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之芊抿了抿干涩的唇，总觉自己似乎哪里说错话了，立刻又补救道，
“但、但是也说不准，我、陆沉跟子衿都认识很久了，互相关心都成了一种习惯……如果是对那种才认识不久的人，子衿肯定会比较矜持一点嘛，呵呵……”
夏之芊绞尽脑汁找补着话，到最后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剩尴尬的干笑。
“你的意思是，我在她心里和陌生人差不多？”男人眸光幽幽地抬起。
夏之芊被那寒意击中，后背发凉，捂额叹息：“我不是这个意思……”
怎么就跟这男人解释不通呢……
夏之芊发觉自己情商这方面确实匮乏，她这脑子还是比较适合算钱，于是便转换话题说，“江总，不如我们聊聊明年合作的计划吧……”
“乔子衿和陆沉是怎么在一起的？”
谁知男人像根本没听她的话一样，突兀地又问了起来。
江凌寒这副认真又暗暗不爽的样子，倒跟他前几日在谈判时雷厉风行的模样大相径庭。
夏之芊暗暗叹了口气：“行，你既然这么想知道的话，我慢慢说给你听……”
一番话说完，夏之芊差点把自己感动哭了，别提当时了，就算现在有个男人肯这样为她用心，她也愿意。
谁知，江凌寒像一尊冰雕似的面无表情，身子往后靠了靠，冷嗤——
“唬小女孩的把戏。”
语气带着对对手的不甘和嘲讽，“也就她会被骗。”
“江总，你真是一点也不懂女生的心思。”
夏之芊瞪他一眼，一本正经地跟他说教起来，
“你要明白，现在女孩的物质条件都不差，买一辆好车不如骑自行车带她去海边兜风，买一栋大房子不如叠一座小纸房。”
男人听得有些云里雾里，眼眸轻沉，一副似懂非懂的模样。
“你那么想知道细节，直接去问本人不就好了。”夏之芊瞟一眼他那难得疑惑的俊脸，莫名被逗乐了。
男人回她一记平漠的视线，将西服披在肩上，起身：“不想知道。”
“你要走了？”夏之芊嗅出他的意图，跟着站起身，“刚才不是说顾如焰也会来，我们一起打牌唱歌的么？”
“没那个心思了。”
他朝服务生使了个手势，将账单压在盘子底下，“单已经结过了，你自便。”
“要我帮你叫代驾吗？”
夏之芊耸了耸肩，自知是留不住这男人，话刚问出口，才察觉对面江凌寒杯里的红酒半滴没动，他甚至连晚饭都没吃多少。
次日早晨，乔子衿起迟了，不知是因为昨天的那通电话，还是夜里连做了很多噩梦的缘故。
她一睁眼看窗帘外亮堂的天空，心里就“咯噔”一下，自知大事不妙了。
匆忙从床上爬起去洗漱，再跑到厨房打算做早饭时，她发现微波炉上已贴着一张纸，上面是男孩龙飞凤舞的字体：早饭在微波炉里，懒虫。
打开微波炉，是一份精致的鸡蛋煎饼配火腿肠，摸上去还是温热的。
乔子衿扫一眼桌上残留的面粉，不觉心头一暖，笑了笑。
看来这孩子没事，大概是她想多了。
匆匆忙忙吃过早饭，再收拾抵达公司时，已经迟到两分钟了。
上班第一天就迟到，真是糟糕透了。乔子衿踩着黑色平底鞋，低头走过同事们纷纷扫来的目光，走进88楼专用的B电梯。
因为她上班后的工作都与薄矜一断不开关系，韩风将她的临时办公处设在88楼，薄矜一的办公室旁边。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思，电梯门缓缓打开时，韩风一张沉肃的面庞出现在门口。
他往上推了推眼镜，两分钟的等待已让他有些不耐：“乔小姐，你迟到了。”
乔子衿立马低下头，诚恳道歉：“对不起。”
她没给出迟到的借口和理由，让歉意的部分体现得更诚恳。
果然，韩风也没多为难她，只抿着唇说：“快点进去吧，薄总在等你。”
乔子衿应了一声，踩着急促的步伐走到办公室前，敲了敲门。
“进。”
她开门进屋，薄矜一身藏青色西服正襟危坐，如同一尊优雅的雕像坐在那阅文件。
男人未抬头，光从她短促小心的脚步声，就辨得出是她，浓眉默然地皱起。
“抱歉。”不等他开口，乔子衿已主动示弱，表上诚恳的歉意，“下次不会了。”
薄矜一没说话，只唇角扯出一抹笑意。
他在低头签英文，花体字华丽得宛如印刷体。
在这短暂的十几秒钟，乔子衿始终低头不肯说话，她嗅得出空气里的压抑，忍不住紧张地攥了攥西服衣角。
果然，她的预感还是很准的，薄矜一完成手里的这份工作，将文件轻飘飘放到一边，十指交错，抬起沉重的视线问：“乔小姐是觉得先道歉，我就能原谅你上班第一天迟到的行为？”
乔子衿抿了下唇，她承受着男人灼热的注视，脸上的表情不敢有任何松动：“不觉得，我接受处罚。”
不管是语气或表情，都滴水不漏，叫人没有半点不舒服的地方。
他眯了眯眼瞳：“处罚，你想要什么处罚？”
“罚工资、加班、当苦力，”乔子衿抬头看着他，小心又恳求的眼神。
薄矜一轻哼了声，宽大的脊背往椅上靠了靠，右手拿起钢笔，缓缓转动着：“你有弟弟要养，我就不扣工资了，不过，今天晚上的时间得交给我。”
“今天晚上？”乔子衿愣了两秒，旋即様开清丽的浅笑，“我知道，韩助理的安排表都发给我了，是到晚上八点对吧。”
“不，最早也要12点。”
薄矜一轻飘飘地掷来一句话，直接让她脸色大变：“十……十二点？可是我弟弟……”
“是你刚才说过什么处罚都可以的，乔小姐。”不等她继续说，薄矜一忽而抬起冷峻的目光，削薄地划刻过她的脸颊。
“是，没错……”
乔子衿咬唇低头，要她工作到多晚都没关系，重要的是小白一个人晚上在家，她会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