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子衿往后退，脚步贴着墙壁站好，杏眸充斥着警惕和疏冷。
江凌寒下颚发青，疼痛阵阵传来，他却没在意，只以为她还在为之前争吵的事情生气。
乔子衿不想和他多说话，侧过视线，看电梯正好要抵达12楼，她直接冲进电梯里，用力按下关门键。
江凌寒眼睁睁看着电梯门关上，他眉间淡淡展开一丝无奈，转身就跑进了楼梯间。
男人步速极快，下楼声在楼道里不断传来。
最后电梯门打开时，乔子衿一抬头，便看到男人覆着薄汗的俊脸。
黑瞳深邃而认真地望着自己，他薄唇徐徐呼吸着，胸脯浮动，下颚角还有刚才被她手肘撞出的淤青。
乔子衿咬唇怔了秒，死死攥紧拳头。
阴魂不散！
她装作没看见，侧身往酒店外冲去，江凌寒也不放弃地跟了上去。
乔子衿走得快，他就跟得快，她走得慢，男人就站在身后等她。
乔子衿一路攥拳隐忍着，她真的觉得和他共呼吸一片空气，都是罪恶。
就像那份合同写的，他们不该再有瓜葛了，她明明都签了，都下定决心了，为什么在见到他时又放弃了原则？
现在蒋凝也怀孕了，她该认清现实了，不要当自己最看不起的那类人。
如此想着，她加快脚步转进旁边的西人超市。
乔子衿蹿进琳琅满目的售货架之间，企图躲避江凌寒的追踪。她逛了一圈，然后拿下两包货架上的姨妈巾。
夏之芊今天特殊日子，肚子痛一晚上了，偏偏又没带姨妈巾和药。
她挑选了日款和夜款的，走向售货员问有没有止疼药。
售货员微笑着说：“小姐，止疼药要到专业的药房去开处方。”
乔子衿点点头，这么晚了街上就这一家超市开着，哪里再去找药房呢。
男人站在门口，摸出一根烟抽，无意听到两人的对话后，他将未点的烟塞回口袋里，转身消失在超市门口。
乔子衿又买了些日用品和零食，便拎着袋子往酒店回走，路上空寂寂的，不再见江凌寒的身影。
她站在寒风中抚了抚胳膊，心里不觉讽刺地笑了笑，她心里还在期待什么呢。
回到酒店，乔子衿一路奔到12楼的房间，灯光亮着，清扫阿姨把带血的床单换成干净的，房间里也收拾干净了。
夏之芊虚弱地倚靠在沙发上，手掌轻轻覆盖在腹部，痛得皱紧眉毛，白皙的小脸上全是汗渍。
“芊芊，你感觉好点没？”乔子衿连忙冲了杯热水递到她手里，将卫生巾塞到她手里。
夏之芊喝了口水才缓和些，抚着额头阵阵喘息：“疼、疼死我了，下辈子老子宁愿当坨屎也不要当女人……”
乔子衿将房间灯光放暗了些，细声安慰道：“我没找到药房，没给你买到止疼药，你今晚忍一忍，明天药店开门了我再去看看。”
“我没事、没事……”夏之芊颤着挥挥手，呼吸都在发着抖，她捂着肚子接过卫生巾进了厕所。
乔子衿无奈叹气，抬头便见她在卫生间里佝偻的影子，心疼地攥着拳头。
夏之芊的忍耐力一直很强，能痛得她哭爹喊娘，一定是很严重了。
她听浴室里传来阵阵隐忍的哀嚎声，怎么也安不下心。
多少也想为夏之芊做点什么，她拿着包又要出门：“芊芊，我再去外面逛逛看有没有药房开着，水我放茶几上了，你自己倒啊。”
“等一下，子衿，这么晚了你出去危不危险啊……”夏之芊刚提起裤子就听见她的话，吃力地想去拦住她，可出门时，房门已重重关上了。
乔子衿压根没考虑危险的事儿，也忘了自己在楼下咖啡馆差点被施暴的事儿，只一心想解决夏之芊的痛苦。
她手揣在口袋里等电梯，“叮”的轻轻一声，电梯门打开，一股清淡徐缓的烟味扑面而来，夹裹着道凛冽渗骨的寒意。
乔子衿怔了下，抬头时，便猝不及防撞进男人幽淡的视线里。
他胸口上下起伏着，还在喘息，浓郁修长的睫毛随着呼吸而发着抖。
明明是D市寒冬，他额头上却覆着汗意，乔子衿的视线怔怔一路往下，男人那条矜贵的手工西裤上，沾满了肮脏的泥土灰尘。
他这是……去劳动改造了？
这条裤子她记得价格很贵，专门请意大利裁缝师定制的，怎么弄得这么脏？
江凌寒顺着她视线看自己脏兮兮的裤子，削薄的唇瓣抿着淡淡的凉意：“去哪？”
乔子衿如梦初醒地回神，她一遍遍在心里警醒着自己，既然他犯贱不走，她不能犯贱再回去找他。
不理睬，不听从，不说话，让他自讨个没趣，就会远离她的。
眼看女人低眉要走，一副避他不及的样子，他眉间褶皱加厉了些，脚步一横直接挡在她面前。
他身材高大又颀长，直接把电梯门堵得死死的。
乔子衿怎么都进不去，咬着牙关，转身要往楼道里跑。
江凌寒蹙眉向前一步，从后面捏住她的手掌，直接扣在自己掌心里，肌肤相触。
“你放手，你放开，你干什么！”
乔子衿身体像触电似的一抖，颤抖着声音拼命要躲。
“你在生什么气？”男人将她不安分的手臂折着贴在后背上，如警察押犯人那样，将她纤瘦的身子摁在墙壁上。
乔子衿咬唇拼命动了两下，根本挣脱不开。
江凌寒的直觉告诉自己，她躲他躲得这么狠，连一句话都不肯说一定另有缘由。
“江凌寒你知道吗？我签了一份协议，我答应她永远不跟你接触，不跟你说话，成全你跟蒋凝在一起。”乔子衿脸颊贴在冰凉的墙壁上，嘴唇无力地蠕动着。
江凌寒既然非不要脸，非压着她不走，非要从她嘴里问出个缘由，她索性就什么都告诉他。
男人眉头轻轻一抖，盯着她乌黑的发丝，眼梢泄出丝许寒凉的温度。
“作为条件，她帮我照顾小白的起居生活，让我们姐弟俩衣食无忧。”乔子衿自顾自地继续说着，唇角流出淡漠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