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天魄山下的怪事
蓝蓝天空2024-08-08 20:162,957

   火车在无忧镇停了下来,方正选了一家山脚下满族人开的小旅店,这个旅店离天魄山不远,进进出出的也只有从山里买卖的客商和前来进货的外地商人,歇息和进山都方便。艾文妮小心的等了两日,确定除了自己一行人,没有人对天魄山感兴趣,才让方正准备进山物资。

   进山的前一夜,三个人在前堂吃东西,三三两两的客人在灯火中点缀着苍凉的旅店。忽然听见门外乌溜溜的马蹄声响,随即门开了,五匹黑马拉着一堆高高的货物停在旅店右边的棚子旁边,带头的是一个穿着红衣的汉子,拿袖子抖抖身上的雪,看着手下人停好马车,便往店里走了进来。

   这些人都穿着裘皮,冒着风雪,原来是新疆运棉花的队伍到了旅店,因为这里不通车,依旧靠着原始的牛马运输物品。这些人的到来让安静的小店瞬间热闹起来。

   老板娘看着这些客人,笑着迎了出来,引着几个人到西墙最大的圆桌前。

   一队人围桌而坐,不断搓着冰凉的手,:“老板,你们这狗肉多准备些,要二锅头!”领头的红衣汉子操着生硬的普通话说道。

   这些人是大主顾,老板娘连忙下去准备。红衣汉子的深刻眉目带着异域血统,眼睛一扫,便看见东墙角同样带着异域风情的艾文妮,不由得多看了一眼。这细微的表情在方正眼中一闪而过,便被老板娘的身影遮挡。那些人饿的急了,转头将注意力放在食物上,方正才放下心。

   天冷的近乎苛刻,红衣汉子喝了一大碗热汤才缓过来,缓了口气才对身边的黑衣男子说道:“桑吉,明天这片棉花的买主早上就会到这里,之前他们要得可没这么急,我们都没来得及收定金,明天交货的时候要格外谨慎些!”

   旁边叫桑吉黑衣汉子皱着眉头想了一会,:“阿扎克,我想不用太担心,这批棉花要的急,应该是因为山里的寒流提前来了。你看这天气比往年冷得多,谁都扛不住。明天先收钱,在给货。看这样子,后半夜会给冷,我在去给棉花加上一层苫布,免得给寒气打湿受潮!”桑吉说着站起身来“对了,金樽釭鱼的事情你千万别在想,也不要再提起,那不吉利!”

   旁边桌上低头吃饭的人听到了金樽釭鱼这四个字,齐齐的抬起头盯着那个叫阿扎克的红衣人。桑吉看这个情景,只是无奈的摇摇头,这是天魄山,谁会不知道金樽釭鱼呢!方正,艾文妮,李博士三人对视了一眼,他们也听说过天魄山有一种叫金樽釭鱼,据说能治百病!

   “可是我们千辛万苦到了这里,只要运气不那么差,应该有机会的!叫做阿扎克的红衣人脸上像罩了一层阴云,说话的声音也更低,低到众人都听不清,因为听不清,大家便望向阿扎克的方向。坐在墙角的艾文妮似乎想到了什么,也朝着红衣人的方向望过来。

   “别说了,别说了”黑衣人桑吉脸上已有惊惧之色,贴近阿扎克的耳朵低声说道“这一趟我跟你来就是怕你莽撞,所有的危险我们都要避开。赶紧吃饭,然后休息,我先去看看棉花!明天交完货,顺利的话还能赶到县里!”阿扎克看着起身离去的桑吉,微微张了嘴,话也没来得及出口,抬头就看见投来探寻目光的艾文妮,两个人漆黑的眼睛望着彼此,两个人异族的面貌在冰天雪地的天魄山都有些格格不入。

   外面响起了一阵幽咽的笛声,里面还掺杂这哗啦啦的碰撞声,老板娘正往厅堂的火炉里加了木炭,火龙忽然窜出来,在空中打个旋又抽回去,这山脚下的旅店似乎在朦胧的夜色中有了一种说不出的神秘。所有人都惊诧的望着外面,似乎给这奇怪的笛声吸引。“是风声,风穿过山崖石壁就发出这种像笛子一样的声音!”老板娘朝着众人说道。

   方正轻轻推了推艾文妮,:“我们该休息了,别耽误明天的事情!”艾文妮应了方正一声,不放心的看了门外一眼才起身往大堂后面走去。原本坐着的阿扎克忽然站了起来,高大的身子挡在艾文妮前面。艾文妮感觉不安,阿扎克也紧张的握着拳头,两个人近距离的僵在那里,彼此之间有种说不出的敌意。方正早就觉得阿扎克不是善类,此刻拦在艾文妮身前更加证明了这一点,可明天就要进山,实在不能惹出麻烦,方正想去调解一下,就看见前面的艾文妮肩膀轻微动了一下。

