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的时间,乔子矜的生活与工作步入正轨。
她每天逼自己忙很多的工作,超负荷完成任务,有时甚至累到脖子抬不起来,敲键盘敲得手臂发抖,但她乐在其中。
跟江苏秦的那单生意,因为刘山明跑路,造成诸多不快,两家公司的关系比较僵。
江苏秦在跟AW置气,电话不接,消息不回,约定好几次见面都爽约。
这合作双方讲究的是信任和态度,当缺乏其中之一时,合作再进行下去也没有必要。
于是,乔子矜一直忙着商谈怎样和平结束这段合作。
可无奈,她连江苏秦的面都见不到。
工作之外,她日常生活里也有好消息,小白这次高考二模考了全班第十名,成绩有了大大的提升。
乔子矜打算着,这个周末带小白奖励一顿大餐,再带他去见一趟乔志。
父子俩生疏那么久,总该见个面。那人再混蛋,也是骨血至亲,是割舍不掉的感情。
薄总依旧在工作场她严厉如父,处处纠错教育,但工作一结束,他就像个没成熟的男孩,死皮赖脸地黏着她。
逐渐地,除了深夜与梦醒,她很少再去想起那个男人。
把自己变得陀螺一样不知疲倦地运转,好像就能麻痹自己不再想起那个狼狈的夜晚。
周五,午时。
乔子矜抱着写好的会议记录和工作总结,匆匆准时交到薄矜一的办公室里。
然后背着双手,站在旁边等他审阅。
薄矜一拿起其中一本,淡淡朱粉的文件夹,她喜欢的颜色。
他故意看得缓慢,听女人微微紧张的气息在身边,整个屋子的氛围都很舒服。
男人外表优雅矜贵,骨子里还是有劣根性的。
他淡淡开口,照往常随机抽查她:“公司最近会议重点是什么?”
“从刘山明跑单中学习教训经验,每个环节都要时刻盯准,不允许任何纰漏。”
“公司员工守则第28条是什么?”
“不允许跟公司男员工发生感情,不允许有私下暧昧接触。”
他悠悠一笑,合上文件:“晚上想吃什么?”
乔子矜梗着脖子紧张地回答问题,冷不丁跳出这么一问,令她不安地摸了摸头发。
“这也是考核问题?”
“私人邀请。”薄矜一微抿着笑意道。
乔子矜松了口气:“随便什么都行。”
他嘴角漾笑,语气也不似往常那样严肃,“好,这份拿下去,以后就按这个标准写。”
回到办公室,继续伏案工作就是下午六七点,她肚子饿得咕咕叫,从桌前站起身时,身体不稳地晃了两下。
从中午吃饭后,脑袋便灌铅似的昏昏沉沉,乔子矜心想大概是晚上没睡好的缘故,没放心上。
她按照惯例,在停车场等待薄矜一结束八点的会议,开车跟她回家吃饭,但在这途中,她接到一通电话。
“乔姐乔姐,我是小米!你一直让我盯着江苏秦的动向,终于有线索了。”
打电话的是薄矜一新配给她的助理小米,被她外派出去跟踪江苏秦,随时汇报他的动向。
她面色一喜,忙问:“人在哪?”
“回家了,大概是家里有人做客,他下午去定制店挑了一件新的中山装,老狐狸一头,昨天还在报纸上放假消息,说他要去全球旅行,都是唬人的!”
回了江家?乔子矜眼梢微微一抬。
这倒是个不错的机会,当着客人的面,江苏秦不会当众赶她走。
只要他默许她留下,乔子矜有信心能谈成这次解约。
“小米,你在那盯着,我现在就过来。”她做决定只用五秒,一边往停车场外走,一边叮嘱道。
小米八卦的笑容顿现:“乔姐,你今晚不跟薄总出去咪西咪西啊?”
“咪什么西啊,单子都黄了还有心情咪西。”
小米笑得欢快:“你可千万别跟薄总说是我找到江苏秦的,否则他得杀了我不可。”
谁看不出来薄总喜欢乔小姐啊,特地安排在自己隔壁的办公室,看得见摸得着的,亲自培训乔小姐的工作能力,这公司上上下下几千号员工,谁有这样的特殊待遇。
“别贫嘴了,等着我。”乔子矜心急于见到江苏秦,匆匆挂了电话,拦上一辆出租车。
在车里,她将公文包里的文件拿出来,有她为这次解约商谈准备的资料,反复再练习一遍。
她知道,江苏秦始终看不上自己,一是觉她配不上他儿子,二觉得她工作能力不匹配她的位置。
虽然,她也打心底看不起这个糟花心又薄情的老头,但事关合作,她今晚必须得屈尊降卑地跟他好好谈。
小公司在市场里想生存,就得有不怕尊严掉地的精神。
然而,她做好的一切心理建设,就在下车的瞬间分崩离析。
傍晚的夜风凉透彻骨,吹动她脸颊两旁的柔发。
那辆熟悉的黑色宾利,静静蛰伏在黄昏的光景里。
驾驶座淡色车窗下,男人身形矜贵地坐在那,戴着腕表的手握着手机,在打电话,另一只手夹着烟在抽。
隔着那么远,不是她能看清,而是他一个简单抬手的动作,她就知道他在做什么。
这种仿佛印刻在骨子里的默契,她以为已经随这一周的忙碌抹去。
再次远远相遇时,心脏还是漏拍,血液仍会凝固,她无法动弹地站在那,黑色短裙下的细腿在发抖。
她决定来江家,是吃准了不会遇见这个几百年不沾家的男人,谁想到会这么巧。
江凌寒在,她该进去吗?进去后面对他,她还能正常工作吗?她麻木的大脑不断闪过这些问题,得不到答案。
一切本有的计划,都因为那个男人被彻底打乱。
;
乔子矜攥着手机如一块木头立在那,不知所措,心乱如麻。
她额头温度在攀升,脑袋的眩晕愈发明显,高跟鞋不稳地往后退了退。
男人开门下车时,乔子矜身体猛一抖,看他颀长矜贵的身影,镀着满身金色的夕阳,往家门而去。
他手里的烟已燃尽,被他掐灭攥着,步伐沉峻而稳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