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总显然没有想说话的架势,林毫也默契地不说话,乔子衿更不再会主动倒贴。
三人一路静默得像陌生人。
好在公寓很快到了,林毫下车去帮她拿行李时,江凌寒就坐在位置上,安全带也未解,只抬眸看她一眼:“回家好好休息。”
语气淡得像寻常的商业问候。
乔子衿忍住心里的不悦,也以同样漠然的声音说:“你也是。”
说罢,拉着行李头也不回地走回公寓。
林毫放下车后座,回到驾驶座,将二人简短得不到5秒的互动看在眼底,微微叹息:
“江总,其实您也不必对乔小姐这么冷淡,这事儿她不知情,也跟她没关系啊。”
男人低眸翻着文件,也不知心思飘到了哪,“就是对她太热,导致她现在想知道得太多了。”
林毫无奈失笑,该怎么理解江总的意思呢,是怕乔小姐知道得太多身处危险?
明明意图是好的,他却非要用这种令人误解的方式表达。
真是日不懂现在年轻人的爱情观。
乔子衿拎着行李上楼,大概是因为心里有怨气,导致她走的每一步都无比愤怒,拎着厚重的箱子,也不觉得累。
乔澈白早就开门等在门口,结果他站在门前看到的是乔子衿像个壮汉似的,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扛着箱子上楼,连气都不喘一下,眼神出奇的可怕。
他愣了下,立刻想要把门关上。
“干什么呢。”乔子衿抬眸瞪他一眼,把关了一半的门给踹开,“我才几天不回来,你就敢把我关门外了?”
乔澈白鬼鬼祟祟地在门缝里觑她:“你真是乔子衿?”
他怎么觉得出了一趟国后,这女的像变了个人似的。
出国前她还是个柔柔弱弱,偶尔会跟他这个弟弟撒娇的女人,现在都能徒手扛箱子了?
乔子衿白他一眼:“废话,别堵门口,我快累死了。”
她阔步走进屋子里,将行李箱往卧室一放,双臂摊开横躺在冰凉的床单上,她看着黯然的天花板,深深舒气,再慢慢闭上眼睛。
这一场飞行她没怎么睡,身心疲倦,很快呼吸平稳了下来,直到乔澈白忽然开门进来,一下将她吵醒了。
“哦,你在睡啊。”
男孩笔挺的身影站在门口,单手揣兜,视线专注地看着她那四仰八叉的姿势。
乔子衿慢悠悠地从床上起来,抚着因睡眠不足而酸胀的眼角,埋怨道:“你进女孩房间门前不知道要敲门吗?”
“你是我姐。”乔澈白走进屋里,在房间的单身小沙发上坐下,一副正经的架势看着她。
“那我也是个女人,以后必须敲门,听到没?”乔子衿瞪他一眼,目光怔了片刻。
小白不穿病号服的样子倒挺少见,白色连帽卫衣配上黑色紧身裤,衬得一双腿笔直又修长,少年面容俊朗精致,五官的骨态已慢慢有了挺拔之势,修剪过的刘海浅浅挡住眉毛,显得瞳孔尤为深邃。
乔子衿望着他有几分感叹,从前小得她能抱在怀里的小男孩,一下子长得比她还高了。
她移开视线,“找我有事?”
“喊你下去吃饭。”乔澈白“嗯”了声,随意拨弄着沙发上的穗丝。
乔子衿重新仰倒在床上,翻了个身就滚进被子里:“我不饿,你跟陈妈吃吧。”
她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一点胃口都没有。
乔澈白眼皮未抬一下,只自顾自地开口,“我刚才看见江凌寒的车了。”
他语气相较进门时低沉了沉,仿佛此刻说的才是正事。
乔子衿闭上的眼睛徐徐睁了开。
乔澈白深吸口气,见她不回应,更确认了心底的想法:“江凌寒不是让你流产了吗?你还跟他在一起?”
回应他质问的,依旧是沉默。
乔澈白呼吸愈发急促,修长的手指快把那穗给扯断:“他公司的人说江凌寒去D市出差了,你在国外是不是跟他在一起的?”
乔子衿一下猛地从床上爬起来,皱眉看他:“你去江凌寒公司干什么?”
少年脸庞出现片刻的怔愣,随手将穗给丢掉,漆黑的瞳孔从她眼上离开:“你别转移话题,是我在问你话。”
乔子衿直截了当:“你先回答我,我就告诉你。”
乔澈白一下被噎住,状似不悦地抿着唇,眼眸黑湛湛地盯着她。
乔子矜不甘示弱地盯着这毛头小子,毕竟有年龄的优势在,气势上就胜过他几个档次。
他泄气,往沙发上靠了靠,手指漫不经心地弹着沙发把手:“放学去那走了走。”
“你少诓我,你学校离那远着呢。”乔子衿肃着声音,一下戳穿他的谎言。
少年低头不说话,眼底覆着浓浓的乌云。
乔子衿深吸了口气下床,像小时候训他时一样,抱着胳膊站在他面前,仿佛拉近距离,才能更在气势上压迫他:“你跑去找他公司麻烦了?”
“我找他麻烦干什么。”乔澈白轻嗤了一声,撑着沙发起身,闷声说,“你以后离他远一点,他跟蒋凝还好着呢,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乔子衿见他这架势是不想说了,反倒心急,大步流星地跟上去:“乔澈白,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你一出院就跑去他公司干什么的?”
他随手从口袋里摸出颗口香糖嚼上,声音含含糊糊地:“你别那么紧张,没惹乱子,不然今天江凌寒还能来送你么?”
“……”
乔子衿被他这态度噎得一下无言,目光紧紧瞪着男孩坐在椅子旁闷头吃饭,不再打算和她交流的模样。
她心情沉了沉,转身回屋,还是拿手机给林毫发了条短信。
简单斟酌后,她打字:“林助理打扰了,我是子衿,刚才才从我弟弟那知道,他前几天去过你们公司,希望没有惹是生非,很抱歉。”
她消息发送出去时,林毫正还在开车,听到短信提示音时,江凌寒也低头看了过去,一眼扫到“乔子衿”三个字。
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他往下多看了两眼,就看到了那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