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愕然地僵在原地,对视着她眼里闪过无数复杂的情绪,猝然慌张地埋下头,避开她的视线。
乔子衿心房一颤,张着嘴想大叫出他的名字,却被围着一圈的执法人员生生摁住,
一张张面色冷漠的脸瞪着她,一字一顿地说:“小姐,你不能进去。”
“那是我弟弟,我是他监护人!”乔子衿指着乔澈白,急吼吼地说。
警员阻拦她的动作松了松,随即,手间力道一紧,握住了她的胳膊:“既然如此,你也跟我们一起来一趟吧。”
韩风看着不远处发生的一切,微微蹙眉,看向旁边默不作声的男人:“薄总,乔小姐被带上警车了。”
薄矜一眼梢微微一抬,露出些不耐神情:“出什么事了?”
“不知道,看样子像是乔小姐的弟弟出了事,我刚那孩子一身是血被押上车。”韩风摇头,面色严肃地对他说,“薄总,我们还要跟过去吗?马上中午有个会议。”
薄矜一浓郁的眉轻拧,低头看一眼腕上的时间,声音透着不容置喙的意味:“跟过去。”
“好。”韩风点头,一踩油门,迅速跟上前面那辆警车。
10分钟后,乔子衿被带进了局里,她下车时看到乔澈白先她一步被带了进去,那孩子瘦弱的身躯被几个大汉强行推搡着,摇摇晃晃。
她鼻尖冲上一股酸意,大声喊他:“乔澈白!”
捅人这种事,她怎么都想不到他能做得出来,她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心里这其中一定有误会。
后面警察不悦地瞪她一眼,语气严厉地说:“公安局重地不要大声喧哗。”
“我现在能进去见他吗?我想问问他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乔子衿焦急地回头问。
警员铁面无私地走在前面,指挥手下给她倒了杯茶,字句肃穆地说:
“审讯他是我们的工作,你不需要插足。在外面安分地等着,等我们单独审问结束,会放你进来的。”
乔子衿心急如焚,但警员的态度却也说明一切,她只能咬唇压下内心的担忧,轻声说:“我弟弟他有潜在的心脏疾病,最近才出院,麻烦你们对他态度不要太严厉……”
“呵。”
那警员戴上帽子,一听乔子衿的话就笑了,讥讽地瞥她一眼,“心脏病怎么了?心脏病也不能当作他犯罪的挡箭牌,这孩子捅人的时候,我看他身体健康得很。”
乔子衿莫名被嘲讽了句,急于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
警员看她眼泪断线般地掉,心软了片刻,收了不悦的态度说:“好了,不用说了,家属的心情我能理解,还请你在这里等待行吧。”
乔子衿纵然再心急,也只能服从命令,坐在外面的沙发上等。
她根本坐立难安,手肘压在膝盖上,用手掌紧紧捂着脸庞,指缝之间露出憔悴又落寞的眼睛。
薄矜一在外面等着,他没有急于进去,托一个对榕城熟悉的下属去查高中出了什么事。
半晌后,对方回电答复:
“薄总,是有个男孩在厕所被另一个少年给捅了,流了不少血。比较麻烦的是,被捅的那个男孩家里挺有钱的,是榕城小有名气的房地商吴落封,平时在学校就很张扬跋扈。”
韩风在旁听着,惊愕无比:“天呢,乔小姐的弟弟竟然捅人?他才多大年纪啊。”
薄矜一听着眉头逐渐凝聚起来:“被捅的那个伤势怎么样?”
“没有生命危险是,只是失血过多加受到了惊吓,还在医院躺着,短时间不能出院。”
对方顿了顿后说,“伤势倒不算什么,只是高三这个时候一分一秒都是金钱,那孩子在医院一躺,昏迷个几天,估计高考就……”
几秒的沉寂,薄矜一捏着口袋里的薄荷糖,面容静谧,拢着修长的眼睫像在思考对策。
韩风鲜少见到老板那么认真的一面,就连他刚回国接管AW时,也总是一副从容不迫的态度,不管什么困难,好像只要含一颗薄荷糖都能解决。
乔子衿这事儿确实棘手,遭上一个不成器的弟弟,罚款坐牢少不了,且受害方还是吴落封的儿子,那一家肯定不会让乔子衿一家好过。
韩风现在担心的是薄总的态度。
他若真的动了帮乔子衿的念头,也就是摆明要跟吴落封作对,等于断了未来一切的合作可能。
AW目前刚刚进入榕城市场,一切都在发展中,就这么自断后路,实在是下下策。
这件事涉及公司利益,薄总最好不予插手。
他就算真对乔子衿心软,放她一个星期的假去处理,已经是最大的宽容。
韩风知道自己能想到的,薄总一定也能想到,他心里赌半分之八十薄总不会插手。
薄矜一淡淡说了句:“知道了。”
挂了电话,不远处传来引擎疾驰而来的声音,夸张呼啸着停在了警察局前。
车门打开,下来的是一位面容华美的贵妇,柔顺的长发有几分凌乱,挎着那普通人好几个月工资及才能买起的包包,踩着闪钻高跟鞋愤怒地往里走,身后还跟着几个面色沉肃的黑衣保镖。
韩风看一眼,就知道那多半是被害孩子的家属,吴落封的太太。看她那副怒火攻心的状态,摆明了是来警察局讨要说法的。
旁边的男人终于有了动静,他不动声色地解开安全带,作势要开门下车:“韩风,你在车上等着。”
韩风愣住,他连忙叫住男人:“薄总,你要干什么去?你要帮乔小姐?”
他怎么也没想到,那百分之20的概率竟然中了。
“薄总,您不能过去,这事儿跟你也没关系啊。”
薄矜一动作没停,眸光粗浅从他脸上掠过,韩风在想什么、顾虑什么,他都清楚。
“她是我名下的员工,真出了什么事,关系到公司的名誉,我会很头疼。”他简明扼要地给了理由。
韩风呆滞了半晌,这理由还真够不走心的,难道公司里上上下下千名员工家里出了事,薄总都要出手相助吗?!
“那江凌寒呢?我们联系江凌寒也行。”
韩风低声做着最后的挽留,他只是觉得为了这个才工作一天的女人,这样牺牲掉公司未来的合作对象,真的很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