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子矜抿了下干涩的唇：“以后这种话不要再说了，谁都能当爸爸，他不行。”
“为什么不行？”奶茶小心在女人生气的边缘试探，看她脸色彻底铁青，奶茶不敢再问了。
她垂下白净的脖子，卑微小声说，“那薄叔叔也行啊。总比妈妈一个人的好。”
乔子矜一股气闷着，没发出来，心底深处明白女儿哪是真想要什么爸爸，是看她太累心疼。
她拍拍奶茶的屁股，帮孩子脱衣服：“好了，妈咪把你们养到这么大，还会嫌累吗？一个人撑都撑过来了，多个男人我可不放心。”
奶茶乖乖抬起双手，撅着小嘴，怎怎都不高兴。她为妈妈觅了那么好一个人选，妈咪怎么就不高兴要呢。
；她钻进浴缸里，坐在热水里抱着膝盖直叹气。
妈咪漂亮归漂亮，但眼光也太高了点，这也不要那也不要的，真是难搞的女人。
——
隔天傍晚，豪华阔气的酒厅出来一对倩丽的人影，由饭店经理亲自送到门口。
男人步伐沉稳地走在前面，脚步没有要等后面女人的意思。
云眉皱眉看他冷漠挺拔的背影，咬咬唇，提着裙摆追过去，“云小狮的事我听说了。”
他眼睛笔直目视前方，只淡淡然“嗯”了声。
她喝了点酒，脸颊浮上酡红，轻然笑了两声：“你……不惜得罪我大伯也要护着乔子矜，为什么？”
江凌寒手抄在兜里，没回头看她，“云眉，我先前在化妆间告诫过你什么？”
“告诫过我，不该我知道的事情少查……可你什么都不告诉我，每次我问你手机桌面的女人是谁，你都当没听见……”
云眉紧紧咬唇，努力跑着跟上男人的步伐，“你知不知道，你好不容易在英国建立起和云家的合作关系，会因为她泡汤……”
“再说，那晚擅自带小狮去看烟火，本就是她的不对……”她眼眶红红的，嘴上酸酸说着。
“为什么要替她顶罪，”他拉开车门上了驾驶座，低眸系上安全带，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因为五年前欠她了太多。”
云眉一愣，侧头看向男人在昏暗之中深邃沉稳的轮廓。
那他的意思是，他对乔子矜这样好，不是因为感情，只是……亏欠？
再小心翼翼看向旁边的男人，他神情寡淡地望着她，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那对冷幽眼神像随时会把她赶下车。
他不喜欢自己过问那么多，云眉立刻意识到这点，变换了张笑脸，打开车上手套箱：“我给叔叔买了营养品，等下我们一起带过去吧。”
今天是一周一次探望江苏秦的日子。自从五年前他在船上晕倒后，就被江凌寒送到医院静养，每天派三个保镖轮班看守。
医生说他这心脏隐疾一直都有，受到刺激后直接爆发了。
提起江家历代传下来的心脏隐疾，江凌寒就想起了乔澈白，那孩子似是因为从小营养不良，导致常年多病。
他掌心不由抚了下左胸，这么说这种遗传性的疾病他也有，发作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车子在医院门口停了下来，云眉拎着大包小包下车，回头看一眼不动坐在车内的男人，无奈道：“你真不跟我一起吗？伯父会高兴的。”
他低眸点烟，神情不动：“快去快回，我晚上还要开会。”
云眉抿了抿唇，也习惯了，每周这时候都是如此，她殷勤地带许多东西去探望，凌寒从来不上去。
这对父子的恩怨她隐隐有听过，那场轰动全城的沉船事故，他心爱女人的弟弟死在那片海里，也因此，他们决裂五年到现在。
云眉沿着昏暗灯光走进病房，床边坐着个窈窕纤瘦的女人，她长发挽在脑后，穿着普通米色毛衣和长裙，背影是温柔的，但走到面前，那张素颜的脸显出年龄。
“卢阿姨。”云眉轻轻唤了她一声，照旧把营养品放在桌上，“我从英国带了点新进的营养品，让叔叔尝尝。”
卢七月迟钝地抬起头，冲她干涩地扬了扬笑容。
自从小白离世，江苏秦住院，她生命里最重要的两股火光都熄灭了，至此后，她身上曾有的光鲜美丽也不复存在了。
她的夜店五十亿卖给了一位别城的老板，在海边和江苏秦的疗养院附近买了两套房子。
平时没事就来江苏秦这儿照顾照顾，从不下厨房的她，也开始洗手作羹汤，每天变着花样给他弄营养餐。
周末时候，海滩那边有烟火大会，她就去海边的别墅住，坐在阳台上喝着茶，看热闹喧哗的人群聚集在海滩。
但每到那个时候，卢七月总会觉得十分孤独，她身家几十亿，坐拥人人羡慕的财富，却夜半人静时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今天来得挺早的。”卢七月扶着膝盖起身。
她真的老了很多，从前为了招待客人化浓妆打理皮肤，现在身材照样纤瘦，但脸已经衰老枯黄了。
“叔叔情况怎么样？今天醒了吗？”云眉殷勤地去烧开水，想尽力把自己表现成一个合格的媳妇。
“醒了一次，意识断断续续的，跟我说了几句话，就睡过去了。”卢七月目光恬静落在江苏秦身上。
云眉看着女人那温婉轻柔的侧颜，很难想象多年以前她曾是美貌和事业共存的不老女神。
； ；云眉把椅子往前拉了拉，轻声说：“卢阿姨，你跟凌寒是至交，应该知道一个叫乔子矜的女人吧。”
卢七月到底是活得久的老人，听到那个名字心有波澜，却也只是微微勾了勾唇角：“知道啊，怎么了？”
云眉紧张地双手交错：“她现在当了一名幼儿园老师，还生了两个孩子，你知道吗？”
卢七月若有所思地点头，故意一副不大清楚的表情：“嗯，很久没联络了，但好像听人说起过。”
云眉顾不得那么多，盯着她的眼睛，迫不及待直接开问：“她的孩子是江凌寒的吗？”
卢七月微怔了下，眸光轻闪烁，眯眼望着眼前急不可耐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