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回家的路上,乔子矜拨了个电话给云眉,抱歉地告诉她,绥城这儿出了点事,她得回去处理,不能在继续帮她准备讲座了。
云眉倒没在意,也没生气,善解人意地笑说:“快回去忙你的事吧,这边我一人搞得定。”
“谢谢云小姐。”她低叹,真是个温柔知礼的女人,也难怪能站在他的身边。
云眉在椅子上转了个圈,看向窗外盛景:“我听说,云伯昨天骂你了?”
“嗯,他们没对我怎么样,云小姐放心。”
“那就好。”云眉挂了电话,垂下眼帘。
云烨和安雅回国和家里有佣人告密,她也是知晓的,没有阻止。
昨天晚上原定她跟江凌寒吃饭,凌寒却忽然说有事爽约,她一查才知道,是陪乔子矜和云小狮看烟火去了。
云眉心里是毋庸置疑的嫉妒,却没有表露在明面上,只是对那位李管家说:“简单告知他们就行了,不要做得太过火,会误伤到凌寒。”
如此一来,她更加确认这位乔小姐就是乔子矜。
云眉手指轻轻点着桌面,细细凝神思考。
那乔子矜的孩子们……是谁的?
她的孩子们五岁,而江凌寒和乔子矜分开正是五年前。
云眉想到这,忽然心脏跳得极快,之前云小狮在车上说过,乔子矜被孩子的渣父亲抛弃了,很难说那是不是凌寒。
她越想越觉得手脚发凉,又一通电话打给私家侦探,托他再去深入调查乔子矜的那对女儿。
私家侦探却为难地告诉她:“云小姐,我可不敢接这差事了,之前只是查了下乔子矜的事,还没查出什么名堂,就被江总的手下狠狠警告了……”
云眉愣住,她突然想起那天开完讲座,凌寒对她说“不该你知道的事情不要查”,原来,他早已经知道她的一举一动……
她咬紧唇瓣,低声说:“我给你加三倍的价格,只要你能套到一点消息,不管你花多长时间,消息一到,钱立刻到账。”
对面男人显然动心了,三倍的价格,那岂不就是一辆车的钱了?
能出手那么大方的,也就非云家千金莫属了。
——
乔子矜抵达绥城已是晚上,俩小团子头在一晃一晃的车厢里睡得正香了,脸颊红扑扑的,让她不忍叫醒。
“珍珠,奶茶,该醒醒了,到站啦。”人群蠕动着下车,她推了推俩孩子。
俩人同时睁开惺忪的眼睛,揉一揉。
奶茶眨眨眼就醒了,伸着懒腰打呵欠站起来,帮着乔子矜背包拿行李。
“妈咪,我好困啊,还想睡……”珍珠就比较起床困难症了,软糯糯爬上妈妈的膝盖,睡得热乎乎的两只胳膊抱着她的脖子,小脸往她脖颈贴。
乔子矜也习以为常,单手托着女儿屁股把她抱起来,左手拉着行李箱随人潮往外走。
冷风簌簌吹着,她身娇体薄地在人群里前进,右手抱着孩子累到发抖,不敢松半点力,只能咬牙忍着往前走。
五年来,这种时候独自一人咬牙负重前行的日子是很多的,她从前忍受不了,累到等孩子睡了才躲在被子里失声痛哭。
但慢慢随时间流逝,身上那些娇气都磨平了,只剩对生活的麻木隐忍。
乔子矜站在出租车站台等车,发丝被吹得歪七扭八,她没有手拨开。
她总是不想让江凌寒插足自己的生活,可这样的生活,真的是她想要的吗?
终于来了趟车,奶茶很懂事地给她先开门。
“谢谢宝贝。”她低声疲倦地说,先把行李送进去,再用手护住珍珠的头,弯身上车。
向司机报了地址,到家时计价器上足足贵了一倍,司机一脸油腻狡猾地笑看着她,像在看待宰的羔羊。
“叔叔,你这上面价格怎么那么贵?”奶茶皱着眉头不高兴嚷嚷。
她知道是被故意绕路了,火车站有很多这种不正经的司机,她就是看不得任何人欺负妈妈。
“小妹妹,你懂什么,晚上价格都会比平时贵的。”司机笑看着那漂亮可人的小女孩,色眯眯地伸手要摸她的头发。
乔子矜冷冷抬手打掉他的手,眼底冰凉:“麻烦你不要碰我女儿。”
司机被她凌厉的态度吓一跳,看这女人温吞柔软的样,还以为是个好欺负的。
乔子矜抽出包里最后一张纸币丢给他,带着女儿们下车。
别人可以欺负她,她或许不会吭声,但敢碰她女儿一下,她必然豁命跟那人没完。
走上楼梯进门,她顾不上收行李,把怀里的小秤砣抱上床,盖好被子,一路抱回家累得她够呛。
她甩着酸涩麻木的手臂走出去,奶茶已经蹲在行李箱旁,乖巧地开始替她收拾行李。
乔子矜看女儿那乖乖小小的身影,心里欣慰,无数次地庆幸她能生下这么乖巧的孩子。
不可否认,奶茶这副生来沉稳认真的性格是江凌寒遗传给她的,某种意味上,她该对那男人表示感谢。
乔子矜笑了,突然俯身在女儿玉白的小脸上重重“啵”了口。
“噫!”奶茶惊叫,脸颊红红瞪她,“恶心心哦妈咪。”
她笑嘻嘻的,“乖奶茶,去洗澡吧,这个妈妈收拾就好。”
奶茶清淡地低头,没有起来的意思:“妈咪你手臂不是酸得很吗,我睡了一觉精神得很,可以收的。”
“不行,都快12点了,你得去睡觉。”乔子矜心里温暖,还是把女儿抱起来,塞进了浴室里,“你要早睡早起,不然长不高的。”
奶茶气鼓鼓地站在浴室里,暖色浴霸落在她小脸上,满满不高兴。
“干嘛,这样就生气了。”乔子矜关门前看见孩子那表情,失笑,伸手戳戳她的脸。
奶茶垂下浓黑的睫毛,开口就说:“妈咪,我喜欢江叔叔。”
她表情平静无波澜,摸摸孩子柔软的头发:“嗯,洗澡吧。”
“妈咪,江叔叔人又好看又温柔,当爸爸有什么不好的?”奶茶紧紧盯着女人的眼睛问。
她经常会提起找爸爸的事,总是在不忍看妈妈一个人那么疲累时,才生气地提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