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至少要等风波平息下来。”
田小田忙把她扶起来,低声说,“您放心,我和其他保镖都会守在这保护你,您需要什么尽管开口,我们都会帮忙。”
乔子矜被迫站起身,沉默着埋颈低头,田小田握着她胳膊时,发现她的身体是抖着的。
一开门,珍珠和奶茶已经换好小鞋子,抱着小鸟等乔子矜一起去医院了。
然而一抬头,却看见乔子矜面色憔悴地走出来,形同死灰。
她们立刻嗅出气氛不对,冲上去担心地拉住她:“妈咪,怎么了妈咪?”
孩子们的声音稍微让她回过神,乔子矜垂眸无力地笑了下,声音哑得可怕:“没事。”
田小田微笑蹲下身,对俩孩子道:“你们打算去哪里啊?”
珍珠冲他晃了晃手里的袋子:“跟妈咪一起去宠物医院,给小鸟看病。”
“叔叔陪你们去好不好?”
珍珠怯怯往后退了步,硕大的眼睛看向乔子矜,有点恐惧。
“妈咪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奶茶依靠在乔子矜的腿上,抬头好奇望着她。
乔子矜苍淡地勾唇,却没什么力度,她蹲下来,沙哑着说:“是有点,抱歉,妈咪今天不能陪你们去了。”
她抬头看向田小田,冲他友好地笑了下:“就不麻烦田先生了,等我爸回来带孩子们去吧。”
田小田倒也没坚持,只微笑说好。
孩子们很懂事,见妈咪心情不好,也没闹着要去医院,乖乖自己在家玩了一下午的拼图。
下午时分,江凌寒来了一通电话。
乔子矜一听见他的声音,眼眶瞬间就红了,声音也变得哽咽。
“没事了。”
他沉声安慰着她,语气中透着浓浓的心疼,“我现在在英国候机,马上坐最近一班飞机回来。”
乔子矜身体一震,“这么快就回来?可你在英国不是有事吗?”
男人淡淡地笑,语气十分令人安心,“已经办好了。”
听他要回来,她心里是踏实的。
过了这么久平静的日子,她很久没身处这么大的风波了,从前有什么难处,都是他替她挡在前面。
他一句“等他回来”,就让乔子矜觉得倍有安全感。
她软着腔调“嗯”一声,面对孩子们强忍害怕和崩溃的情绪,在男人面前溃不成军。
江凌寒细致地叮嘱道:“今天暂时不要出门,也不要胡思乱想,需要什么,就让那边的保镖去办,他们都在你身边吧?”
“嗯。”乔子矜微微颔首,望一眼客厅跟孩子们玩耍的田小田,“在的。”
“好,我下飞机就往你那赶。”他这才放心,点了点头,轻声说,“不怕了。”
打完这通电话,乔子矜的心情舒适了许多,沉重的情绪被他几句话一下释放了。
她出去时,那俩孩子正围在桌前看小鸟。
听见她出来的动静,珍珠和奶茶同时转过头,哭丧着脸看向她:“妈咪,小鸟不动了……”
“不动了?”乔子矜走过去一瞧,小家伙无力扑腾着翅膀,两只眼睛闭上一半了,情况不大乐观。
“刚才喂它喝了点水,就变这样了。”珍珠声音带着哭腔,小心翼翼抱着那纸盒子,“得快点带它看医生才行……”
乔子矜面露为难之色,看一眼时间,才下午两点过,乔志开出租车要五点后才能回家。
“还是我带孩子们去吧,”
田小田见她为难,主动开口,语气安抚着她,“您放心,我肯定把孩子平安带回来。”
许是一下午的磨合,珍珠和奶茶对他没什么戒备,救小鸟心切,拉着乔子矜的裤腿:“妈咪,就让我们去吧,小鸟快翘翘了。”
她叹了口气,孩子们这样恳求,她也没有拒绝的理由,蹲下身摸摸她们的头发,轻声说:“去吧,要听田叔叔的话,不要给人家添麻烦,听见吗?”
“嗯!”
得到她的首肯,珍珠差点高兴得蹦起来,她一手抱着小鸟的盒子,一手拉住田小田,“田叔叔我们快走吧!一定把小鸟救活!”
乔子矜不放心地跟到楼梯口,第一次让孩子们跟一个陌生叔叔出去,心里多少担忧,但田小田这几天的尽职尽责她也看在眼里,她是相信他的。
她目送珍珠奶茶上了田小田的车,一个人待在窒闷的房里,也不敢开灯,坐在沙发上抱着膝盖,咬唇凝思很久该怎么办。
——
医院门口停了很多媒体的车,蒋父所在的警车停下后,记者们顿时蜂拥而至,拼命往前举着话筒。
蒋父沉默着被警方带进医院,耳侧听着那些事不关己的声音,心情愈发低入沉谷。
他在车上时冷静思考过了,陈椿绝不可能自杀。
当年她入狱面临死刑,都没有崩溃到自尽的地步,一定是昨天发生了什么,他必须要弄清楚。
他被带进一间白色的房间,医生脱了帽子跟他致礼,说可以进去跟死者做最后的道别。
蒋父却站在门口,远远看着那躺在白布下的女人,她躺在房间的正中央,一截瘦骨嶙峋的手臂从被单下露出。
深爱着的妻子躺在那,再也不会笑、不会动。
仅仅是那样看着,他鼻尖的酸涩已经控制不住,眼中温热,立刻转过身去,硬生生将眼泪憋了回去。
眼前浮现过许多幅画面,他想起他们初遇、相爱再到结成正果,想起她那年嫁给他时,一袭白裙漂亮干净,眼波粼粼地说我愿意。
蒋父深深埋下头,门把被攥得温热。
这是他一生中唯一爱的女人,他们二人的感情,始终纯粹干净,没有外遇,没有纠葛,没有误会,自始至终都只有彼此。
蒋父每年都在打探老宅的价格,他早心有打算,准备等陈椿出狱那天,把老宅翻新一遍,卖个好价钱,然后用那些钱,带着女儿的骨灰盒和心爱的她,一家三口去环游世界。
却不想,上个月隔着玻璃罩,手握电话见的一面,已成了最后一眼。
他该为她感到高兴才是,她去见他们最疼爱的女儿了。
医生在旁边看着也忍不住动容,默默地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