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子矜想,这一个星期,他的病该是好了。蒋小姐陪着他的吧,她在新闻上总看到蒋小姐进出医院的偷拍照。
她攥着衣角的手,无声一根根松开,忽然肌肉变得贫乏无力。
垂头丧气时,什么也不想干了。
; ;“乔姐!”小米突然不知从哪蹿出来,正扶住她摇晃的肩膀。
她却没察觉女人脸色极差,撅着小嘴晃她胳膊撒娇:“乔姐,你不知道我蹲得多累,我从早上6点蹲酒店,一路跑得高跟鞋都断了……”
小姑娘是大学实习生,心思单纯年轻,干劲满满。
虽然抱怨,但眼睛里是真开心。
乔子矜笑着摸摸她脑袋,“好,下个月去找薄总给你发奖金,买好吃的犒劳自己。”
她眼睛立刻笑成缝:“乔姐最好了!”
“这边交给我了,快回去吃晚饭吧,别让爸妈担心。”乔子矜帮她理着长发,轻声说。
“好,乔姐你这次一定能成功,毕竟我这么努力了!”小姑娘晃着马尾辫,双手攥拳给她加油鼓劲后,乐呵呵地跑开。
乔子矜看她蹦蹦跳跳像个兔子似的离开,被她最后那句话有所触动。
这几天小米昼夜不分地跟踪,一个年轻小姑娘为了工作那么拼命,她又怎能因为个人私情,放弃小米努力争取的机会?
薄矜一教过她,在工作上无情,人民币才会对你有情。
她深吸一口气,抬手整理衣领淡紫色胸花时,才发现手指在颤抖。
不要害怕,今晚的目的是江苏秦,其他人都是萝卜白菜,无视。
乔子矜闭紧眼睛,再次睁开时,步伐已坚决地踏了进去。
她抱着文件,理了理包臀裙摆,露出标准式的微笑,敲响门铃。
屋里,江老太太正拉着孙子的手问长问短, ;“凌寒啊,你这脸色怎么还是不好看啊,医生不是说没事了吗?”
他面色削薄,颧骨深邃,眼窝浮着深青,一看便是没休息好的模样。
他虽疲倦,却仍对老人家含笑,“是没事了,因为生病积压的工作多。”
“哎哟,这么拼命赚那么多钱干嘛啦,身体不要啦。”老太太拍着孙儿的手,心疼叹息。
; ;“奶奶,您不懂,现在市场环境竞争激烈,凌寒站在金字塔顶尖,稍微一个松懈,下面的人都虎视眈眈的,压力很大的。”
蒋凝笑盈盈地捧着一只小碗走出来,她今天穿了身乳白色的小香风裙,纤细可人。
“这么激烈的?那是奶奶老咯,奶奶都不懂这些,还是你俩有共同话题,你俩聊。”老人家笑得乐呵呵,转着轮椅往后退,给他俩腾出位置。
江凌寒视线淡漠地落在蒋凝身上,精心打扮的脸,精致纤瘦的身材。
她很美,美得不可方物,可他就是掀不起兴趣。
蒋凝参透男人的无动于衷,心里难受了下。
她也是表面光鲜,心里很无力,她很努力地复健,照顾他,放他自由,他却像石头一样捂不热。
而那个乔子矜,只要稍稍动个手指,凌寒就为她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为什么?
她跟乔子矜到底差在哪?蒋凝死都不甘心。
她压下心头不快,夹起碗里一块肉,筷子伸到男人嘴边,动作亲昵:“凌寒,帮我试下菜吧,我昨天新学会的。”
男人眉头蹙着,筷子触到唇瓣时,身体下意识往后避了下。
便在这时,门铃被摁响了。
“谁啊?”佣人去开门,屋里几个视线都往玄关望去。
今晚难得一家人聚餐,没再请外人啊。
房门打开,乔子矜抬头之际,便看到蒋凝正踮起脚,筷子在男人唇瓣上,给他喂菜的情形。
抱着文件的胳膊慢慢收紧,神经某处像被狠狠蛰了一下,疼痛得厉害。
她脸上笑容却自如,很淡很轻地掠过他意外的脸,就像遇见陌生人那样,自然地环视了一圈屋子。
蒋凝大惊失色,筷子上夹的菜掉在地上。
乔子矜怎么会来?她怎么还有脸来?
“乔子矜?”
江老太太眯着眼睛凑近认出她,面色顿时铁青,指着她的脸狠狠问:“你来我们家干什么?上次宴会你给搅得天翻地覆,我们还没向你追究过失,自己倒上门来了!”
“江老太太晚上好。”
乔子矜即便被指着骂,表情也平静不变,缓缓低眸,“上次的事,我跟您道歉,如果您要赔偿,我可以给您。”
“不要了,说实话,你的钱我也不敢拿,免得你拿这个做要挟,又想死皮赖脸扒着我们江家不走。”
江老太太恶狠狠地挥着拐杖,往外指,“我现在就希望你离开。”
她再尖酸刻薄的讽刺,对乔子矜来说,似乎都不那么痛。
最痛不过进门时宛若夫妻的那一幕。
她笑容不变:“我今天专程找江老先生有事,江老夫人能否通融一下?”
男人在屋里听着,他黑眸始终落在她脸上,身体绷直,呼吸在抖。
一个星期的别离,她又瘦了,单薄清丽地站在那。
圆圆的杏眸眯着笑容时很美,只是瞳孔里再也没有他。
除了进门清淡陌生的一瞥,她没再看他一眼。
“不能。我们江家是旅游景点,你想进就能进的吗?”江老太太的态度十分强硬。
在外面打高尔夫球的江苏秦开门回屋,听见动静,皱眉走到玄关,满脸愠怒:“你来干什么?”
乔子矜眼睛一亮:“江先生,我来跟您谈解约的事……”
“解什么约?谁答应了要跟你们解约?你跟薄矜一还真是狗皮膏药一样甩不掉啊,都能恬不知耻跟我到家来,滚出去。”
江苏秦没有老太太那么好脾气,直接拎着她纤细的胳膊往外赶。
乔子矜本就头晕目眩,此时被他推拉着,一下没站稳,柔白的双腿跪坐在地上。
骨头磕出的响声,里屋的江凌寒都听见了。
他眼眶深红灼热,额头上覆着层薄汗,身体已经要冲过去。
乔子矜痛得差点叫出声,膝盖殷红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