半，“我看未必是来叙旧的，来大雁只怕是还有别的事吧？”
“图兰姑娘是可汗的亲生女儿，是河罕部落的公主，如今住在我家隔壁宅中。”
段启珏这话说得波澜不惊，先前倒也没想着瞒君沉舟，只是一直以为，没找到什么合适的机会与他说。
如今倒是说出口了。
但也快要把叫君沉舟给吓傻了。
虽说他上过战场也混过官场，但是像段启珏这么淡定的人还真是不多见。
难不成是被阮妹子传染成了粗线条不成？
“就是上次在空地上放狼的姑娘？我只当她是个喜欢你家小弟的异族姑娘，没想到居然是河罕的公主。”
君沉舟暗戳戳地在怪段启珏不该在这事儿上瞒着他。
这若是早些时候被皇后发现了，只怕目标当即就会从阮娇变成图兰。
河罕公主在云栖镇遇害，只怕那可汗当即就会攻过来，边境大乱的一口锅不是扣到自己头上就是扣到段启珏头上。
不过，若自己早些得知，似乎也做不出比段启珏更好的安排了。
“我刚得知的时候，也吓了一跳。不过，已经让图兰姑娘给可汗写了信，如今可汗同她回了家书，说是向往中原的文化，想必是没有生气。”
“万幸啊，说起这个，本王总觉得，你们家是不是运气好的有些过分了？”君沉舟疑惑。
怎么什么好事儿都能落在段家头上。
说来奇怪，君沉舟头一次与段启珏遇上，就是在抽奖的摊子上，他与阮娇一家，这运气自然是共享的。
可这后来，接二连三，虽说都是事在人为，可都算得上是兵行险招，若真是哪里的气运少了一分，只怕都很难成事儿。
“这我也不知，但我觉得，应该是娇娘的功劳。许是她傻人有傻福，福气照到了整个段家。”
每次聊起阮娇给段启珏嘴边的笑容就压抑不住了。
张岚见他这模样，打趣道，“阮妹妹可半分不傻，心思玲珑着呢。”
段启珏没有反驳，只是轻声开口，“但她在我这儿，总是憨傻可爱一些。”
阮娇从嫁给他到如今，满打满算将近一年，已经从不会使筷子到可以井井有条地管理阮生堂，进步不可谓是不大。
阮娇每个阶段，段启珏都看在眼中，喜在心中。
“那成王殿下，王妃，今天已经很晚了，我就先回去了。”段启珏抬眼，才发现外面已经黑透了。
出来时候阮娇还没睡醒，自己这也算是不告而别，怕是要与自己闹别扭了。
也不知那一碗热粥，够不够娇娘原谅自己。
段启珏快要坐上马车之时，张岚从屋中走了出来，“段公子。”
“王妃不用送的，晚上天凉，快回吧。”
“我是想与你说件事儿。”张岚面色有些微红，段启珏注意到后，从马车上下来，在张岚面前站定。
“王妃请讲。”
“近来我出入客栈多有不便，若明天阮妹妹无事，可否劳烦阮妹妹过来一趟，我有些事想要与她讲。”
张岚近来身体有些不适，偶尔头昏反胃，还很爱吃酸，她想与君沉舟有个孩子，早已经将这些事情牢记于心了，只是这么多年一直没有机会体验。
如今阮娇将她的身体调养好了，她又有这般异样，很难不往那方面去想。
但为了君沉舟的计划，她不好总往段家跑，若是让阮轩辉帮忙，她也怕阮轩辉将这事儿告诉君沉舟。
理由与她不找郎中前来是一样的。
若这次不是怀上了，那岂不是让君沉舟白高兴一场。
段启珏心思通透，很快便明白了张岚的意思，点头答应，“好，我回去同娇娘说一声，明天若是有空，我就带她来。”
“劳烦段公子了。”
“若真是，王妃只怕要分外小心了。”
“我明白的。”张岚低头看了一眼平坦的腹部，眼神柔软万分。
段启珏回到家时，已经快要到了歇息的时间，刚进门就挨了叶蓉一顿数落，听了半天才听出，是阮娇的状态不好。
当下段启珏就没有心思想别的了，一路小跑地回到了院里，却看到阮娇正在与小云儿踢着毽子。
这哪有半分像是病了的模样？
段启珏端着的心顿时松了一般，叹了一口气，唤了句，“娇娘。”
“相公！”阮娇一脚踢飞了毽子，那毽子飘飘忽忽，落到了她自己的手中。
段启珏愿称之为奇迹。
“相公，怎回得这么晚？”阮娇直接扑到了段启珏身上，在他脸边蹭了一会儿，似撒娇般说道，“我都想相公好久了。”
“我瞧你玩得挺高兴的。”段启珏伸手刮了一下阮娇的鼻子，将毽子从她手里抽出，丢给一旁的林园，就这么抱着阮娇回了屋里，“刚才我回来的时候遇见娘了，她说你看着状态不好，病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