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拒不承认，只是猩红着双眼问他，“凌寒，你怎么这么看我？我什么性格，你还不知道吗？”
男人绕过她往前走，狂风席卷着他薄短的黑发，带起一片凌厉的弧度，“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清楚你做出这种事也不奇怪。”
蒋凝神情惨白，身体摇晃了两下。
她无从辩证，她那些想法和心思，在江凌寒的眼里根本是不值一提的小儿科。
蒋凝只能眼睁睁看着江凌寒的车子离开，没再留给她一句话。
身后雪地里传来簌簌的脚步声，蒋凝抹了抹眼角的眼泪，满眼泪痕地看向身后的江苏秦。
“江叔叔。”她委屈得眼泪都快掉下来。
江苏秦沉沉叹了口气，拄着拐杖步步走来，在寒风中，他披着风衣显得愈发沧桑。
经历过世事变迁的他，也已经不胜当年的英姿。
“他走了？”江苏秦望着前方浓雾一片的道路，眼中的神色逐渐暗淡下来。
“是。”蒋凝自嘲地笑了笑，“江叔叔，我真的没信心了，就算我从前做过很多错事，但那也不是不可原谅的吧，为什么他连一次机会都不给我呢？”
“凝凝，不管他怎么对待你，你只需要清楚一件事，你在凌寒心里是最特殊的，他现在这样对你，都是因为你曾经伤害过他，明白么？”
江苏秦步伐缓缓停在女人跟前，语重心长地说。
蒋凝本还对他的话有些期盼，听见这句，脸颊又陷入了苍白，惨淡地自嘲笑笑：“您都说了是‘曾经’，在他心里，我不就是个过期的人么。”
江苏秦泰然自若，脸上是势在必得的笑容。
他没有回答她的话，反而款款道来：“凝凝啊，你知道江凌寒和乔子衿为什么会走到一起吗？”
蒋凝眼里的神色微微一亮，露出感兴趣的颜色。
江苏秦眯眸浅笑，不疾不徐地娓娓叙述而来。
——
江凌寒一路驱车回到酒店楼下，他手掌紧紧攥着方向盘，俊容阴沉地隐没在黑夜里，光线照不到的地方，一片清寂寥冷。
他没急着上楼，而是抽了根烟，然后打了通越洋电话给继母倪枝。
倪枝在屋子里乐呵呵地招待新媳妇，老头子走了，整个江家就落入她的掌管之中，她当了这么多年的江太太，第一次有飞上枝头当凤凰的感觉。
然而这种虚荣感在看到江凌寒的电话时，瞬间湮灭了些。
倪枝一直都挺怕江凌寒的，怕他那威慑四方的势力，生怕自己哪处惹到他不快。
她迟疑了片刻，小心翼翼地接通电话，装作和以往一样的热情态度：“凌寒啊，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啦？”
江凌寒手指扣在方向盘上，直截了当地发问：“江苏秦为什么会来D市？”
“啊？”
倪枝心里猜到他打电话来十有八九问这事儿，早就备了一套说辞，“嗐，你爸爸不也就是追求潮流，想学他那些老朋友，在国外去见见世面呗。”
江凌寒指节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方向盘，闻言表情未动一下，十分冷硬地开口：“少唬弄我。”
倪枝脸上笑意散了散，抬眸望着面前精致漂亮的女人，甚为满意地笑道，
“那我就实话实说了，你哥哥江连清他找了个女朋友，人已经怀孕了，查出来是个女儿，你爸爸去D市请他认识的医生去了。”
江凌寒敲着方向盘的指尖微微一顿，眉眼间并不意外，他轻讽地笑笑：“他把女孩弄怀孕也不是第一次了。”
倪枝脸色微沉，她虽然明白自己儿子的德性，但也不乐意被他用这种口气讽刺。
“连清那以前不都是闹着玩的吗，这次他认真了，已经跟人姑娘求过婚了，下个月应该就会举办婚礼，凌寒，到时候给你发邀请函啊。”
倪枝皮笑肉不笑地说着。
江凌寒明明才是江家的正牌长子，江连清结婚理应他会作为亲人参加，倪枝却说要给他发邀请函，语气完全把他当成外人看待。
两个靠着江家上位的人，还真把自己当成飞天凤凰了。
她那点小心思被江凌寒看得透透的，胸口涌上一股鄙夷与嫌恶，他未与这种小人多计较，直接挂了电话。
他拔出车钥匙，开门下车，拢着风衣朝酒店里走去。
江连清要娶谁他不管，只要别打扰到他的清净。男人沉着眉目上电梯，抬手按下了12楼。
电梯“叮”地一声抵达楼层，电梯门徐徐地打开，江凌寒抬头的瞬间，同时触及到女人惊异又复杂的视线。
乔子衿看到他的当下反应是心脏如触电般一抖，转身就要逃开。
同住一层楼就是这么不方便，抬头不见低头见。
江凌寒薄唇淡淡一勾，这一整天阴郁的心情，都在见到她后拨云见日般明朗。
他几步追上去，掌心紧紧扣住她的手腕，淡薄的笑声传来：“看到我跑什么？”
乔子衿背对着他，挣脱不开，咬紧唇瓣想狠狠将手腕甩开，却无济于事。
江凌寒力气加重了些，将女人一下拉到胸膛，下颌轻轻搭在她细瘦的肩膀上。
鼻尖触到她的发丝，一股软绵绵的馨香顿时蹿入鼻尖，似带着魔力般驱散掉了他一整天的疲倦。
他闭上眼睛深深地吸气，忽然明白他就算跟乔子衿吵得不可开交，心灵再倔强，身体到底还是离不开她。
只要一见到她，就不受控制地想拥抱她。
“你松开。”乔子衿闷着冰冷的嗓音，她被他从背后抱得踉跄了几步，脖子那传来温热又疲倦的呼吸声。
“对不起。”他被倦意染得沙哑的嗓音，十分真诚地说。语气糅进他极少有过的柔软和低迷，有几分撒娇的含义，“我之前不该那种态度对你，我不该吼你。”
乔子衿想若换作从前，她这好脾气就服软了。
但现在不同，这是原则问题。
“你松开，你别碰我！”她突然发力拼命挣扎了几下，手肘不经意间磕到男人的下巴。
他吃痛地微微皱起青眉，力道松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