   艾文妮可不是怕事的人,怎么忽然变得这样反常。方正思绪未落,就听见外面惊天动地的狂响,原本幽咽的笛声忽然像夹上了刀片,刮得呜呜作响。那个叫桑吉的黑衣人失声喊道:“地笼来了,地笼来了!”连滚带爬冲进了旅店,紧跟着一辆马车在乱晃的木门前翻滚而过。

   在天魄山的人都知道这地笼是山下独有的一种天灾,似乎从地下起的妖风,没有人能说清楚它的来历,但人们都害怕,地笼瞬间的力道足以将千斤牛马腾空而起,更别说脆弱的人类,在天魄山的人只敢在山脚下有遮挡的地方建房,就是怕万一遇到这不吉利的地笼一下子弄得家都没了。眼见得一车的棉花被吹走,紧接着第二辆车也吹了过去,阿扎克急的推开艾文妮往门口跑去,桌上的人也跟着过去。老板娘看着情形不对,赶忙搂住阿扎克的腰,瞪大惊惶的小眼睛说道:“不要出去,现在出去了人就没了,地笼马上就会过去,然后再去找棉花!”

   阿扎克、桑吉和一众手下眼睁睁看着一车又一车的棉花给吹走了,僵直的矗立在那里一动不动,那车棉花就是他们的使命(抑制艾文妮的药在里面)。就像老板娘说的,地笼来得快去得也快,没一会外面就风平浪静,若不是旅店在山石的庇护之下,怕也躲不过这突如其来的地笼。阿扎克带着人去寻棉花,方正三人回了房间。

   三人住在后院靠墙的套间里,李博士和方正睡在外间,艾文妮睡在里面,明天天亮出发,三个人都需要养足精神,也顾不得外面的忙碌的人们就休息了。土坑的温度很高,又都吃饱了,没一会也就睡着了,梦中还听到远处的风声和野兽咆哮。这种温暖的感觉并没有持续多久,半夜里就听到外面惊呼连连,刚开始方正还以为是做梦,可外面的惊呼声越来越清晰,屋子里面的三人也都清醒过来。方正率先穿好衣服冲了出去,李博士同艾文妮赶紧跟出来。

   午夜寒风透骨,旅店的木头门完全打开,风从门口灌进来打得脸疼。门口聚集了一大群人,不时有人惊呼出声,丝毫没有理会这凛冽的天气。方正扒开众人走过去,也和众人一样的惊在原地。

   旅店门口躺着两个人,正是晚上那个红衣汉子阿扎克和黑衣汉子桑吉。此刻,他们已经是两个死人。阿扎克头朝着旅店躺在地上,合在腹部的双手抱着一条死去的金樽釭鱼,天魄山一种能让人恢复健康的鱼。阿扎克瞪着眼睛看着漆黑的天空,胸口上赫然插入一个手腕粗的黑铁棍,周围凝结的血极其鲜艳,这副模样是再也不能看一眼那条珍贵的鱼。和他并排躺着的是那个黑衣汉子桑吉,只是脚朝着旅店的方向,手上也没有东西,同样睁着眼睛望着黑色的天空。

   这两个人一反一正的躺在门口,睁圆的眼睛满是不甘。现在已经是午夜,店里这么多客人,两个死人堵在门口总归是不方便,老板娘便同众人商量着把尸体挪开,大家也觉得这样更合适。有几个胆子大的壮汉试了几下,那铁棍不知插入地下多久,竟然冻实心了,几个人轮番上阵也没能拔出分豪,人们都僵在那里看热闹。

   艾文妮的目光慢慢移到地上的阿扎克和他手里的金樽釭鱼,原来两个人口中的鱼就是长成这样,难道那他们运送棉花之外就是为了这条能治百病的金樽釭鱼。远处黑乎乎的山,地上给飓风吹乱的碎石,艾文妮总感觉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不知是茫然还是感伤,艾文妮慢慢走向前,伸出双手握着那根黑铁棍。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这个女人,不知她要做什么。

   那根铁棍在艾文妮的手中似乎有了灵魂,嘎嘣、嘎嘣响了两声,然后随着艾文妮的手上的力量慢慢向上移了出来,所有人都惊诧恐惧看着艾文妮,就连方正也很难相信艾文妮居然有这么大的力气。

   “收拾东西,走吧!”艾文妮觉得是那红衣人的眼睛在盯着自己。

  

继续阅读:第八章 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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