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子衿乖乖听了蒋辰的话,在房间里练习了一下午。
在这期间,吴阿姨一直守在自己身边,似乎是怕自己有什么闪失似的,过十几分钟,就给她递水擦汗让她休息一会儿。
总之这度过的第一天,乔子衿觉得身边的人都怪怪的,好似唯恐她稍微累到或者摔到哪,护得小心翼翼的。
但不管怎么说,这一天的训练也让她够累了,晚上沾枕即眠,很快进入了梦乡。
江凌寒回来得晚,一身风尘仆仆的架势,他压了压眉眼间难掩的疲倦,回家的时候,身后还跟了一位白大褂的医生,吴阿姨认出那是江总一直信赖的私人医生。
男人微微挑眸看向二楼紧闭的房门,沉声开口:“她睡了?”
“嗯,睡了。”吴阿姨点点头,十分小心地对男人低声道,“乔小姐今天训练很努力,我怕她累到身子,就一直在旁边盯着。”
“嗯。”江凌寒薄唇抿出放松的气息,他领着医生往楼上走,轻推开二楼的房门,便见床上一个娇小的身形,正裹在被子里睡得香甜。
他特地等她睡着了,才带自己的私人医生来给她抽血,带回去做HCG检测,为的就是确认乔子衿是否真的怀孕了。
医生推了推镜片,有些无奈地提醒他:“江总,您确定要抽血吗?我多嘴一句,您这样挺伤人自尊的。”
江凌寒淡淡叹了口气,他何尝不知道,但出于从年少时期管理公司培养起的警惕心,让他必须要亲眼看到事实,才会相信。
医生微许颔首,戴上手套,从医药箱里拿出一系列工具道:“我明白了,请您摁着乔小姐,我来给她抽血。”
男人轻轻抬手摸开了床头灯,女人睡着的容颜便出现在眼前,伴衬着柔和暖黄的灯光,她枕在浓密的发丝之间,整个人显得乖巧而温馨,恬静得像个孩子。
江凌寒黑眸中的凌厉稍微变得柔和,他微许俯身,动作很轻地握住她的胳膊,从被子里抽出来。女人的皮肤被捂得暖烘烘的,还有点不舍得离开被子。
“乖。”男人放低了声音,蛊惑至极地在她耳边哄诱着,缓缓撩开袖子,露出白皙细长的胳膊。
医生的针筒已经就位,摸到她淡青色的筋脉,扎下去那一瞬间的痛感,让乔子衿在睡梦中嘤咛出声。
“痛……”
她细细嘤咛的声音从齿缝间传出来,睫毛上立刻飘覆上一层水雾。
这一个皱眉喊疼的表情,落在江凌寒的眼中,竟让他想起第一晚的场景。
那晚对江凌寒印象深刻。
眼看着褐红的血液被取入管中,医生娴熟地将棉花塞到女人胳膊的伤口上,便十分知趣地拎起医药箱起身。
“江总,明天早上我就把结果交给您。”医生微鞠一躬后,便带上门离开。
男人拇指轻轻替她摁着伤口,抬手将床头灯关掉,黑眸逐渐陷入一片漆黑。
当眼睛适应光线时,他低头才猛然发现,乔子衿不知何时已经醒了,正睁着一双乌黑浑圆的眼眸盯着自己!
江凌寒心脏冷不防漏了一拍,他猛地站起身,手里的棉花就掉落在地上。
刚才的痛让乔子衿的意识迷迷糊糊,关灯后,明暗差距让她彻底醒了过来,但视线模模糊糊的就是男人的容颜,还有手臂上传来的阵痛。
她以为自己还在做梦,睁着眼睛确认了好几遍。
在黑夜里出现在自己床边的……
除了他还会有谁!
乔子衿喉咙干涩地咽了咽,连忙撑着身子从床上坐起,目光殷切温热地盯着他:“你……”
江凌寒猛地站起身,转身欲离开时,腰际却被一双温热的手臂所紧紧束缚住!
他脚步猛地一下顿住,僵硬地停滞在原地,大掌下意识覆盖上这双在微微颤抖的手臂。
“你做什么?”他半晌无言,只是从喉咙发出一声沙哑的问。
乔子衿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脑子一热就冲上去抱住了他,好像生怕他会立刻消失不见一般。
有几天没见,此刻却有种如隔三秋的感觉,不知不觉间,对他的依赖竟已经深到这样的地步。
这种失而复得的感觉,化为她心头的安定和幸福感,乔子衿脸颊轻贴在男人温热的后背上,嗅着那熟悉的味道,眸光空洞,嗓子也沙哑着问:“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江凌寒顺势握住女人的手心,将错就错,不答反问:“我吵醒你了?”
“没有。”乔子衿摇摇头,抿唇摁下眼角的涩红,她倒要感谢自己被吵醒,才能看到他真切地出现在眼前。
江凌寒淡淡勾唇,感受她在身后微微地颤抖,还有强压哽咽的声音,不觉心头浮起一片暖意,半调侃半认真地问:“这么想我?”
乔子衿轻咬着下唇,这一次,她丝毫不再回避地重重点头。
连自己都觉得可笑至极,她做梦也想不到离开陆沉后,竟会是个陌生的男人让她收获下一段幸福。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起,她把他视为自己的依赖?
是那天他拼死抱着她冲出火海,亦或是更早,在被蒋雨茉推下山崖时,他救起了奄奄一息的她……
不管是哪一次,她人生中最危急的关头,总有这男人的到场,就像在冰天雪地时送上的一条毛毯,温暖而充实地包裹着她的全身。
江凌寒只是出于调侃,却没想到她回答得那样坚决肯定,抱着他的力度又紧了紧,不让他离开半步。
男人薄唇寡淡地上扬,转过身,黑眸灼着微凉的气息,将女人的手指轻轻掰开:“你先松开,我来是给你送这个的。”
“什么?”乔子衿眨了眨眼睛。
江凌寒将口袋里掏出的东西,轻轻递到她的手心里,乔子衿只感觉到手里多了个硬硬凉凉的东西,仔细摸摸,才发现是个u盘。
“这是……”
“这是陆沉烧毁的照片,我托人重新修复了。”江凌寒眸光映着窗外的月色,清澈如泉溪,缓缓随着他温暖的话语,流淌过乔子衿的心尖,一点点地渗透入骨髓和皮肤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