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富丽堂皇的庄园大厅内,优雅的女人坐在上首,轻轻擦拭着唇边的茶水。
嘴角暗含讽刺,眼底全然是看一只蚂蚁般的不在意。
「净年喜欢谁那是他的事情,身为母亲,我无权干涉,但你却拿他做脱离你母亲的筹码⋯⋯」她缓缓开口。
「这让我很不高兴,说明你根本没把他放在过心上。」
「不过你既然敢提,我也不是不能满足你,拿了钱就滚吧,以后永远都不要再踏进港城,也不要再让净年见到你。」
地上的女孩跪在地上猛磕了三个响头:「多谢大太太!多谢大太太!」
又梦见六年前的事了。
心里说不出的闷涨,我从黑暗中睁开眼睛,头痛欲裂。
难受的从床上爬起来,走到客厅给自己倒了杯水猛灌下去,才稍微好受了一点。
昨天远在港城的男闺蜜夏植来海城谈生意,约我出去玩,好友重逢,一时兴起自然就喝多了。
外面天还黑着,我下意识拿起手机看了眼现在的时间。
才凌晨四点。
微信界面里,是夏植早在几个小时前给我发的消息:
「哈哈哈哈哈⋯⋯」
「你说陈净年会不会被你气的进医院啊?」
「我这两天要好好关注一下港城的新闻了。」
最后一条是个视频。
其实看到陈净年这三个字的时候,我拿手机的手就控制不住的抖了一下,心脏更是跳动的厉害。
怀着最后一丝侥幸心理,我颤颤巍巍的点进去看。
2
视频里,面我躺在酒吧包厢,双颊酡红,口齿含糊不清的指着夏植:
「别以为我不敢,不就是跟陈净年打个电话嘛!」
夏植的声音传来,他教唆着:
「那你打啊!」
喝醉了酒的我牛逼哄哄:
「我这就打!」
说完这句话,视频中的我下一秒就打开了手机,输入了那串烂熟于心的号码,拨了过去。
响了好一阵都没人接,直到夏植觉得对面应该不会接了,正失望的准备让我挂断时⋯⋯
手机里略带杂音的背景声中,清晰传出来陈净年略显沙哑的声音:
「喂?」
夏植压抑着低声尖叫了一声,拿着手机的手都在颤抖,催促我赶紧说接下来的话。
而我那时大概是醉糊涂了。
醉到让我忘记对面的人是谁。
我嘿嘿的笑着,挑衅的看着夏植,表情像在说你看我敢不敢。
然后就见我对着手机一脸神秘开口:
「⋯⋯猜猜我是谁?」
夏植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那边沉默了,好久都没声音。
直到我以为那边没听清,又重复了一遍:
「猜猜我是谁?」
手机那头才传来一声极为冷淡的声音:
「余霜降。」
我眼睛亮的惊人,高兴的拍了拍手:
「冰狗!答对了!奖励你来xx酒店给我送盒001!」
拿手机拍视频的夏植终于控制不住笑出声来,然后催促我赶紧挂掉。
视频到这里就结束了。
昨晚的记忆慢慢复苏。
我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好事。
3
睡是彻底睡不着了。
看着手机通讯界面上的通话记录,强行压下心里的恐慌。
我也只能寄希望于陈净年根本就不把这当回事,过去就过去了。
于是从凌晨四点,等到了第二天清晨,我顶着两个大黑眼睛圈和夏植见面。
一见到他,我就冲了上去狠狠掐住了他的脖子把他摁到咖啡店的沙发上:
「贱人!安敢害我!」
夏植脸上还是笑嘻嘻的,推着我:
「哎呀,你就让我报复一下他吧!我的好霜降〜」
「上个月陈净年非跟我过不去,抢我的一个项目,害我被我爸骂了一顿,你忍心让我被他这么欺负?」
我松了手,一时有些泄气,躺在了沙发上:「那你也不能这么干啊⋯⋯」
「你又不是不知道陈净年有多恨我,万一他找上来⋯⋯」
夏植摇了摇头,端起咖啡,气定神闲的喝了口:
「你把陈净年想成什么人了?他最多气一气,陈家家大业大,他这两年才刚掌权,事情多的不得了,那有空千里迢迢从港城跑到海城来找你?」
我抿了抿唇,不知道该作何回答。
如果是六年前的陈净年,还真不一定⋯⋯
想到我跟他分手的那个晚上,他那个疯样⋯⋯
要不是大夫人派人来把他带走,我都不知道我能不能走出他那栋庄园。
不过现在已经是六年后了,他正式接掌陈家,身份今非昔比,或许早把我忘了。
就算记得,像我这种不值一提的小人物,也根本不值得他费心。
这样想着,心里也稍微松了口气。
夏植舀了勺小蛋糕,一把搂住我的肩递到我嘴边宽慰我:
「好了好了,肯定没事的。」
我点了点头,顺着他张嘴把蛋糕吃了。
那一瞬间,我忽然背脊一凉,像被人在暗中窥伺着,让我莫名掉了一地鸡皮疙瘩。
我疑惑的朝四周看了看:
「空调是不是开太冷了?」
夏植眨了眨眼睛:
「有吗?那我叫服务员调高点。」
4
又和夏植在外面厮混了一天。
回到家已经凌晨了。
脑袋晕乎乎的,我拎着包在门口缓了一会。
心脏忽然跳的厉害。
电梯口实在是太安静,逃生通道幽深静谧,里面似乎隐藏着什么吞噬人的怪物。
我没由来的有些恐慌。
不敢再作停留,快速将门打开,窜了进去。
可在我即将要就门关上的瞬间,一只手抓住了门板,强劲的力道死死板住了它。
我吓得尖叫了一声。
外面的人影也趁着我力量松懈的这一刻挤了进来。
熟悉的面庞在玄关灯光下显现。
陈净年一身黑西装,身高腿长,气质比之当年更添几分凌厉,头发有些凌乱,眸中蕴含着的情绪像要把我吞没。
他一字一句。
「余,霜,降。」
我的名字似乎含在他的唇齿间千万遍,才才咬牙切齿的吐出。
什么叫头皮发麻?我现在就有点。
他的眼神好像要把我杀掉。
夜晚人的想象力总是很丰富,陈净年说不定是因爱生恨来寻仇的。
当初我那么对他,他想弄死我也无可厚非。
我差点就要跪下来说您大人有大量放过我吧。
但还是他先开了口。
他先是上下扫视了我一遍,看着我烂醉如泥的样子冷嗤了一声。
「六年不见,余霜降,你倒是越来越会玩了。」
我克制着自己的声音,尽量不让它发抖:
「你来干什么⋯⋯」
其实我是想问他怎么找来的,我躲了六年都没让他找见,只是打了一通电话罢了,他怎么就找到了。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多余问,他现在可是陈家的真正掌权人,一个电话,足够了。
「我来干什么?」
陈净年莫名的轻笑了声,沉着眸光,转身将门反锁,然后一步步靠近,他指尖从口袋里夹出一盒001,在我面前晃了晃。
语调暗哑又危险。
「你说我来干什么?」
「你不是想玩吗?」
「与其跟他们玩,不然跟我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