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板先夹了一块咕咾肉,一尝,果然外焦里嫩,酸酸甜甜,十分可口。
他点了点头。
接着他又尝了一口凉皮,说道:
“确实劲道,不过,姑娘刚才说的Q弹,是什么意思?”
夏秋捂嘴,原来刚才不小心把现代网络词汇带出来了。
“就是非常有弹性,就像,就像小孩子的脸,捏一下,软嘟嘟,很有肉感……”
她努力想着描述的词汇。
王老板笑了笑,又伸筷子,夹了一块水煮鱼片。
刚将水煮鱼凑近唇边,浓烈的味道钻进他的鼻孔。
他皱眉,打了一个喷嚏,顿时没了胃口。
他放下筷子,说道:
“这咕咾肉和凉皮还不错,这水煮鱼么……”
“王老板,水煮鱼您还没尝呢。”
夏秋颇为遗憾地说道。
水煮鱼,吃的就是一个重口味。
没有吃过的人,确实会被它的辛辣气味吓跑,但是让人上瘾的,也正是这辛辣之味呀。
王老板看了水煮鱼一眼,揉了揉鼻头。
那个味道太冲了,他实在是不想再尝试了。
作为一个水煮鱼爱好者,夏秋颇为失望。
好在王老板不是一个以自己的口味作为标准的人。
他说道:“好不好吃,还是要交给顾客来评价。这三道菜,就先在酒楼里试着卖一阵子。若是卖得好了,我绝对不会亏待夏姑娘的。”
夏秋相信绝对会卖得好的。
这都是未来经过了市场考验的长青饮食。
既然王老板确定要试一试卖这三道菜,夏秋便又去交代了厨子一些事情,便出来找周小芹。
原来一进鸿远楼,周小芹想着,夏秋和王老板是来谈生意的,难免会有一些外人不方便知道的谈话内容,她怕自己在场有些不方便,便说道:
“秋儿姐姐,我也不懂你们的事情,就不妨碍你们了。我就在这大厅里坐着等你吧。”
夏秋一想,也是。便安排她找了一个角落的桌子坐了。还交代了小二照看一二。
夏秋和王老板谈完事情,出来一看,阮嬷嬷已经到了,正和周小芹热络地聊着什么。
“姑娘,你当真不是苏州府人士?也没有去过苏州府?”
阮嬷嬷满眼期待地看着周小芹。
周小芹摇头:
“我家就在此地,也从未离开过家。”
“哦。”阮嬷嬷很失望。
夏秋很好奇她们怎么在说这个,不是应该谈刺绣吗?
她连忙迎上去:
“阮嬷嬷,您这么快就来了?怎么样?我这妹妹的人品样貌,还入您的眼吗?”
“好,好。你这妹妹不错。若是姑娘愿意,便来我们府上,做个绣娘吧。每月三两银子的月钱。”
“这感情好啊。”
夏秋和周小芹对视了一眼,看到她眼里的喜悦快要溢出来了。
“多谢嬷嬷了。”
“不必客气。明天一早,你们就来我们府上。我安排人在门口接你们。”
阮嬷嬷交代了几句,便走了。
走时,还回头看了周小芹好几眼。
“真是太好了!我也能挣到银子了!”
周小芹的脸兴奋得通红。
“谢谢你。秋儿姐姐。”
“谢什么呀。不过,我得提醒你一句。大户人家规矩多,这三两银子可不是那么好拿的。你得多为自己着想。回家,就告诉你娘,说二两就够了。别让你娘把你挣的银子都拿走了。”
夏秋想起一些不好的事情,说道。
周小芹还有些迟疑:
“这样是不是太不孝了?”
“人也要先让自己活下去,然后才能来谈孝顺不孝顺是不是?”
周小芹低头沉吟。
她的内心,自然是渴望逃离那个家的。
只是以前,自己没有那个能力。
如今,她靠着自己,也能挣到银子了,逃离的愿望便更加的强烈了。
“秋姐姐,谢谢你。”
周小芹一双眼睛里满是真诚和感激。
夏秋爽朗一笑:“谢什么呀?你既然叫我一声姐姐,我自然要帮你。”
事情办完了,也该回去了。
夏秋这时才注意到一个问题:
“李睿哲那个小子呢?怎么不见了?”
周小芹也一头雾水,想不起来何时,李睿哲没有跟在她们身后了。
……
“死夏秋,坏夏秋,就知道欺负我,把我当做苦力。”
李睿哲气愤地踢着脚边的石子。
忽然,他看到远处一个人,似乎有些面熟。
便蹑手蹑脚跟了上去。
——
李府,临水轩。
李子谦正和好友王景林对饮。
“子谦兄,好久不见你。你不会又悄悄去了京城了吧?”
王景林饮了一口酒,见李子谦眉间隐隐有忧愁,便问道。
李子谦便也不隐瞒,点了点头:
“是啊。前些日子我母舅生辰,我便进京了一趟。朝野越发得混乱了……”
“嘘!
王景林连忙将食指竖在嘴边,示意李子谦噤声。
他环顾左右,见四下无人,这才说道:
“虽说这是你府上,可也要当心隔墙有耳啊。”
李子谦苦笑道:
“怕什么。若是连说话的自由都没有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我说你这人,都已经被上头贬谪到这个穷乡僻壤来了,做个自在闲人不好吗?偏要为朝政操心。看了你又帮不上忙,也只有自己在这里着急的份。”
“可不是。我可真是自讨苦吃。不说我了,你这阵子,忙什么呢?”
王景林叹了一口气:
“我有什么可忙的?生意上的事,我也不懂,我爹也不让我插手。我就安心做一个纨绔公子就好了。每天喝酒、斗蛐蛐、逛花楼、听戏、唱曲……哎,我说你啊,要不跟我一块,当个纨绔。朝廷的事,就由着他们那些姓李的自己糟蹋去吧。”
李子谦闻言,大笑了起来:“说的是!说得好!”
他又何尝没想过做一个闲散人,甚至一个纨绔,如王景林这般,只图玩乐呢?
只是,他也姓李,就注定了,这辈子没法对朝廷的事,不管不顾。
两人又喝了些酒,王景林见李子谦依然是一副心结难解的样子,不禁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子谦兄,你看看你这个眉头,皱得都能夹死蚊子了。你这是何必呢?李太白都说了,今朝有酒今朝醉呀。不要想太多,明儿去我家喝酒听曲呀。”
王景林知道李子谦对民间奇人义士感兴趣,又说道:
“我新结实了两个兄弟,拳脚功夫了得。怎么样,让你见识见识?”
李子谦果然有了兴致,道:“当真。那就多谢王兄了。”
两人又喝起酒来。
这时,李子谦的贴身小厮,名叫池尤的,小跑着进来,
伏在李子谦耳边说了些什么。
王景林知道他们必定有正事,自己就不便在这里了,便起身说道:
“子谦兄,这酒也喝得差不多了。今天我就先回去了。明天可别忘了来我府上喝酒啊。”
李子谦也没有挽留,点了点头,说道:
“王兄慢走。明天一定去。”
又对池尤说:
“好生送了王公子出去。”
李子谦站在原地,目送王景林离开,这才转身,往前院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