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子衿点了下头,她没有力气去揣测江凌寒特别来照顾小白的目的,她身心俱疲,甚至连洗澡的力气都没有,只想躺在床上睡到天昏地暗。
她一下瘫软在沙发上,在江凌寒面前也顾不上什么形象。
外套脱在地上,包一甩,鞋子一踢,飞出去好远,她趴在软糯的沙发上舒舒服服的闭上眼。
男人见不得她这副样子,浓眉轻皱了皱,放下电脑,蹲下身把她的鞋子拎起来放在门口,顺路将包和外套都捡起。
包包掉在地上时,折磨乔子衿一整天的两大本文件掉了出来。像两本书似的,“砰”一声重重落地。
乔子衿趴在沙发上充耳不闻,仿佛现在就算天塌下来了,也没法将她撼动。
江凌寒捡起那两本书随意翻了翻,全篇英文,女人注释的笔记密密麻麻。
他觑她一眼,轻笑,还挺用功的。
“那个你不能看,是公司的机密。”乔子衿闷头半天,突然想到什么,从沙发上爬起来,软绵绵地去抢男人手里的书。
在她碰到前,江凌寒将两本书随手扔在茶几上,冷嗤两声:“我稀罕?就这两案我能背下来。”
“你为什么会看过?”乔子衿眼睛困得睁不开眯成一条缝,好奇地打量他,这男人的本事总让她想象不到。
“起来把饭吃了我就告诉你。”男人低笑,摸摸她紧绑的头发,细致地替她松开,让头皮放松。
乔子衿一听吃饭就想吐,虽然胃子空空,但一点胃口都没有,直接倒在沙发上:
“我不吃!”
江凌寒墨眸微冷,声音也沉了下来:“我数三二一。”
“我不想吃你听不懂吗?你数多少我都不吃。”
乔子衿头疼地捂着脑袋,她一整天光喝咖啡了,都没怎么吃,肚子空得发疼,再加上身体的疲倦酸涩,她感觉整个人都快散架了。
江凌寒看女人用胳膊捂住眼睛,嘴唇苍白,苍白的脸颊有薄青的细筋冒出来,一摸她的手心还是一片冰凉。
他耐着性子起身,将热了好多遍的饭菜盛出来,浇在白米饭上,再回到她床边坐下,低声说:“起来,喂你吃。”
“喂我也不吃,我吃了会吐你一身的。”
“那吐干净了再吃。”男人温声说,语气坚决,“不吃饭胃会饿坏。”
他是有亲身经历的人,不想再让她也受同样的苦。
乔子衿咬了下唇角,还是没动,江凌寒手掌摸上她冰凉的脸颊,饿得皮肤冰凉,都在发抖。
“乖一点,听话。”
他发动最后攻势,乔子衿实在拿他没辙,这男人是非要把饭塞进她胃里才肯放她睡觉的。
她慢慢爬起来,头发被揉乱,凌乱地散在额前,遮住漂亮又幽怨的眼睛。
江凌寒笑了,将饭来回搅拌了下,肉与蔬菜混合在一起的美妙味道,瞬间溢满客厅。
乔子衿低头盯着那颗颗饱满的饭粒,沾上了浓香的肉汁,不觉嗓子有点干,咽了咽喉咙:“这都是你做的?”
“嗯。”
男人漫不经心地应着,舀起一勺喂到她嘴边,目光注视着她的双唇,“张嘴。”
乔子衿乖乖张嘴吃下去,香味浓郁,肉质软嫩,米饭可口,简直跟饭店里吃到的没差别。
她食欲一下被勾了起来,眼睛浮现出光芒,不可置信地看了眼江凌寒,没想到他的手艺这么赞。
“味道怎么样?”
“好吃。”她衷心地回答,舔了舔唇角,目光盯着被他搅来搅去的饭,恨不得都想自己动手往嘴里送了,“以前不知道,你的手艺这么好。”
江凌寒慢条斯理地又喂她一勺,淡声说:“以前没人给我做饭。”
乔子衿愣了下,竟莫名生出一股辛酸感。
也是,人的大多数天赋都是环境激发使然,难以想象他从前是怎么一个人生活的。
江凌寒几勺就喂完了,乔子衿却觉得才刚三四分饱,又有了力气起身,走进厨房自己又盛了一碗,馋兮兮地咬着筷子说:“江凌寒,你以后多来我家吧,你的手艺比我好多了。”
看女人大快朵颐的样子,男人扬了扬唇角:”你是在主动邀请我?“
乔子衿挑了挑眼梢:“你别多想,我只是邀请你来我家当厨子,我跟小白都没有做饭的天赋。”
她低头在包里找东西,突然感觉后颈一阵温热的气息吹过,江凌寒唇瓣贴在她的耳垂上,磁沉地问:“我给你做饭,你给我什么好处?”
她一个激灵,差点没一屁股坐在地上,用看变态的眼神瞪向他:“你就当我没说过。”
江凌寒对上她那眼神,表情淡沉,眸底没什么表情。
每一次接近,迎来都是她排斥又淡漠的眼神,他心底泛出一丝复杂的涩味,莫名地想起昏暗的房室内,陆沉那满脸得意的表情,和炫耀的话语。
他眼睫淡淡拢下小片阴影,薄唇深抿,眼角的颜色淡了些。
乔子衿没察觉到他阴沉的脸,进厨房把碗筷给洗了时,突然摸到口袋里的那张纸条,忽而想起,今天晚上遇到的江连清。
她本想将这事儿告诉江凌寒,却有几个顾虑。
首先,AW和江氏的合作进展刚刚开始,外界还没有宣告消息,她不知道如果告诉江凌寒今晚的饭局,会不会对AW有所影响。
其次,江凌寒和江连清的关系并不好,就算告诉了他,他也未必能帮忙。
她抿唇低头,想起江连清今晚那张深陷颓丧与落魄的脸,完全跟四个月前见到的他判若两人。
乔子衿内心是想帮忙的,但只有江连清的这一句话,让人不知该从何帮起。
“洗干净了么?”
在她出神时,男人低沉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乔子衿吓了一跳,手指一抖,那纸条险些掉落。
江凌寒看到了她慌忙掩饰的动作,双眉间的褶皱深了一层,沉声问:“那是什么?”
“是……”
乔子衿咬唇,斟酌着措辞时,男人高大的身形已然逼近,漆黑的阴影将她团团笼罩住。
他一低头,就扫到纸条上的两行字,眸光深了几分,低声问:“谁给你的?”