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赚的工资很低，根本不足以覆盖我们的日常家用。
我还要上学，我妈之所以委屈求全地跟这么一个糟老头同居，也是想他能帮着分担一点生活费。
这么多年，她也不提跟我那个混账爸离婚的事，她不止一次地告诉我，我爸肯定会回来的，他早晚会回心转意的。
我看着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竟然扭曲到变形。
我发现我妈才是最失败的女人。
她很可怜，可我没法共情她的一切。
正是应了那句老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年三十。
我带着伤被赶出了家门。
我妈将皮箱往我脚边一摔，“张红，你有多远给我死多远，我真的再也养不起你了。你给我滚！”
我妈还得仰人鼻息地憋屈的活着，她知道，只要我在家一天，那老头就无法全心全意对他。
两相权宜，取其轻。
我在大年三十的晚上，拖着皮箱，一步一瘸地走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
没有人管我的死活。
然而半个月以后，我妈突然带着一个不认识的男人跑到我学校找我。
那个男人瘦的只剩皮包骨，颧骨往里深陷，眼珠子外凸。
我妈指着那个男人，眼里含泪，“红红，他是你爸爸，快，叫爸爸。”
我们一家三口吃了我有记忆以来的第一顿饭。
吃着吃着，我的眼皮子越来越重。
等我再次睁眼，我发现我一丝不挂的躺在床上。
床旁边站着正在穿裤子的朱斌。
我疯狂地要逃出去报警，我妈却在门口拦住我。
她痛哭流涕的跪在我的脚边，让我千万不要报警。
这是我欠她的。
我这条命都是该她的。
她的嘴巴一张一合，说的那么义正言辞。
她拼了老命生下我，那我也该豁出所有地报答她。
我嘴里不停地质问她，为什么呀！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原来我爸得了重病，没钱治病，所以回来找我妈了。
我妈手里也没钱，她能想到的办法就是把我这个女儿给卖了。
刚好朱斌的姨是我妈的上级，说朱家要找媳妇儿。
外面相亲的女的都不干净，不知道被人用过多少回了。
朱家想高价找个原封的姑娘。
我妈把我从学校骗回家，在我的饭里下了药。
她、她把我卖了。
朱斌见我寻死觅活地要告他，拿出一张借据，在我面前扬了扬。
十五万。
我妈哭得伤心欲绝，说让她活十辈子都赚不到十五万。
可是我爸就只有一个，怎么能见死不救呢。
我目光空洞地看着我妈上演生死绝恋。
“红红，这是你欠我的。”
我认命了。
我拿我自己换了十五万，还清我妈的“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我长大的恩情。
我去学校办了退学。
大学里最好的朋友金玉追出来质问我，为什么要放弃学业，她说我一定会后悔的。
我的十五万，真的救了我爸的狗命。
可是出院的第二天，我爸就带着剩下的五万再次走了。
我妈一时受不了刺激，直接疯了。
她从到大一直在我脑子里灌输，要不是我，她早就喝农药，死了算了。
她疯了以后，半张脸表情往上一扯一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